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世達開口道:“掌櫃的,眼下包頭城內,有一處酒樓,一處客棧,一座小型熟皮作坊,我們基本在此地站穩腳跟,買賣大都盈餘,由於人口稀少再加上交通不便,大規模發展恐怕難度不小。”盧一鳴回答:“你乾的不錯,好的開始意味着豐厚的回報。你要多組建商隊,把流通領域搞活,這樣才能吸引更多的人來此謀生,明年我準備在包頭開幾間工廠,把當地的經濟拉動起來,”孟世達說:“那感情好,其它買賣會跟着活躍起來,”盧一鳴嘆道:“有鐵路就好了,只有交通便易了,經濟領域才能真正活起來,要想富先修路,今後幾年我們的主要任務就是修建鐵路。”孟世達眼睛一亮,欽佩的望着盧一鳴,內心感慨萬千。
盧一鳴在包頭城內逗留幾天,便與孟世達轉道山西。孟世達這兩年可以說是風聲水起,小有名氣。其產業有:在山西大同城內有4間商鋪,一座酒樓,一處騾馬商隊,大同附近有一座小型煤礦。在太原城有3座酒樓,兩間商鋪,一處騾馬商隊。在太原附近購得兩塊土地,建起兩座莊園。可以說孟世達超額完成了任務,而且其下所有買賣全部盈利,不得不讓盧一鳴刮目相看,又是一個經商奇才,他竊喜之餘暗自感嘆自己的運氣怎麼這麼好,難道上天也在眷顧我。其實他沒有想到,他煽起的蝴蝶翅膀,開始悄悄發生變化,只是不那麼引人注目而已。
孟世達邀請盧一鳴到家中做客,他夫人知書達理,賢惠有致,完全是一個小家碧玉的人物。他有3個孩子,都是男孩,最小的孩子是去年出生的。二人喝酒,沒想到孟世達不勝酒力,喝的酩汀大醉。
盧一鳴和孟世達趕到太原附近的莊園時已是初秋季節。當初孟世達是從旗人手裡購得土地,價錢不菲,他認爲花了冤枉錢。可是盧一鳴不這麼認爲,實踐以充分證明了這一點,這要讓徐中環來辦,恐怕出手會更猛,手筆會更大,幾十年后土地升值所帶的效益,是無法估量的。
其實盧一鳴的另一個目的,是誰也不會明白的。盧一鳴對土地如此癡迷,情有獨鍾,這裡有一個天大的秘密,後世土地政策的成敗與得失,經驗在那擺着,激烈的社會變革,階級之間的你死我活的鬥爭,最好讓它們消失在無形之中,實際上是一種全新的生產方式來配套施行,當人們看到巨大的社會效益,並且漸漸接受的時候,一方面把農民從土地上解放出來,努力發展經濟和興辦更多工廠,一方面爲失去土地的農民準備退路,一種溫和的、漸進式的社會變革也許在不知不覺中完成,他的目的就算達到了。
盧一鳴在莊園內看到,原有土地上辛勤收割的農民,臉上掛着幸福的滿足感。盧一鳴購得土地,土地上的僱農全部留下來,並且要比以前生活的更好。勞作的人們沒有想到,站在旁邊默默觀看的高大年輕人竟是他們的主人。盧一鳴把10名一期軍校生留在莊園,吩咐孟世達先招募300人,組建團練,展開軍事訓練。接着把剩下電臺和人員留在莊園,只攜帶兩部電臺和孟世達前往太原。
盧一鳴到太原唯一的目的,是見日後一個名聲顯赫的人物,雖然他現在不顯山不露水,但他在很短的時間內會嶄露頭角,躍上羣雄爭霸的政治舞臺,眼下閻錫山在山西陸軍小學擔當教官。
