會場裡的黃玉郎和陳亨瑞都把選料的事交給了安雲兮,目的不清的緬甸公盤也讓他們沒有興致去選料,所以只是跟在商場上相熟的人打招呼攀談着,等他們回過神來一看手錶已經中午12點了,再在會場中尋找安雲兮的身影哪裡還有?
後來還是一直關注安雲兮到離開會場的黃祁山告訴他們,她在休息區,幾人才匆匆趕去。別誤會,黃祁山一直關注安雲兮並不是對她有什麼好感,而是對父親將選料的權利交給她而不放心而已。
當三人來到休息區的時候,休息區早已人聲鼎沸,而喬博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安雲兮則是早就點了一份餐自顧的吃着。
這一幕讓匆匆趕來的三人都抽了抽嘴角,然後才無奈的各自到吧檯點了餐拿着食物與安雲兮同桌而食。
三人的到來安雲兮只是擡頭看了一眼,眼神示意他們入座之後便不再招呼。一頓簡餐花不了多少時間,飯後各個珠寶商都在私下商議下午的投標,只有安雲兮這一桌在悠閒的喝着茶水,當然安雲兮喝的是涼白開。
陳亨瑞見四周都忙着投標的事有些坐不住了:“雲兮,下午……”
“投標單我已經填好了,等一會我想清楚填什麼價格之後再交上去。”安雲兮打斷陳亨瑞的話。
黃祁山冷哼一聲:“你最好祈禱你那逆天的好運還跟着你,千萬別一塊翡翠都開不來出。”
“祁山!道歉!”黃祁山的話音剛落,黃玉郎就叱喝道。
要知道現在安雲兮在黃玉郎的心裡可不僅僅是一個會賭石運氣好的姑娘了,還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怎麼會允許自己的兒子對她這樣不尊敬?
黃祁山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父親偏袒安雲兮,如果是其他事他也不會逆了父親的意,但是今天父親居然把那麼大的事情交付給她,這讓黃祁山十分不理解,所以面對父親的要求,他只是倔強的低頭喝水,當做沒聽見。
對於黃祁山的態度,安雲兮是從來不在意的。她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幹非要弄得自己人見人愛,有人不待見自己很正常啊。反正自己也不待見他。
所以——
“黃伯伯,這次暗標我沒有算你們鳳求凰的份子。”直接無視掉黃祁山,安雲兮淺笑的看着黃玉郎道。
“爲什麼?”黃玉郎大吃一驚,以爲是剛纔自家兒子不禮貌惹惱了安雲兮,扭頭瞪向也是一怔之後眼中帶着怒火的黃祁山。
見黃玉郎誤會,安雲兮也只是微微一笑:“這次暗標的毛料中我感覺沒有極品翡翠,我想等到明標時看看。”
安雲兮的解釋,雖然讓黃玉郎有些不解,但遲疑了一下之後還是點頭答應。
可是黃玉郎理解了,黃祁山卻直接道:“哼~,感覺?安小姐能保證你的感覺有100,的準確率嗎?”
安雲兮看了他一眼,挑眉道:“黃公子大可以去選自己看中的毛料。”
黃祁山被安雲兮弄得一噎,俊臉一下陰沉下來,再看到自己父親責怪的神色,心中火氣衝上大腦,‘噌’的站起來轉身向會場走去,看樣子真的要自己去選毛料。
“這個逆子!”黃玉郎被黃祁山氣得漲紅了臉。
安雲兮依然是挑脣微笑,伸手給黃玉郎面前的杯子添了茶道:“黃伯伯別動怒,令公子說得對,雲兮也不敢保證自己每次都能挑到好的翡翠,或許他這一去能夠找到好的呢。”
黃玉郎嘆了口氣:“這孩子從小爭強好勝,也不知道這性子將來會帶給他什麼。”
對於黃玉郎的感慨,安雲兮只是微笑並不接話,倒不是不知道怎麼接,而是不願去接這話,畢竟自己是和黃祁山算是平輩有什麼立場去評價他?
剛纔一直不好插口的陳亨瑞看到上一個話題結束後,他才輕咳了一聲,一雙好看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安雲兮道:“雲兮,你準備勻給我幾塊?”
