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你很瞭解不列顛?”阿爾伯特露出了一副意味深長的笑容,這笑容讓維克托想起了一個狐狸這種動物。
既然牛都吹出來了,只能硬着頭皮說:“當然!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不列顛。”
“那你對於不列顛之前的那場聲勢浩大的遊行怎麼看?”阿爾伯特的臉上臉上依舊掛着微笑,但是在維克托看來這微笑有點瘮人。
看着阿爾伯特將矛頭指向憲章運動的維克托只能硬着頭皮說:“一羣工人整天不思勞作,只想着走捷徑不工作就能賺錢。世界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雖然嘴上這麼說維克托心裡卻是另外卻鄙夷不列顛的做派。
不列顛王國雖然嘴上說願意接受工人的十小時工作制,但是實際上恨不得將工人敲骨吸髓。明面上十小時,實際上不列顛的資本家門將原始累積發揮到極致,他們強行將工人的勞動時間提升到了14到16個小時,有些喪心病狂的資本家更是將不滿13歲的小孩當成勞動力,付給小孩不足成年人3分之一的工錢,幹着只比成年人少上一點的工作量。工業化時期的倫敦的兒童存活率只有50%,相當一部分的兒童死於肺結核疾病中。
阿爾伯特點了點頭說道:“說得對!不過,你只是說了其中一個方面,另一個方面你知道是什麼嗎?”
維克托心裡“咯噔”一聲,心道:該來的總還是要來的。
維克托用迷茫的眼神看着阿爾伯特:“親王殿下,請問另一個方面是什麼。還有什麼比工人不思進取更加惡劣的事情嗎?”
裝,接着裝!
阿爾伯特默默的冷笑着:“整個倫敦誰不知道你家在這場危機中狂賺了一大筆錢,賺錢也就賺錢。你竟然將手伸進了不列顛的輿論領域。要不是你叫波拿巴,你早就死了八遍都不止了。”
當然,這只是阿爾伯特內心的想法。身爲不列顛貴族統領的阿爾伯特不會也不可能做出威脅貴族的事情,這樣會有損英國王室的形象。
阿爾伯特說道:“你不知道,那些工人非法遊行的期間,某些不法報社竟然還在鼓吹它們。看來倫敦的報社也需要管理一下,來防止他們煽動倫敦的輿論。”接着他又看了維克托一眼,繼續說道:“不過王室還是很關心工人們的失業,內閣打算撥款68萬英鎊來適當安撫一下工人。”
話畢,阿爾伯特意味深長的衝維克托笑了笑。
維克托一下冷汗就冒出來了。
阿爾伯特說要加強管理倫敦報社,不是就是暗指收購雷米報的事情。而且救濟工人的68萬英鎊,怎麼可能會出臺這麼一個帶零頭的數字?波拿巴家族在父親遠赴法國的時候給了300萬法郎,金融危機的時候用了500萬法郎的本金,一共是800萬法郎,相當於32萬英鎊(英鎊跟法郎匯率是1:25),阿爾伯特說要68萬英鎊救濟工人,在這次危機賺了一百萬英鎊,扣除給父親以及本金,中間的利潤居然知道的清清楚楚,說明英國人一直在對波拿巴家族進行着監控。(想多了)而且扣除掉那三百萬的法郎,也說明英國王室不反對父親前往法國,這倒是個好消息,看來今天是要大出血一番了。
阿爾伯特柔和的笑容在維克托眼裡就像死神的微笑一樣,關鍵是他無法抗拒該死的甜美笑容。
維克托只能一本正經的怒斥道:“親王閣下,我完全同意你的觀點。某些不法報社爲了博取他人的眼球,肆無忌憚的扭曲事實,真是其心可誅!我建議讓這些不法的報社都接受整改,不達到滿意絕對不能讓他們出版。如果放任他們出版就是對不列顛王國紳士的不負責,對王室與內閣的不負責。”
阿爾伯特笑了笑,擺手道:“大可不必這樣,就像你說的那樣不列顛王朝包容一切(各地的王黨聚集地)。我們不能也沒有權利像奧地利的首相,不對,應該是前首相梅特涅親王一樣。原來梅特涅的權利是何等的巨大,封禁報社、查封印刷廠皆在一念之間,現在一場革命就將他的一切全部摧毀。說起來,梅特涅首相現在還在倫敦。”.
“誰能想到一場突如其來的變革讓整個歐洲都變了個樣。”維克托這纔想到現在的奧地利宰相梅特涅親王已經在倫敦了,維克托不由得感慨道:“有時間真要去拜訪一下那位傳奇的宰相。”
阿爾伯特驚訝的看了維克托一眼道:“你不知道嗎?”
“什麼?”
阿爾伯特用略微有些辛災樂禍語氣說:“那位梅特涅宰相現在的生活生活可並不富裕。”
“怎麼回事?”維克托愣了愣詢問道。
“還能怎麼回事!那位梅特涅親王是匆忙化妝逃出維也納,身上根本沒有攜帶多少錢財。說起來也可悲,一個年過古稀的老人竟然要通過打扮成女人才能逃脫那些暴亂羣衆的實現。”阿爾伯特的話語中並沒有多少恭維的一絲,反而透露着一股子濃濃的厭惡之情。
仔細想一想阿爾伯特的經歷,有關他對厭惡梅特涅也不足爲其,德意志民族主義的崛起在拿破崙戰爭,發起於德意志大學中。就在德意志民族主義進入頂峰德意志邦國的百姓準備摩拳擦掌風風火火的建立一個嶄新的德意志的時候,梅特涅卻用一個鬆散的德意志邦聯給德意志民族主義澆了一盆冷水。大學本來就是民族主義培育的地盤,阿爾伯特也是曾經也有過德意志民族主義情節,但是在不列顛的生活將這種民族情節沖淡。
這依舊不妨礙他厭惡梅特涅,在他的指揮下維多利亞女王並沒有與梅特涅見面。
“現在的他可以說是身無分文。不僅如此,奧地利方面的失去梅特涅報社還在指控他貪污與受賄,並要求對梅特涅的行爲進行追查。一個爲了哈布斯堡修補了將近30年的老裱糊匠快要踏入棺材的時候竟然遭受這般的指責。對了,我聽說奧地利方面還停止了對梅特涅養老金的發放,親王現在只能靠着一點微薄的貸款勉強度日。”
阿爾伯特看似漫不經心的話語,卻在維克托德心裡再掀起了軒然大波。
維克托並不是震驚梅特涅的生活拮据,而是震驚阿爾伯特對於梅特涅信息的掌握程度竟然這麼精準無誤。
自己的那點小心思真的能瞞得住阿爾伯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