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處是一處巨大的瀑布,整體落差大約百米,我們小心的順着巖壁向下攀爬,由於小如一隻手斷了,我們用布條將其固定在唐國平的背上,揹着她向下爬去。
向下的道路雖然溼滑但並不難走,由於我們一行人中薛平、韓夢鈴都有傷在身因此我們行動很慢,將近兩個小時後我們衆人終於踩在了堅實的地面之上。眼前是一片竹林一眼望不到邊,清風吹過一片“莎莎”的輕響配合着略帶水汽的空氣讓人感覺格外的舒服。
我不由自主的深吸口氣感嘆道:“好美啊!”
小如被衆人放在地上,由於長時間在水裡行走,包紮傷口的紗布已經溼透,韓夢鈴正在蔣思瑤的配合下爲小如更換傷口上的紗布和藥膏。
聽到我的感嘆小如微微笑了笑道:“在世人眼中,鬼族是惡鬼的化生,他們生活在黑暗之中。其實與其說鬼族與世俗隔絕還不如說鬼族生活之地是真正的世外桃源,這裡有着難得的寧靜難得的平和,生活在這裡的人沒有紛爭相互信任,他們共同維護着自己的家園維護着這片純潔之地。”
鬼族的所在地的確與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不說別的就是這清新的空氣就是在繁華的都市中所難得的。大家圍坐在一起,蔣思瑤從揹包裡拿出食物和水分給衆人。
說實在的,至從進入鬼洞後我們就沒有吃過東西,來到這裡又走了很長的水路,此時衆人早已經餓得不行了。
拿着麪包我幾口吞下,看了看小如我說道:“小如,如今回到族裡,你日後有什麼打算?”
小如低着頭陷入了沉默,我知道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如果換做我恐怕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吧。
“小如,你還有什麼親人嗎?”蔣思瑤輕聲問道。
小如搖了搖頭道:“父母在那件事情後便一病不起,三年前便離開了人世,我知道他們是帶着悲憤死去的。”
所有人都沉默了,大家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其實當年的事情並不能怪小如更加不能將責任怪罪到兩位老人身上,兩位老人與其說是悲憤不如說是自責更加貼切些吧。
竹林深處傳來輕微的響動,我們立刻起身警惕的向着聲音之處望去。不多時,從竹林內走出幾個人,這些人有男有女,穿着與外邊的人並沒有什麼不同。
他們也發現了我們,立刻圍攏過來將我們圍在中間,這些人看見坐在地上受傷的小如明顯一愣,片刻後臉上的驚訝轉變成了憤怒。
“你們是什麼人?對小如做了什麼?”衆人中當先一年輕女子怒道。
我知道這些人一定誤會了,他們突然見到一羣外人,而且還有受傷很重的小如一定是認爲我們綁架了小如並且威逼她帶着我們來到了這裡。
“各位不要誤會,我們是朋友沒有惡意的。”我擔心事態無法控制連忙說道。
年輕女子上下打量着我,眼中充滿疑惑,她旁邊一男子在她耳畔輕聲說着什麼,女子表情大變目光突然死死的盯向我的身後。
“你,出來。”
女子用手指着我身後,順着她所指的方向我看見上官雲正站在那裡表情漠然。
上官雲苦笑了一下走到我身前對着對面的女子說道:“不知道姑娘找我有什麼事情?”
女子盯着上官雲冷笑兩聲說道:“姑娘?你叫我姑娘,真是太好笑了。你知道父親爲了你揹負了多少罵名嗎?你知道母親爲了你流了多少眼淚嗎?你不是一向自傲嗎,今天我就讓你嚐嚐這種痛苦。”
說着手腕一動,我這纔看清她的手裡拿着一條軟鞭,軟鞭帶着風聲席捲而來。
小如連忙驚呼道:“雲閣姐,他不是......”
可沒等小如將話說完,軟鞭已經到了上官雲的面前,上官雲沒有動,軟鞭結結實實的抽在他的肩膀上帶過一條血痕。
“這位姑娘,我想你是誤會了,他是我的朋友並不是你認爲的那個人,他們只是長的很像罷了。”
我連忙將上官雲擋在身後焦急的說道。女子目光依舊冰冷,那是內心深處憤怒許久壓抑,如今得以宣泄的表情,她並沒有理會我的解釋而是用拿着軟鞭的手指着我背後的上官雲道:“你不是一直自認爲是個優秀的男人嗎?既然有膽子回來,躲在別人背後算什麼,有本事就給我滾出來。”
小如掙扎着站起身來帶着哭腔道:“閣姐姐,你真的誤會了,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女子並不搭理小如,見我擋在上官雲身前,冷冷的道:“好,你給我滾開。”
說着手腕再次一動,軟鞭已經向着我的面門捲來。女子的動作很快,韓夢鈴的動作更快,就在軟鞭將要打在我臉上的瞬間,韓夢鈴伸手一把抓住軟鞭的一頭。女子沒有想到會出現如此變故顯然一愣,藉着這個空隙,唐國平等人也紛紛圍攏過來,將我和上官雲保護在中間。
我們此行的目的是爲了尋找六爺和唐堯,我可不想把事情鬧大,於是連忙推開擋在我面前的唐國平說道:“大家都冷靜一下,我想你們是誤會了,我們來到這裡沒有任何惡意,這位上官雲也根本不是你們認爲的那個人。”
女子用力抽回軟鞭,不想卻沒有抽動,乾脆將軟鞭一丟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再次上前。就在女子打算再次動手的瞬間,竹林內傳來一聲蒼老的聲音“閣丫頭,住手。”
女子明顯聽出這聲音是何人,微微愣了愣還是收回了手中的短刀憤怒的盯着我們衆人。
竹林中緩緩走出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婦人,老人來到我們雙方中間,先是對着女子點了點頭,後在我們衆人臉上緩緩掃過,最後將目光定格在上官雲的臉上久久不語。
小如艱難的爬起身來對着老婦跪倒施禮道:“小如拜見長老。”
老婦這纔看向地上的小如,面色微微一變道:“小如?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的手怎麼了,是什麼人乾的?”