安雲兮拿出填好的投標單在他眼前揚了揚道:“這裡一共25張,我也不敢肯定能中標多少個,不過都是以佳禾的名義投的,等結果出來之後我們再分。”
陳亨瑞點頭贊同,此時休息區裡大部分的人都已經回到會場抓緊時間去確定投標的毛料,剩下的少部分估計都是已經確定了要投標毛料編號的人。
既然安雲兮已經確定了,陳亨瑞和黃玉郎也樂得清閒,不再進入會場,三人就在休息區時而說說話,時而沉默。三個人都不是屬於那種非要找話題一直聊,害怕冷場的人,所以即便是偶爾的沉默也不會覺得尷尬。
“黃總?大老遠就看着像您,沒想到真的是您。”突兀的聲音在三人不遠處響起,這讓三人都把視線投到來人的方向。
來人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西裝革履戴着金絲眼鏡,手腕上還戴着一塊古董表,五官上不上有多帥,但也不能算醜,能讓他出衆的是他沉穩傲然的氣質。在他身後還跟着一個穿着深咖色小西裝套裙的女生,年齡不大像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只是那一身打扮和高盤的頭髮讓她略顯老氣。
“原來是張總。”黃玉郎的聲音禮貌中透着疏離。
安雲兮不留痕跡的看了那個張總一眼,覺得這人看上去一副商場精英成功人士的樣子,但是眉宇間卻隱藏着一絲狠厲,看來也是一個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張總現在纔來似乎已經錯過了用餐時間。”黃玉郎繼續道。卻沒有把陳亨瑞和安雲兮介紹出去的意思。
“剛從會場出來,沒辦法這次公盤雖然毛料不多,但是看料的時間更少,我沒有黃總的經驗只能多花時間看了。”張恆見黃玉郎不介紹同桌的二人,自然把他們當做黃玉郎的隨行人員,也不在意。倒是他身後的女子在看清楚陳亨瑞的樣子後,眼中一閃,低下頭也沒有說什麼。
女子的這一舉動在場的人沒有注意到,安雲兮雖然感覺到黃玉郎和張恆之間有些不對付,但是覺得這不關自己的事,所以思緒早就不知道飄到什麼地方去了。
黃玉郎和張恆不冷不熱的說了幾句,一直沒有邀請對方入座的意思,後者便微笑告辭之後識趣的帶着身後的女子走了。
“下午的時候機靈點,看鳳求凰投了哪些,我們也跟着投。”在遠離三人的地方,張恆對身後的女子吩咐道。
女子應了一聲,又小心翼翼的道:“張總,剛纔和黃玉郎坐在一起的那個男人好像是HK佳禾珠寶的老闆。”
女子的話讓走在前面的張恆一愣,他扭過頭看着女子小心低着的頭道:“陳亨瑞?嘉士誠的三少爺。”然後他的視線越過女子看向黃玉郎那張桌子,這個角度只能隱約看到陳亨瑞的側臉。
“你確定?”張恆眼帶精光的盯着女子問道。
聲音的冷漠讓女子身體一顫,急忙點頭道:“是的,因爲前段時間一直傳出鳳求凰和HK佳禾合作的消息,所以我有去查資料。”
內地珠寶龍頭鳳求凰與HK珠寶界新銳佳禾合作的事張恆是知道的,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見過陳亨瑞本人,所以剛纔沒有認出他。
“走。”再次看了黃玉郎和陳亨瑞一眼後,張恆冷笑一聲,帶着女子離開。
“剛纔那個是鳳求凰的死對頭龍祥珠寶的老總張恆,他也是前年才接了他爸的班管理龍祥,能力不錯,就是手段不怎麼光明。”黃玉郎揉了揉發脹的眉心爲二人解釋道。
黃玉郎的話讓安雲兮的目光一閃,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很多時候別人的事還是不參與討論和發表意見的好。
可是,陳亨瑞卻不管這些,或許他本身就是這個圈子裡的人,所以他在皺了皺眉頭後小心的開口:“張恆的名頭我聽過,據說他在接任龍祥的這幾年用了一些不正當的手段吞併了一些小的珠寶商,現在龍祥的地位直逼鳳求凰。這次鳳求凰羊脂白玉的事不會就是他……”
後面的話陳亨瑞沒有說完,但無論誰都能聽出話裡的意思,安雲兮是事不沾身的坐着,眼皮半垂一副沒興趣的樣子,而黃玉郎則陰沉着臉,強忍怒氣的點頭默認。
