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原本避無可避的長箭犀利,卻在臨近她的後背要害時,一直直線奔跑的女人,卻驟然飛身而起,一聲嬌叱,直接越過腳下山石,飛撲入眼前水塘中。
“嗵”的一聲響,水花四濺飛起,驕傲的人兒被逼至無路,索性跳了水塘,可惜這水塘就是一汪死水,是附近農民挖了出來,在夏日炎熱乾旱時,用來澆莊稼用的。
她這麼一下飛身撲進,慕容蘭猛然就一怔,繼爾哈哈大笑出聲,“煙龍貞,你也知道是走投無路了嗎?這個水塘最深不過一丈深,你跳下去是自己找死,可就怪不得我了!”
笑聲飛揚而起,很快,便落進前來救找的如沁等人耳中,前進的腳步猛然一頓,如沁側耳傾聽,認準了一個方向,“走!”
柏清頓了頓,急忙緊跟而去,可他們快,有人比他們更快。
只是身邊一道人影閃過,只眨眨眼的時間,後發先至的明王爺已經飛身撲了出去,與此同時,慕容蘭帶來的人,已經將眼前水塘圍了一個圈,人人張弓搭箭,嚴陣以待,她口中厲喝,“放!”
立時,長箭呼嘯,再度疾射而出,落向眼下水塘水面時,更以一種疾快的速度向着水下而去。
一時間,箭雨紛紛避無可避,她憋着氣,將身體緊緊貼在水面以下,飛箭入水,以詭異的角度在她眼前紛紛而過,她一時不察,其中一隻利箭向着她飛速而至,她一聲悶哼,水面上漸漸見了血色。
慕容蘭眼睛一亮:“快!射死她!這裡!”
更多的利箭向着這邊紛紛而至,那高筒牛皮靴的男人,氣喘吁吁跟了過來,一見這整個水墉都已經要被射成了刺蝟,他立時大急,“住手,你們住……”
話音未落,一記重拳向着他的鼻樑骨狠狠砸過來,他暈了暈,最後再喃喃一句,“這是主上要的啊……”眼前發黑的晃悠倒地,慕容蘭收回手,冷笑一聲,“帶他走!”
很快,有人來帶了他離開,眼前不大的水塘已經像是要被飛出的利箭填滿,當溫哲烈將速度提到極至,第一眼看到這情況下,整個人都要瘋了!
“煙煙!”
他胸口像是被一塊巨石狠狠的砸過來,“噗
”的一聲鮮血吐出,柏清立時驚愕,急叫,“王爺!”
這邊聽到動靜,慕容蘭不甘心看一眼那差點就要成功的水墉,咬咬牙,“走!”
總之,她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那個女人是要活不成了!
已經見了血,又有無數支利箭近距離射殺而至,她就是神仙再世,又能有幾個機會,逃出生天?
一隊人悄然退走,說時遲那時快,明亮的月色驟然被烏雲遮擋,閃電般的身影竄過來,亂糟糟的水塘面,“嘩啦”一聲,衝出一道人影,還沒等上岸站穩,就又聽身後疾風又至。
她睜不開眼,已經是下意識攻出一招,就聽有暴燥的男聲,差點要吼聾了她的耳朵,“煙龍貞!是我!”
是我!
這一道聲音,是他啊!
她身一軟,爬上岸邊,伏地便吐……孃的,水塘裡的水絕對不乾淨啊,死魚爛蝦那麼多,會不會傷到她肚腹中寶寶?
“煙煙,你怎麼樣怎麼樣?”
男人撲至近前,一邊將她撈起,身上的衣袍已經隨之抄在手中,不由分說先給裹上,真是又氣又心疼,暴燥的喊道,“煙龍貞!你要真不想活了,你告訴本王,我會直接掐死你的!可你大半夜跑出來,你能不能給本王一個解釋?”
我日了!
還解釋?
姑奶奶都快死了好不好?
“王爺,快,箭上有毒。”
她咬着牙,瑟瑟發抖的哆嗦着,她就知道溫哲烈是一定會來救她,所以她才一頭扎到了水塘中,爭取時間,可萬萬沒想到,那個慕容女賊如此之狠,不止亂箭齊發,甚至還在箭上塗了毒!
“來……來人!”
臉色猛的一慌,溫哲烈一聲喊過後,抱起懷裡女人就衝,跑了兩步又猛的停住,低頭急問,“傷到哪裡了?”
“胳膊。”
臉色已微青的女人顫顫答聲,這一下是真完了啊!
一肚子爛魚蝦的水喝進去,還不知道啥時候能吐出來,這又馬上中了箭毒……她是不是不該又返身回去救君若航?
想到什麼,又猛的一急,“王爺,快,君若航不能死,他…
…”
“你給我閉嘴!你大半夜出來,就是爲了私會他的嗎?”
她已經生死邊關,卻居然還想着別的男人,一瞬間,他心裡酸酸的,又是暴燥的。煙龍貞瞪大了眼,“王爺,不是這樣的……”
“等回去再說!”
又喊人來,在烏雲遮月的黑暗中,燃起了火把,擋起了人牆,地下鋪了乾燥的衣物,如沁擠上前來,低道,“王爺,將主子放下,她中了箭毒,需要及時救治!”
剛剛的話,她聽到了。
這樣的情況,必須馬上救治!
“好!”
他本就這樣打算,聞言急忙就將懷裡的女人放下,她黑色的緊身衣,看不出哪裡愛傷,這也是他第一時間就給忽略的原因,可這麼一放下她,他滿手都是血,頓時就眯了眼睛,手一伸,“拿刀來!”
鋒利的匕首遞到手中,他拉起她受傷的左臂處,“哧啦”一聲,上好的布料毫不留情被撕開,她一聲悶哼,額頭髮白而冒汗,再加渾身的水,一瞬間又冷,如沁接過一道火把急忙遞到眼前,臉色變了一變,“王爺!你閃開!”
這一刻,她幾乎是提到了嗓子眼,且不說明明是出來會見太平居的掌櫃,這怎麼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這事不用你來,拿好火把!”
男人臉色沉沉,而壓着暴怒,一如這夜裡的天空,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柏清等暗衛圍成一圈,擋着這一片四下八野裡吹來的風。
火把的照亮下,她胳膊的傷口,已經慢慢在發黑,那一箭射過來,幸虧她反應得,可即便如此,也壓根沒想到那箭上居然有毒!
意識時而時而明白,就覺自己冰涼的傷口上,忽然就敷上了一雙更加冰冷的脣。
她冷,那脣更冷。
這是---吸毒!
心下猛的一顫,她迷迷糊糊掙扎着,卻又被死死按住,如沁壓抑着聲音,低低道,“主子,你這一次……可是惹大禍了。”
大禍?
她能惹什麼大禍呢?
頓時一陣涼風再倏然吹過,臉上似乎有水意,噼裡啪啦的掉了下來。
下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