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門壓着厚重的吱呀聲,緩緩洞開,然而映入她眼簾的,卻是一片殘破的痕跡,莊裡的大部分屋子都被折解的七零八落,到處都是殘怛斷壁,院子裡也如外面一樣,能挖的地方都挖成大坑,以前的傢俱和用具散落其中,還有些沒有帶走的工具,總之,這已經完全不是虞雲荻印象中的虞氏山莊了。
更讓她茫然的是,這裡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屍體!看不到任何一具屍體,什麼都沒有。
衆人進入觀察一陣,聽得鳳凰道:“這個莊子看起來廢棄很久了,可能有人覺得這裡有寶,所以都進來挖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寶,居然把個莊子挖成了這樣,好在看起來已經人去樓空,並沒有傷亡!”
“沒有傷亡!”虞雲荻的目光銳利掃向她,“你不知道,就不要亂說!虞氏山莊千餘條人命,皆亡在此處,什麼叫沒有傷亡?!”
鳳凰哼哼冷笑,就算她說的再好,如今又有誰能證明這裡曾有千餘條人命?
李墨是早已經料到,若想翻起當時這個案子,是不容易的。特別是慕容楓,不管他心裡是否真的有愧疚,若是那些屍體仍在莊子中,他果真有勇氣再上來?
這時,虞雲荻忽然走到慕容楓的面前,冷冷地看着他問,“他們呢?”
慕容楓靜靜地看着她,道:“誰?”
“他們的屍體在哪裡?”虞雲荻問。
慕容楓眉鋒輕挑,眸子裡閃過一抹痛與猶豫,然而脣角卻掛着漠然甚至有些冷潮的笑容,“我怎麼知道?而且,你是以什麼樣的身份來質問?畢竟,虞氏山莊的事情,也只有虞氏一族的人才會清楚了。”
“你別裝傻了!慕容楓,你就是這一切災難的罪魁禍首!”
虞雲荻大聲說完,又向周圍的其他人掃了一眼,“你們都知道對不對?!其實你們都知道,是慕容楓做下了這等惡事對不對!”
桃花自然是知道的,慕容楓當然也已經知道了。
只有鳳凰略微驚訝,她不由自主地站到了慕容楓的身後,低聲道:“公子,她在說什麼?”
慕容楓並不回答她的話,只是看着虞雲荻。
好半晌,他才道:“我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他們的屍體呢?”虞雲荻又問一次。
然而慕容楓依舊搖搖頭,“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虞雲荻知道了,慕容楓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曾經率人血屠徂徠山的事情的,畢竟這種事,若是承認了,所受的懲罰亦是空前嚴重的。
正在這時候,忽然聽到周圍有異動。
衆人的注意力被轉移,紛紛往四周看去,只見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忽然出現了很多身着衆甲,手持弓箭和甲遁的士兵,他們手中的弓箭已經上弦,只要一聲令下,被圍在院子裡的這幾個人,便會被射成刺蝟。
虞雲荻冷聲道:“慕容楓,你果然狠,你又故技重施!”
慕容楓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只是拔出長劍,嚴陣以待,同時道:“靜王爺,您說,這次我們還能逃出去嗎?”
李墨沒有說話,只是將虞雲荻扯到了自己的身後護起來,同時道:“雲荻,這些人並非是慕容楓帶來的,他一直和我們在一起,沒有這樣的機會安排這些人至此。”
“可是,除了他,還有誰會這樣做?”虞雲荻仍然覺得是慕容楓。
就在這時,在這些衆甲兵的身後,出現了一個由人舉起的高臺,高臺上坐着的人,卻正是李勖和施柔。
被圍的衆人這才明白了什麼。
慕容楓道:“康王殿下,這是何意?”
李勖一笑,“果然是皇上身邊最好有的狗,主子尚未說話,狗便開始叫了。”
他如此污辱人,便是慕容楓本來及其能容忍,也不由心中怒意升騰,身邊的鳳凰更是忍不了,在她的心目中,慕容楓身份高貴,可一點不亞於他康王李勖。當下便道:“李勖,你亂說什麼?你口口聲聲說別人是狗,指不定你在別人的心目中,便是狗也不如,否則怎會硬弓圍住自己的兄弟!你可看清楚了,在這裡的是靜王殿下和德陽郡主!”
鳳凰話雖硬,終究還是要搬出李墨與虞雲荻的名頭來爭取活命機會,因爲她不能死,慕容楓更不能死。
李勖笑了起來,也不與鳳凰叫真,只向李墨道:“三哥,其實我在溢洲的時候,就老想去京城拜訪你,聽說你接受了卸嶺軍以後,從那些陰溝嘎達裡,掏出了不少好東西,做爲弟弟,還想着有機會問你討個賞兒,弄個好東西玩玩。”
李墨自這些衆甲兵現身,便一直沉默着,直到這時才道:“聽說四弟在益洲過得很好,因爲過得太好,所以這兩年身體有虧,而你最希望的便是能夠找到不老藥,可以永保青春。”
李勖點點頭,“三哥,自小到大,你我二人因爲各種原因,較少見面,但我認爲,最瞭解我的人,就是你。”
“你是爲了不老決而來,何必如此大動幹弋?”
“我若不大動幹弋,如何能得到不老決?”說着話,他扭頭看了眼施柔,若非施柔,他還不能夠確定不老決便在這徂徠山中,如今他是確定得很,是以當機立斷,立刻秘密調集了五百精兵過來,護自己得寶。
李墨此時道:“四弟說笑了,我可以向你保證,今次若是得了不老決,一定贈予三弟。但是前提是,三弟需得先撤了這些——”
他虛虛地指了下四周的士兵,“因爲我便是有好東西,也只會贈予對我友善的人。”
李勖看向施柔,只聽得施柔道:“如今,那虞焬已經進入徂徠山,虞焬之能殿下已經有所耳聞,況且還有一個玄鳳,若讓他們集合了,便是我們有千人,也未必是他們的對手,如今正是各個擊破的好時機,先解決了他們,虞焬與他的不老決,自然就是我們的。”
施柔說這些話的時候,眸子裡如同泛着毒液,直視着虞雲荻,道:“特別是那個獨孤解意,此女頗爲狡猾,不將她殺死,我們絕不可能得到不老決。”
李勖仍在猶豫,這時,又聽得施柔道:“而且,王爺您已經將硬弓對準了李墨一衆人,就算此時您改變主意不想殺他們,他們卻未必會領王爺的情。只要一有機會,便會反擊,留下來對王爺的將來只有壞處,沒有任何好處。”
這句話起了關鍵的作用,所謂開弓哪有回頭箭,他雖未開弓,可也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
當下道:“三哥,對不住了,此行對於不老決,我勢在必得,而且不需要你們,我一樣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