雖然答案早在心中,但當事人的承認還是讓陳亨瑞心中微驚。發生那麼大的事,兩人算是生死仇人了,居然還能這樣雲淡風輕的談話,這時的陳亨瑞不僅佩服黃玉郎的養氣功夫,也佩服張恆的臉皮厚和大膽,反正如果是他不管是吃了像黃玉郎那樣的虧還是做了張恆那樣的事,他都不可能沉穩成這樣。
陳亨瑞的身份讓他在商場中一直都算是順風順水,所以他並沒有經歷過太多的挫折,再加上年輕氣盛,儘管他本身也很出色,但是遇到這種事的時候他一樣會憤怒,會不顧一切的報復對方爲自己出氣報仇,而絕不會如此心平氣和的與仇人聊天。
可以說半年前在T市遇到安雲兮,是陳亨瑞這輩子第一次被人拒絕,也因爲這樣心高氣傲的他越發希望得到安雲兮的認可。
突然插入鳳求凰和龍祥的恩怨,讓三人之間又沉默下來,這件事是黃玉郎心中的疙瘩,鳳求凰成立以來這是吃過最大的一次虧,自然不願多說。而安雲兮是不想管閒事,陳亨瑞則是作爲同行且還是合作者不好說些什麼。
三人沉默了好一會,直到黃祁山拿着幾張投標單回來見後疑惑的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
黃玉郎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沒有說話,安雲兮自然也不會答話,只有陳亨瑞見二人沒有開口的打算,纔在黃祁山越發疑惑的目光中低聲道:“剛纔張恆來過。”
不用多說,點到爲止就好,而事實上張恆來了也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可以說這個人的城府極深,讓鳳求凰吃了那麼大的虧,還能若無其事的主動打招呼,交談中更加不見用言語諷刺挖苦,既沒有事成之後的得意,也沒有被人察覺的尷尬,一派自然,保持着最基本的禮儀,讓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來。
越是這樣,黃玉郎越是生氣,讓他心中有一股怨氣無法發泄,只能硬生生往心裡吞。
“他來幹什麼?”果然,黃祁山也是年輕人,自然比不上父親的功力,在聽到陳亨瑞的話後他的臉色就馬上佈滿的戾氣,雙手也不自覺的握緊,手中的投標單都有陣亡的先兆。
“黃公子是打算重新寫投標單麼?”安雲兮有些心疼的看着那幾張被黃祁山蹂躪的紙,好心的開口。
被安雲兮一提醒,黃祁山清醒過來,但臉上還是難掩怒氣,只是手中不再用力。
“給我坐下,連自己的情緒都控制不了,你憑什麼跟張恆比?”黃玉郎低聲怒斥道。
羊脂白玉是在黃祁山的看管下出事的,所以他對張恆是真真的恨慘了,也把他當着自己的頭號大敵,連安雲兮都要排第二。如果安雲兮知道自己在黃祁山心中的地位那麼‘高’,也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
羊脂白玉的事件可以算是兩大珠寶商第二代掌舵人之間的首次交鋒,最後以鳳求凰的少東家失敗告終,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但卻也證明在某些地方上黃祁山確實不如張恆。
黃玉郎的話是恨鐵不成鋼,黃祁山當然也能理解自己父親的苦心,便收斂了臉上的怒容,拉開椅子坐下,不再提剛纔的事,靜下心思考投標單上應該給什麼價格合適。
公盤第一天結束的時間是在下午5點鐘,在四點半的時候基本上所有的人都把自己的投標單投進了相應的箱子裡,看到不再有人投標之後安雲兮纔不慌不忙的填上自己的價格,然後讓陳亨瑞去投標。
其他人在將投標單投入的時候,安雲兮都用異能查探過,所以都知道了他們的價格,在志在必得的那幾塊毛料寫上高得恰到好處的價格之後,其餘的都隨便填寫了一番。不過在過程中,安雲兮發現剛纔跟在張恆身後的那名女子一直暗中觀察着黃祁山的動作,後者所投的毛料,她也投了,價格上都比黃祁山稍高一點。
這讓安雲兮不得不高看她兩眼,憑着對方書寫的順序就能猜出寫的是什麼價格,在這公盤暗標的競爭中只是稍弱於自己異能的本事,難怪張恆會帶她來。只是不知道那個城府極深,心機重的張恆是否看出這次公盤的不對勁呢?