閻錫山字百川{伯川},號龍池。1883年10月10日{清光緒九年九月初八},出生于山西省五臺縣河邊村{今定襄縣河邊鎮}一個以經商爲主的地主家庭。9歲入私塾,14歲輟學。後來在父親的商鋪學習經商。1902年,在太原當店員的閻錫山,考上山西武備學堂學軍。1904年被保送到日本留學,先入東京振武學校,畢業後入日本士官學校第六期。在資產階級民主革命思潮的影響下,他於1905年10月加入同盟會,曾會見孫中山並參與制定了同盟會的“南響北應”的戰略決策,即同盟會“在南方各省起義時,須在晉省遙應。”從此,閻錫山登上政治舞臺。1909年3月閻錫山畢業回國,任山西陸軍小學教官、監督。
盧一鳴對閻錫山的認識是粗框的,後世的歷史知識早丟到爪窪國裡了,他拿着偉峰屬下的特工送來的情報,唯獨缺少閻錫山在日本參加同盟會那一段,盧一鳴笑了,後世歷史書上大書特書的就是閻錫山秘密參加同盟會的事情,就性格而言閻錫山這個人奉行“中的哲學”,在風雲變幻、走馬燈式地更換的民國政壇,他遊刃有餘,辛亥革命後逐漸掌握山西大權,善於鑽營的閻錫山,把“中”的手段發揮的淋漓盡致,隨着形勢和利害關係不斷髮生變化,他的立場隨時改變,所爲識時務者爲俊傑。在他羽翼未豐滿之前,針對他的特點,如何有效的控制他爲我所用,利用他在山西這塊土地上作一篇大文章,盧一鳴一時陷入兩難之地,冥思苦想之餘,設計了幾種方案都不理想。陷入長考的盧一鳴仰天長嘆,對於閻錫山的政治才華,盧一鳴自認差的不是一丁點。在辛亥革命前夕,大刀闊斧奪取山西政權沒有任何問題,但以後怎麼辦呢?投靠那一方?或者與天下人爲敵,一旦暴露出自己的真實實力,後果不堪設想,別說重量級人物袁世凱,即使大小軍閥也要與你爲敵,甚至各國列強也會撗插一腳,立即會陷入四面楚歌之境地,中國大地血雨腥風、屍橫遍野,同胞間的自相殘殺,必將把最大利益拱手讓給各國列強,盧一鳴苦心經營的大好局面也將毀於一旦,自己也會成爲千古罪人。最佳的結果就是把閻錫山推到前面,利用他的政治才華和野心,周旋於各種勢力之間。畢竟閻錫山現在還年輕,可朔性很大,隨着時間的推移,在潛移默化的新思潮薰陶下,一定會發生質變的,這一點盧一鳴確信不疑。眼下如何擺平閻錫山?試圖說服他根本不可能,看樣子只能兵出險棋,抓住他的命門,使用流氓手段了。
太原城杏花酒樓,開業不久,川菜風味很有特色。嚐鮮的食客、達官貴人絡繹不絕,生意異常火爆。它的後面是一家旅店,與酒樓連鎖經營,這完全是盧一鳴的路子,孟世達運用的輕車熟路。他囑咐孟世達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以一個平常食客住在旅店內。此刻,一個30多歲的漢子坐在盧一鳴屋內,他叫俞冒,是去年偉峰派到山西太原組建情報站,並且擔任情報站站長,公開身份是一家商鋪老闆。他小心翼翼向盧一鳴稟告:“掌櫃的,閻錫山其人,表面看很正直,沒有不良嗜好,根據我們打入新軍的人提供的情報,他與新軍內革命黨來往密切,活動頻繁。杏花酒樓開業後,他時常光顧,看樣子此人對川菜情有獨鍾。”盧一鳴道:“最近幾日,我要與閻錫山面唔,你要密切注意他的行蹤,及時向我稟告。”俞冒得令而去。
杏花酒樓內燈火輝煌,食客爆滿。閻錫山剛一入座,店小二便上前說道:“客官,雅間有一位客人,說跟你是老朋友,邀請你面敘。”閻錫山如墜五里霧,暗自嘀咕:莫非南方來人了?盧一鳴見一箇中等身材、着新軍服裝、方臉、濃眉、雙眼異常有神的年輕人走進來,身上明顯帶有軍人的氣息。盧一鳴站起身客氣說道:“閻教官請坐,”閻錫山懵懂說道:“先生,你我素不相識,何以知道我的姓名?閻某乃無名之輩,不知找鄙人有何貴幹?”