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強盜營地當中還有差不多十個人沒有睡覺,他們都在附近巡邏,或者是在營地裡面休息。
一個羅多克來的士兵此時正坐在自己的盾牌上,用勺子在鐵鍋當中不斷攪拌。
他在之前的搶掠中從一個老婦人家裡翻出了一整塊醃豬肉,他自己藏了起來。
那個老婦人死了,不過並不是他殺的。所以他對這塊肉毫無愧疚之感,有的只有滿滿的食慾。
白天的時候人多,他知道拿出來自己也吃不到幾口。所以他留到了晚上,這樣就算不能獨享,也能飽餐一頓肉食。
除了放進鍋底的幾塊醃肉,他還放了一些粗鹽和辣根在鍋裡,加了一些胡蘿蔔條和萵苣葉,這種鄉村廚子做的粗獷菜式,飄出的香味對這些幾天都吃不上一頓熱飯的士兵來說是非常誘人的。
“嘿,羅博,煮好了嗎?香味都鑽到我的鼻子裡了。”
另外一個羅多克強盜士兵走了過來,放下了武器,把火把插在一邊,搓着手,盯着鍋裡的濃湯嚥着口水。
“快了,我再加一點麪粉。”
這個叫做羅博的強盜把一小袋麪粉倒進了鍋裡,用勺子用力的攪拌着。再過一會,這鍋濃湯就會徹底煮好,不但美味,而且能很好的填飽他們的肚子。
“早知道弄到了真麼多好貨,我們就應該把這個廚子留下,而不是一刀劈開他的肥肚子,那樣我們就能吃點好東西了。”
對面的強盜用木勺舀了一點湯,嚐了一下,砸了咂嘴,又捏了一撮鹽放進了鍋裡。
“得了吧,我媽媽死前告訴我人要知足,有的肉吃、有的錢拿就不錯了。”
羅博白了對方一眼,搖了搖腰間沾血的錢袋。這個袋子還有裡面的錢幣,都是他從一個商人身上搜來的,爲了得到他,他捅了對方十幾刀,還砍掉了他那隻緊緊握着錢袋的手。
不過就在他們聊着晚上這頓宵夜的時候,從不遠處的雜草叢中,傳出了一陣沙沙聲,這瞬間引起了他們的警惕。
“是誰?”
羅博站了起來,拔出了劍,小心的走向那處草叢。而另外一個強盜也站了起來,跟在他的後面,手也按在腰間的鶴嘴鋤手柄上。
一個白色的身影從草叢中躍出,之後被羅博手裡的劍戳中。
鮮血冒出,隨後傳來了強盜的笑聲。
“瞧瞧,夥計,好肥的兔子!”
跟在後面的強盜把手從腰間拿開,眼中閃過一道光芒,露出了笑容。
“沒錯,看起來它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或許是狐狸吧。不過無所謂,現在我們有新鮮的肉吃了。”
羅博撿起兔子,看了一眼它腿上的傷口,得意的笑了一下,之後回到了鍋子那裡。
其他巡邏的強盜也聽到了他們的聲音,紛紛趕了過來。不過當他們看到這隻兔子的時候,他們也歡呼了一下,表示要跟着吃點兔子肉。
兔子剝皮處理放到了篝火上,鍋裡的濃湯散發着香味,麥芽酒也倒在了水袋和罐子裡。
幾個強盜互相敬了一下,之後暢快的吃喝起來。
木碗裡的濃湯被喝完,烤的半熟的兔子肉被塞進了嘴裡。羅博吃的非常滿足,正想跟旁邊的朋友再喝一杯,不過對方顯然酒力不勝躺在了地上。要不是沉悶的呼嚕聲和起伏的胸膛,他那個樣子差點讓羅博以爲他死了。
“沒用的傢伙。”
其餘幾個強盜嘲笑了一下他,之後把剩下的食物全部吃光,連鍋底和肉渣和湯底都沒剩下。
吃到最後,羅博也感覺到了強烈的睡意,他本來想找其他人代替自己一下,不過海港站起來,就不自主的倒在了一張墊子上。
“好了,懶蟲,快起來!”
當羅博強忍着睏意睜開眼睛的時候,白晝已經開始取代黃昏。
“昨晚你這傢伙竟然睡着了,今天你肯定被罰繼續站崗。”
那個強盜扔給他一個水袋,之後去叫醒其他的人。
“發生什麼事了?”
看到周圍不斷起來的戰友,羅博有些困惑。
“軍士被蛇咬了,沒有毒,但是疼的夠戧,除了你們幾個剩下的人誰聽不見?”
那個強盜說哇,喝了一口水,往軍士睡的地方走去。
羅博揉了揉眼睛,打開了水袋,喝了好幾口,緩解了口中的乾澀。
“一定是酒的原因。”
他這樣想到。
他走到一旁的一個木桶旁邊,舀起水洗了把臉,環顧了一下四周。他的目光最終停留在了軍士所在的位置,一邊想着該如何討好軍士,一邊往那邊走。
他離那個帳篷的位置並不遠,但是他卻感覺這道路走起來沒完沒了,而他的腿也像灌了鉛一樣,越來越沉重。
而走在他前面的很多人,此時也倒在了地上,他們的嘴和鼻孔裡開始流血,發出了痛苦的哼聲。
羅博想到了什麼,想到了一些可怕的事。
而他的腿,此時也不自主的彎曲了下來,胃和胸口開始疼痛起來,他感覺有什麼暖和的東西從鼻孔中流出來,他摸了一下,手上沾滿了血。
整個營地裡,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人現在都和羅博一樣,還有一部分,也出現了類似但是較輕的症狀。
事實上,早上起來喝了東西的人,現在大部分都感受到了這來自體內的痛楚。
克雷斯的行動成功了,這個機靈的女孩用一隻被她刺傷了腿的兔子吸引了對方的注意力,趁機將一種用來治療失眠的特效藥劑倒進了那個鍋子裡。而當那些巡邏的士兵吃喝完畢在自己的崗位上睡着的時候,她又小心的穿梭在營地中,往每一個公用的水桶和酒桶裡都倒進了那些致命的粉末。
就連那些離主人比較遠的水袋,都被她倒進了不少。
至於那條蛇,就純粹是一個意外了。不過這個意外,在同一時間驚醒了大批強盜,讓半數的強盜中了毒,也算是間接幫了拜倫一個大忙。
大批的強盜進入了懵逼狀態,而藏在岩石後面的克雷斯也直接出手,一把飛刀插進稍遠處的強盜後脖頸裡,之後在那個弓箭手愣神的時候打倒他,劃開了他的喉嚨。
對方掙扎了幾下,濺了小姑娘一身血,但是很快就斷氣了。
而拜倫也看到了之前他們約定好的那個信號,那個表示“耶”的剪刀手勢。
等待了一晚的他也讓法提斯吹起了號角,數十米之外的士兵們也紛紛衝了出來,吶喊着衝向了那個營地,以及剩下的強盜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