黃祁山看中的那幾塊毛料安雲兮看過,三塊中只有一塊中出綠,而且品質不算好,拿來無益,有人搶去還能噁心一下對方,所以安雲兮也沒有提醒其他人。
搞定之後,第一天的公盤就算是結束了,大家都各自散去等待明天早上的競投結果,下午就可以當場解石看看是賭漲還是賭垮。
公盤的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着,除了最後一日那個令人生疑的舞會。
一夜無話,第二日清晨仰光之城下起了細雨,整個城市被籠罩在一片薄薄的霧氣之中。等到安雲兮一行人吃完早餐出發時雨已經停了,陽光穿透霧氣照射在建築物上,不斷反射出七彩的光暈,這時的仰光猶如夢幻一般絢麗神秘,也讓安雲兮體會了‘仰光’兩個字的含義。
比起陳亨瑞和黃祁山二人對競投結果的緊張,還有黃玉郎的沉默,安雲兮一路上都沐浴在仰光的雨後陽光裡,悠閒的欣賞着難得的美景,直到抵達了會場,她才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隨着幾人進入會場中。
一行人到達會場的時候已經是來了很多人了,大家對競投的結果都是緊張和關注的,所以沒什麼特別的事都會一早就趕來看等待了一夜的結果。
參與暗標的所有毛料上中標的公司、個人和中標的價格都在懸掛在會場半空中的大銀幕上滾動顯示,下面還有許多工作人員在負責覈對中標者的信息或者喊着票,總之就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這讓安雲兮覺得有些像股票交易市場,想到此她又開始頭疼。上次讓仲衛華關注是否有金融方面的管理人才,結果幾個月過去了卻沒有一點進展,這讓她有些嘆息人才的可貴與難得。
安雲兮沒有去看大銀幕,反正結果怎樣她已經知道,當然這是要沒有出現暗箱操作的情況下。陳亨瑞和黃祁山帶着保鏢一早便擠進了人羣,去看自己是否有中標。
“雲兮可有從事珠寶行業的打算?”與安雲兮站在一起的黃玉郎突然問道。
安雲兮扭頭看着他,從他的臉上根本判斷不出他說出這句話是代表什麼意思?隨意的一問還是有心的試探?安雲兮的思考不到一秒,便自然的回答:“目前沒有這個打算。”這是實話,至於別人信與不信從來都不是安雲兮思考的範圍。
黃玉郎惋惜的道:“那真是可惜了。”
對此,安雲兮不置可否,只是抱以淡然一笑。
黃玉郎看着人羣中的黃祁山,嘴裡的話卻是對安雲兮說的:“若是將來雲兮有意進入珠寶界不如來鳳求凰,我可以分你部分股權,若是想要自立門戶,我鳳求凰也一定會鼎力相助。”
安雲兮失笑:“黃伯伯就如此認定雲兮是經商的人才?”她如何聽不出黃玉郎口中的招攬示好之意?從他看黃祁山的眼神中似乎真的很擔憂他不是那個張恆的對手,所以希望安雲兮能給以幫助。
黃玉郎一笑,且不說安雲兮是否有經商的天賦,只是她賭石的運氣或者說能力和超出常人的淡然氣質,看待事情的眼光毒辣都比自己的兒子要優秀很多。就算安雲兮不懂經商,她能給鳳求凰帶來的幫助也是巨大的。黃玉郎一輩子都奉行着多一個朋友就多一條路的原則來爲人處事,自然希望爲自己兒子多留一條路。
“雲兮是人中龍鳳。”黃玉郎沒有正面回答安雲兮的話,卻說出了一句含義更深的話。
安雲兮‘呵呵’的笑了起來,沒有被誇獎後的羞澀,也沒有被人肯定後的驕傲,只是自然平靜,就好像黃玉郎說的人不是她一樣。
笑過之後,安雲兮看着黃玉郎道:“我與黃伯伯是朋友不是嗎?”
