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們紛紛應和,舉杯暢飲。看到鹿兒島的武士們對林逸青如此推崇,伊藤博文又是暗暗心驚。
伊藤博文和西園寺公望也和衆武士一道爲林逸青夫婦幹了一杯酒,放下酒杯之時,伊藤博文注意到衆武士面上仍然帶有警惕之色,他一轉念,便計上心來。
“林君將所學傾囊相授,爲我日本培育新銳之兵,我想知道,他日若日本同乾國之間不幸發生了戰爭,林君身爲乾國人,不知會站在哪一方呢?”伊藤博文問道。
林逸青聽到伊藤博文的問話,不由得在心裡發出了一聲冷笑。
這個伊藤博文,果然是心機深沉,狡詐多謀!
他提的這個問題,暗藏機鋒,回答稍一不慎,便會着了道兒!
伊藤博文在話中暗指自己不忠於母國,豈能忠於日本,存心挑撥自己和薩摩衆武士的關係,用心恁地狠毒!
“士爲知己者死,南洲先生待林某恩深義重,無論何時,林某唯南洲先生馬首是瞻。”林逸青正色答道,並向西鄉隆盛深深一躬。
聽到林逸青的回答,周圍的武士們紛紛叫起好來。而伊藤博文和西園寺公望再鎮定,此時也禁不住面色微變。
“聽林君所言,似對母國無太多感情。”西園寺公望明白伊藤博文的話沒有起到挑撥的作用,他本不欲加入進來,但此時他深知林逸青此人留在薩摩的危害,是以硬着頭皮接過伊藤博文的話頭,繼續挑撥了起來。
“彼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報之;彼以路人待我,我必以路人報之;彼以草芥待我,我必以仇寇報之。”林逸青微微一笑,“如是而已。”
“林君說的好!”桐野利秋聽到林逸青的回答,大聲叫好並鼓起掌來。周圍的衆武士也紛紛叫好鼓掌,一時間周圍掌聲雷動。
“林君如此大才,乾國朝廷竟不能用,真是可惜。當然,也是我日本之幸也。”伊藤博文覺察出了周圍武士們望向自己和西園寺公望那異樣的目光,不由得對剛纔說的挑撥之言有些後悔,趕緊打起了圓場,“盼林君早日爲我日本練出一支精銳海兵出來。”
伊藤博文說完,舉杯向林逸青敬酒,林逸青舉杯相應,二人對飲起來。
“林君方纔說,彼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報之。我天皇陛下之政府,自維新以來,求賢若渴,各方纔智之士彙集而來,如江河入海。”西園寺公望說道,“林君大才,我天皇陛下聞之,必當以國士相待,委以重任,不知林君可有意乎?”
聽了西園寺公望的話,林逸青禁不住在心中暗自喝彩。
這個年紀輕輕的日本貴族,果真是個厲害角色!
“難道林某現在,不是在爲天皇陛下的肱股之臣效力麼?難道林某所教授的薩摩海兵,不是天皇陛下的忠勇將士麼?”林逸青朗聲一笑,反問道,“難道林某現在不是在爲天皇陛下效力麼?”
聽到林逸青的回答,西園寺公望心頭劇震,他知道,今天當真是碰上了厲害的對手。
“這是自然,南洲先生是天皇陛下的肱股之臣,天皇陛下一向信重南洲先生,縱然有一二奸臣從中挑撥,亦從未有過動搖之意。”伊藤博文見西園寺公望語塞,而周圍的薩摩武士臉上的敵意越來越濃,趕緊接口道,“我這一次前來鹿兒島,便是代天皇陛下前來探望南洲先生,想不到今日得見林君,真是快事,可喜可賀。”
“我這個人,心直口快,和林君初次見面,言語當中若有衝撞之處,還請林君見諒。”西園寺公望也感覺到了氣氛變得有些緊張,放緩了語氣,對林逸青鞠了一躬,誠懇地說道。
看到一向不肯服人的西園寺公望竟然放下貴族的身段,向林逸青說出這樣的話,伊藤博文在心裡暗暗稱奇。
“西園寺君太客氣了。”林逸青躬身還禮道。
二人相互客氣了一番,衆武士聽了剛纔伊藤博文和西園寺公望表明“政府依然信任南洲先生”的話,心氣稍平,室內的氣氛變得緩和下來。
“適才林某聽到西園寺君談到家徽紋樣,西園寺君當於此多有研究。”林逸青看着西園寺公望說道,“林某才疏學淺,對此道所知甚少,西園寺君爲‘九清華’世家,不知西園寺君之家徽紋樣是何種圖案?箇中有何深意?”
聽到林逸青又把話題轉回到了家紋上來,西園寺公望不由得暗自心驚。
今天雖然他和伊藤博文應邀前來參加婚禮,但和其他前來參加婚禮的人全都是穿着傳統的和服不同,他們倆穿的,則是西式的燕尾服。
現在在婚宴上的所有武士及其家眷,全都是一水的帶有家紋的正裝和服,而唯有他和伊藤博文,穿着黑色的燕尾服——自然,這燕尾服上,是不會有家紋的!
而他們倆面前的林逸青,也是身着正裝和服,和服上面的海水大鵬鳥家紋清晰耀目,如果不是知道林逸青的身份,乍一看去,只會認爲他也是一位地地道道的日本武士!
而自己和伊藤博文,卻更象是西洋人了!
西園寺公望看着嘴角露着微笑的林逸青,瞬間明白了林逸青問話的用意,心中更形驚駭。
西園寺公望定了定神,儘量表現出一副從容的樣子,向林逸青解釋起自己的家徽“左三巴”圖案的來歷來。
“原來如此。想不到這圖案雖顯簡單,箇中卻有如此深意。”林逸青誇了一番西園寺家的家徽,話鋒突然一轉,“只是今天未能親見,真是遺憾。敢問西園寺君,今日爲何不見家徽於衣飾之上?”
西園寺公望料到林逸青會有此一問,立刻答道:“今日我與伊藤君來得倉促,身着西服,未帶和服,是以不及更換,而西服向無家徽在上,不是想有意怠慢,還請林君見諒。”
“林某絕無怪罪西園寺君的意思,西園寺君不要誤會。”林逸青微笑着說道,“林某是想說,家徽爲家族榮耀之體現,以西園寺君家世之尊崇,當時刻顯現在身,若是西服不便繡有家徽,可仿西國佩帶勳章之例,製作家徽之胸章佩帶,豈不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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