小如將鬼洞中所發生的事情簡短的說了,老婦雙目緊閉陷入了沉思。
過了許久才睜開眼睛看了看我說道:“好,你們跟我來。”
說完轉身便往竹林外走去,走到女子身旁的時候老婦停下腳步說道:“去,叫你父母到祖廟見我。”
女子不敢多言點了點頭轉身離開,老婦回頭對着我們笑了笑道:“走吧,跟我來。”
說是鬼族的祖廟不如說是座祠堂,全木結構的建築分爲兩層,祠堂正中擺滿了一個個的排位,兩步分別放在六把椅子。老婦來到祠堂,先點燃了三根香恭敬的在排位前上了香,之後坐在椅子上緊閉雙目。我們衆人不知該如何是好又不敢冒然發問,只得靜靜的站在一旁等待着。
時間不長,祠堂外走進一對中年夫妻,在他們身後跟着先前與我們發生衝突的女子。三人來到祠堂之上,先恭恭敬敬的在排位面前磕了三個響頭,然後起身對着老婦施禮道:“長老。”
老婦緩緩的睜開眼睛看了看面前的三人說道:“還記得當年你們的大兒子爲什麼會被送離家族嗎?”
老婦的話讓中年婦女有些神傷,中年男子嘆了口氣道:“當年是我們夫婦一心想保下小兒的性命,才向先族長求情將小兒送離家族的。”
老婦笑了笑道:“這點我當然知道,要知道當年還是老婆子我親自出手抹去了那娃娃的記憶。”
說道這裡老婦長嘆口氣道:“當年族內測試,你們那幼子竟然能讓七星琉璃燈亮起,族中有古訓,如若七星燈亮此子亦正亦邪,禍福難料。爲了整個家族考慮,我們也是沒有辦法,我們鬼族歷經太多的磨難,膽子小了不敢再賭了。”
中年婦人略帶哭腔的說道:“當年族長和長老大發慈悲留下小兒性命,我們夫婦二人已經感激不盡了。”
老婦搖了搖頭嘆道:“這麼多年了,我們這些老骨頭也想通了,什麼亦正亦邪,什麼禍福難料,心正則人正,心邪則人邪,福也好禍也罷一切全憑本心,這又豈是人天生能夠決定的。”
說完老婦看了看我們這邊說道:“你們看看,那是何人?”中年夫妻順着老婦的目光望了過來,一瞬間便愣在了當場。
老婦對着上官雲招了招手笑道:“孩子,你過來。”
其實上官雲從小如那裡已經猜到了一些端倪,如今見此情景卻不知該如何處置,也許他曾經無數次的想念着自己的父母,思考着自己的父母會是個什麼樣子,可真正當他面對的時候卻無法邁動自己的腳步。
我來到上官雲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過去,上官雲對我微微笑了笑表示感激,邁開步子來到老婦面前。
老婦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上官雲點了點頭說道:“孩子,其實家族並沒有拋棄你,我們一直暗中關注着你一天天的成長。如今你能夠回來,我很高興也很欣慰。來孩子,跪下給祖宗磕個頭。”
上官雲看着一個個排位緩緩的跪了下來,他的眼睛有些溼潤,那是久別的遊子回家的喜悅。重重的上官雲磕了三個響頭,老婦在一旁滿意的點了點頭,突然伸出有些乾枯的手一把按住上官雲頭頂百會穴。
這一突然的舉動讓我嚇了一跳,正打算出手阻止卻聽老婦說道:“既然你重回家族,今天便爲你解開當年封印恢復你的記憶。”
看着眼前的一幕先前在竹林襲擊我們的女子不解的問道:“母親,這是怎麼回事?”
中年婦女笑着撫摸着女孩的手道:“當年你太小,所有有些事情並沒有告訴你知道。其實你還有個哥哥,他的名字叫上官雲臺,他和雲樓兩人是雙胞胎兄弟,當年按照家族慣例接受家族測試的時候竟然發現雲臺是族中傳說的正邪同源之體,本來族裡打算將雲臺處死,在我和你父親苦苦相求之下,老族長答應留下雲臺的性命,不過卻永遠不能生活在族裡。我將你哥哥送出了家族,沒想到我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雲臺。”
老婦收回放在上官雲百會穴上的手,癱坐在椅子上,看來解除封印恢復記憶讓老人家消耗很大。上官雲跪在那裡緊閉雙目,過了許久才緩緩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