一句話猶如定心丸一樣,讓黃玉郎的心情頓時輕鬆起來,這就是安雲兮的本事,很多時候她只需要一句話就能讓人感到安心。
“自然,安雲兮是我黃玉郎的忘年交,亦是鳳求凰永遠的朋友。”黃玉郎豪情萬丈的道。
“雲兮,我們中了10個!”陳亨瑞擠出人羣向安雲兮跑來,一臉的興奮。而他身後的黃祁山卻一臉沮喪,看來是一個都沒中。
安雲兮莞爾一笑:“那就先去辦手續吧。”安雲兮從陳亨瑞手裡拿過中標的證明,將其分成平均的兩份遞給陳亨瑞道:“右手的是我自己買的,左手是你的,錢你先墊付,等下午解石之後在結算。”
陳亨瑞對此沒有異議,便轉身和阿平一起到工作臺前去辦手續。安雲兮回過頭看到老實站在黃玉郎後面低頭沒說話的黃祁山,突然想到之前與黃玉郎的談話,便道:“黃公子也不用氣餒,要知道有時候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也是好運。”
黃祁山被安雲兮的話說得不明所以,覺得這是安雲兮故意挖苦他,冷冷的眷她一眼也不搭話。而黃玉郎好像聽出了什麼不對勁一臉疑惑的詢問安雲兮,而後者只是給了他一個淡然的笑容。
辦手續花了不少時間,等到陳亨瑞帶着阿平辦好手續,拿到毛料之後已經快到了吃飯的時間,吩咐阿平看好毛料,幾人又到休息區吃東西,一邊商量着下午解石的事。
說是大夥商量,但實際上是陳亨瑞說,安雲兮聽。陳亨瑞原本是想直接運走毛料,免得夜長夢多,但又想到明日還有明標或許還能找到一些好料,想等着一起運走,所以有些糾結到底要不要下午當衆解石。
後來他還是決定先把毛料送到負責運輸的地方存放,不當衆解石了,等明天結束之後再運回HK。陳亨瑞雖然現在已經在向華夏內地進軍,但是因爲時間較短很多東西沒有落實下來,所以翡翠的加工廠還是在HK。
而安雲兮則準備當衆解石,直接出售,老規矩價高者得。安雲兮所投中的10塊毛料中有7塊是有料的,其中檔次品質最高的估計是玻璃種的蘋果綠翡翠,但也要最終解出來才能確定。除了三塊品質中等偏上的翠之外其餘的是一些品質很好的黃翡、墨翡還有紫翡。這種翡如果品質不高、質地不好是很不值錢的,但如果它的質地好,品質高也算是價值不菲。
安雲兮分給陳亨瑞的五塊毛料中正有黃翡和墨翡,還有一塊綠翠,剩下兩塊就是廢石。自己則拿了剩下的。
下午的解石,安雲兮不想出面引得大家注意,反正毛料都是以佳禾的名義投的,只要陳亨瑞出面就行了。所以她飯後在毛料上畫上線,就跟陳亨瑞交代了一些細節,讓他處理,自己便先走了。她想去逛逛仰光之城,因爲早上帶給她的震撼讓她對這座城市生出興趣。
解石的過程陳亨瑞和黃家父子都不會放過,因爲當中不乏有像安雲兮這樣的人在賭漲後直接賣掉的,所以他們也希望在下午解石的過程中有些收穫。
但是讓安雲兮一個小女孩在異國街頭閒逛他們也是不允許的,而安雲兮也不能告訴他們自己會武功能保護自己,所以最後只好由黃玉郎的一個保鏢陪同離去。
離開了會場的安雲兮便不再去想解石的事情,她愜意的帶着保鏢在仰光的大街小巷閒逛着,看着充滿異國風情的建築和手工藝品,她突然升出一種‘偷的浮生半日閒’的感覺。
回想重生以來,自己好像一直都在忙碌着,拼命的忙着學習各種知識,去體驗刀光血影的生活,這一次的緬甸之行就像是給她忙碌的生活放了一次大假。