盧一鳴笑道:“盧某乃哈爾濱客商,久聞閻教官大名,太原之行專程拜訪,唐突之舉,有博常理,望閻教官海涵,”閻錫山警覺起來,暗忖道:自己有何大名,難道自己秘密參加同盟會的事情敗露了,對方莫非是朝廷的鷹犬,冷汗立馬冒了出來說道:“先生美意,閻某心領,無奈公務纏身,就此告別,打攪。”說完轉身欲走,兩名彪悍護衛擋在門前,閻錫山急了高聲叫道:“大膽,朗朗乾坤下威脅朝廷命官,該當何罪?”盧一鳴哈哈大笑道:“閻教官莫要驚慌,你我往日無仇,近日無怨,有何逼迫之理,坐下聽我細述如何?”閻錫山硬着頭皮坐下道:“願聞其祥。”盧一鳴決定單刀直入說:“自從你考上山西武備學堂,我就開始注意你,我是一個與衆不同的商人,有匪夷所思的賭博心裡,鑑於你的野心和抱負,我準備把寶押在你身上,”閻錫山回答:“我要是不同意呢?你打算怎麼辦?”盧一鳴說:“你必須同意,應爲你沒有選擇。”接着把一張紙遞給閻錫山,閻錫山看完後立即大驚失色,癱倒在椅子上,在日本秘密加入同盟會的事情,他們瞭解到一清二楚。見閻錫山完全垮掉了,盧一鳴接着說道:“擺在你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是與我們合作前途無量,二是死路一條,你選擇吧。”閻錫山彷彿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來了精神說道:“與你們合作,有何條件?”盧一鳴長出一口氣說道:“有道是:識時務者爲俊傑,我沒有看錯你,我的條件非常簡單,日後我會助你執掌大權,一旦掌握權利後,容許我在你所管轄範圍內行商,不得干預,並且尊重我制定的商業遊戲規則,全力支持。”閻錫山一聽樂了,連猶豫都沒猶豫,滿口答應,並且拍着胸脯對天起誓,心道:將來我有了權利,如何拿捏還不是我說了算。盧一鳴望着得意的閻錫山以猜出他的心思,眼下沒有辦法,先把繩套拴在他脖子上再說,以後再慢慢勒緊。盧一鳴拿出備忘錄,一式兩份,一人一份,簽字畫押摁上手印後接着說道:“我得到內部消息,你很快會被召入京,陸軍部於11月份舉辦留日歸國士官生會試,分優、上、中三等,機不可失,你要把握好。你參加的革命黨活動,我不干預,那是你的自由,我對政治不感興趣,至於今後如何,就看你的造化了。”閻錫山聞聽大吃一驚,此消息前幾天他剛剛聽說,朝廷還沒有正式下文,眼前之人竟然知道的如此詳細,絕不是等閒之輩,心裡霎時蒙上一層陰雲,可是轉念一想,也許陸軍部內有人和他相熟,本來也不是機密之事,與之相告無可厚非。幾杯酒下肚,心情開始好轉起來,席間,盧一鳴拿出一張5000兩銀票,交給閻錫山上下打點用,高興的他感激涕零,心裡有些飄飄然了。
幾天以後,盧一鳴通過閻錫山,把從莊園調來的5名軍校生安插進新軍,身份全是僞造的——保定講武堂畢業。11月初,陸軍部果然下文,招閻錫山進京會試,他高興的手舞足蹈,對盧一鳴佩服的五體投地。
盧一鳴準備和閻錫山一同進京,轉到回哈。臨行之前,楊鵬遠從庫裡泉匆匆趕到太原,一進門不高興的嚷嚷:“大哥,你把我叫到太原幹什麼?我們正準備打雲王呢?”盧一鳴道:“把你叫回來,是讓你和我一起回哈爾濱,現在時機已經成熟,我準備交給你一項重要任務,”小鳥急道:“什麼重要任務?”盧一鳴道:“回去你就知道了,問那麼多幹嘛?你不知道這是紀律嗎?”小鳥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