下午三點的時候,安雲兮的手機陸續接到瑞士銀行的轉賬短信,這又讓她心情更加好起來,四塊明料一共賣出了1億2千美金的價格,雖然與安雲兮賬戶裡的餘額相比不算什麼,但也是錢不是,主要還是沒碰上極品好料。明天的明料安雲兮不打算自己出手了,只想幫黃玉郎和陳亨瑞看看,心想既然自己現在無意珠寶行業,就不要把自己弄得人盡皆知,人還是要低調一些。
到了傍晚的時候,估計其餘的人也應該返回酒店了,安雲兮便結束了自己的城中漫步和保鏢一起回到了酒店。
果然,等她進入房間的時候,房間裡已經有人。一見到她回來,陳亨瑞連忙興奮的向她說着下午解石的情況,結果這傢伙居然是蘋果綠的和紫翡的買主,這讓安雲兮哭笑不得。
接着陳亨瑞又說了一堆當時五塊毛料解出四塊明料時場上的震驚,還有人打聽毛料的主人,但都被陳亨瑞幾人擋了回去。既然安雲兮沒有出席解石現場,那麼他們自然能明白她的意思。
陳亨瑞在說話的時候,安雲兮還留意到黃祁山對她的眼神不再向之前的那樣厭惡,反而多了一絲好奇,而且他和黃玉郎的臉上都有着一絲解氣的神色。
安雲兮估計,應該是張恆下午也當衆解石。本意是想羞辱黃祁山,卻沒想到解出一堆廢料和一塊品質普通甚至可以說差的料子,又不能說出是跟着黃祁山身後投的標,只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不得不說黃祁山在賭石上的眼光雖然不咋地,但是在暗標估價上還是很準的,如果不是張恆橫插一腳,那幾塊毛料都是前者的囊中物。也許張恆也是因爲知道這點所以才讓那女子盯着黃祁山,結果偷雞不着蝕把米。
果然,安雲兮的猜測沒錯,陳亨瑞在說完四塊明料的最後歸宿之後,接着就說了張恆的事,據說當時張恆一向冷靜沉穩的臉都陰沉得嚇人,他身邊的那個秘書一樣的女人在他醞釀着狂暴的眼神中更是害怕得一直髮抖,整個人都快像鴕鳥一樣把自己埋進地裡了。
這件事的結果是張恆賠了錢還成了珠寶界的笑料,而黃家父子則是大大的解了氣。當時,黃祁山回想起在知道投標失敗後安雲兮對他說的話,才發現對方好像早就明白什麼。在對父親請教的時候,黃玉郎告訴他安雲兮從來不會亂說話,以後她說的話都要靜下心來想想。
解石結束之後,黃祁山對安雲兮雖然還是有些不忿,但也有了些佩服,但更多的是好奇,所以在見到安雲兮之後他的態度也在不知不覺的改變。
安雲兮選料的手段,讓陳亨瑞對自己的那五塊毛料也是充滿信心。今天可以算是衆人來到仰光後最開心的一天,晚上自然少不了豐富的晚餐來慶祝,飯後大家才各自回房早早休息,等到明天的明標項目,同時也等待着公盤最後一天的到來,一切的未知都會在明天揭曉。
……
午夜之後,安雲兮已經進入睡眠,在與她所在酒店對角的仰光城另一端,有着一夥人卻在密謀着什麼。
這裡是一個民居,可是此時裡面卻站滿了十幾個全身武裝,穿着迷彩服,臉上也塗滿油彩看不出原本模樣的男子。
在他們圍繞着的木桌上鋪着一張建築地圖,範圍規模很大,一看就不像是普通人居住的地方。其中一個指揮者指着地圖上被紅筆標註的各個位子對手下吩咐着不同的任務。
等到指揮者佈置好一切,一個站在後面個子卻是在場中最高的男子開口問道:“隊長,爲什麼沒有我的待命點?”他的聲音清朗好聽,充滿磁性,可以想象如果他在聲音裡賦予情緒會是多麼的性感誘惑。
指揮者,也就是這支隊伍的隊長眉頭輕皺,頗爲無奈的道:“你負責接應。”這個人可是那位老人的親孫子,給他十個膽也不敢把他置於危險之中。
又是負責接應。隊長的話讓男子不滿繼續道:“報告隊長,爲什麼每次我的任務都是負責接應?”
負責接應就是其他隊員需要幫助的時候再出馬,可是他們是國家最尖端最鋒利的特種隊伍,其中的成員每一個都是媲美外國特工的存在,怎麼會出現無法掌控的事情需要他接應?他憑着自己的努力進入這支部隊兩年的時間,每一次出任務都有他,可是卻一次都沒有動過手,一直都是待命、接應,最後的結果就是迎接大勝回來完成任務的戰友。
“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隊長吼道。
“可是對於不合理的命令我有提出質疑的權利。”男子倔強的道。
隊長眼睛一瞪,看了四周保持沉默的隊員,讓他們先出去準備之後,他才嘆口氣走到站得筆直像一把鋼槍的男子面前,拍了怕他的肩膀道:“博琰,你是你爺爺唯一的血脈親人了,我不能讓他再失去你。”
喬博琰身體一僵,一種壓抑的悲傷從他身上散發出來,但很快又消失不見,他擡起幽暗中泛着一抹不輕易被人察覺的紫色的眼眸,無比堅定的看向自己的隊長道:“隊長,爺爺既然讓我進入軍隊就是爲了讓我成長、自我磨練的。您可以堅持您的決定,但我會用自己的實力證明我並不需要您所謂的保護,即便在戰場上我也能保護自己並且完成任務。”說完,向隊長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便向後轉起步走了出去。
隊長望着喬博琰離開的地方,久久不能回神。他和他的父親太像,一樣固執,一樣認準的事就不會回頭。
喬博琰,喬老爺子的嫡孫,老爺子是國家的老人了,戰功赫赫,整個華夏軍隊中大半的將領都出自他的門下。可以說喬博琰是真正的赤三代,是華夏軍界的年輕一代第一人。
喬老爺子,名嚴軍,今年已經75歲高齡,原本有兩個兒子,都是華夏的少將司令,但是在不同的戰役中都犧牲了,二兒子犧牲的時候剛結婚,還沒來得及生孩子就不在了,所以整個喬家只剩下大兒子的獨苗,也就是喬博琰。
喬家的地位是華夏社會階級的最頂端,即便是在京城的圈子裡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可是這樣一個權勢滔天的大家族卻偏偏人丁稀少。
如今整個喬家除了喬嚴軍夫婦,就是兩個兒媳婦和一個孫子。
喬博琰的外婆是混血兒,生下的孩子都俊美異常,尤其是老大海婧最爲出衆,後海婧又生下兒子喬博琰,喬博琰不僅繼承了她的美貌還繼承了丈夫的剛毅英俊,出落得更加俊美非凡,而且還隔代遺傳了一些外國基因,讓他的五官更加突出俊朗,也讓他有了一雙帶着紫色的瞳孔,只是這抹紫色不太明顯罷了。
喬家的人口簡單,但卻是沒人敢惹的存在,只要喬老爺子還在一日喬家的地位就不會動搖。喬博琰是喬家唯一的繼承人,送來部隊就是要走軍隊的路子接老爺子的班。
正如他所說自己進入華夏最強大的特殊作戰部隊就是爲了磨練自己,讓自己儘快成長起來,還有一點就是立軍功。在軍隊要得到百萬子弟兵的承認和擁戴可不是靠着是誰的孫子誰的兒子就可以的,還要有着令人仰望的軍功和強大的戰鬥力,同時要具備天生的領袖才能、領袖精神。
……
先不說喬博琰的問題,這一次這支特殊部隊來到異國並不是私下行動,而是接到了緬甸最高領導通過秘密渠道發來的求救信息,這才趕來。
華夏和周邊很多國家都簽訂有秘密協議,這些協議只有最高領導人才知道。在緬甸最高領導發來的信息中只是透露了自己被恐怖份子挾持,被迫下令臨時舉辦翡翠公盤的命令,這羣恐怖份子要聚集世界上一批最有錢的人要幹什麼他不知道,但是他需要華夏政府出面幫助他,不能讓緬甸一個國家被一羣恐怖份子所威脅。
這件事不僅牽涉到緬甸最高領導的安全和緬甸在國際上的聲譽,還牽扯到世界上很多有錢有勢的大人物,這讓華夏領導人很重視。在接到求救信息的第二天就將任務交給了華夏最鋒利的利刃。
他們的任務是在這羣恐怖份子的目的達到之前以最低調的方式解決他們,不能泄露半點關於緬甸公盤是個陷阱的消息。
他們通過特殊渠道來到緬甸之後,通過好幾天的摸底偵查,鎖定了恐怖份子的人數和分佈,還有緬甸最高領導人被囚禁的位置。
通過收集而來的情報分析,這羣恐怖份子是遊走在東南亞最臭名昭著的一個海盜團伙,這夥人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天不怕地不怕。沒想到這一次他們不在海上做生意,卻跑到岸上瞄準了緬甸公盤的號召力。
從情報上來看,這羣傢伙是想集體綁架來參加這次公盤的有錢人,從而獲得鉅額贖金,至於到底事後會不會放人,那就只有他們才知道。
三天的公盤照常進行就是爲了再多收些買毛料的錢,將行動時間定在所謂的舞會上也是爲了方便控制這些肉票。
他們最先控制了緬甸最高領導人,用緬甸人民的性命威脅他發佈舉辦翡翠公盤的命令,按照他們蒐集的名單發佈邀請函。這也是爲什麼黃玉郎最初以爲是一次精品公盤的原因,因爲名單上的人名都是各國珠寶界最有錢最有影響力的人。
選擇這些人不光是爲了錢,也是在綁架之後讓這些人的身份和影響力爲各國政府施加壓力。當受邀人員到達緬甸之後,又讓最高領導人向軍隊發佈命令,名義上是保護這些人的安全,實際上是將他們監控起來。
明天就是公盤的最後一天,也是這羣人準備收網的時刻,要想無聲息的解決這次的危機,那麼從華夏來的軍人們就必須在今晚將這些恐怖份子全部清剿,並救出被囚禁的最高領導人,然後明天繼續按照大會流程進行,舞會時讓政府代表出面說幾句場面話,最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此時的安雲兮完全不知道,這場讓她疑心重重的翡翠公盤會被一羣來自華夏的軍人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解決掉,同時也讓她充滿疑惑的踏上回家的路途。
喬博琰出去後,並沒有私自行動,他明白自己的身份,是軍人,他可以提出自己的質疑,但是在質疑被駁回後就必須要以執行命令爲首要任務。
這次的任務要求的就是突襲,在敵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消滅敵人,化危險爲無形。
據情報來看此次的歹徒有100名左右,也就要求這次執行任務的人,人均消滅9個敵人左右。行動時間只有半小時,因爲超過半小時候有可能會引起其他單位的注意,在其他單位不明所以的情況下只會把事件擴大化,如果是這樣的結果,那麼他們的任務就算是失敗了。即便他們消滅了所有的敵人,也解救了最高領導人。
喬博琰出來的5分鐘後,隊長就走了出來,大家進行對時之後,便出發到各自的待命點,等到約定時間一到就各自展開行動。
喬博琰的任務是接應,所以他一個人待在接應地點安靜的等待着通訊器裡傳來的指示。他沉默得像一個沒有生氣的雕像,就那麼靜靜的等待着,當手腕上的軍事兩棲手錶傳出‘滴’的一聲極爲輕微的聲音,他知道發起攻擊的時間到了,他的戰友們已經開始了收割敵首的行動,而他只能默默的等待。
按照今夜的兵力分佈,如果沒有意外,自己是沒有出場機會的,喬博琰性感的嘴角泛起一抹苦笑。緊靠着牆面,他微仰着頭望着仰光的星空,大腦放空,不知怎地腦海裡突然閃過昨天在會場休息區遇見的那個安靜的女孩,突然感覺她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天空的繁星一樣,好像觸手可及,實際上卻遙遠得讓人窮其一生也無法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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