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
這個坑死人不償命的女人啊。
斷個手疼不疼,你自己試試不就知道了?
畢東樹捂臉,這特麼的怎麼就這麼招人喜歡呢?
指頭縫裡露個眼神,一臉同情看向對面那女人,在那火把跳躍照亮大地的瞬間,慕容蘭整張臉都扭曲得變了形。
如果說這輩子,慕容蘭最恨的人是誰,不是手起刀落斷她手腕的納蘭城,而是這個名叫煙龍貞的女人!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煙龍貞,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陰陰的寒着臉說,獨手舉着火把,眼裡冒着黑色的煞氣,煙龍貞怔一下,仔細看她的臉色,隱約覺得有些不對,“畢東樹,小心一些,這女人不對勁。”
畢東樹下巴一擡,天下無敵的道,“就她?有什麼可小心的。不過是一個斷了爪子的怪女人而已……哎,我說煙煙,這時間可不早了啊,一旦等到天亮,那皇帝老兒再反悔派兵追出來,那你我可就死定了。”
大周殺手再厲害,總也抵不過這滿滿的一羣人。這也是之前,畢東樹爲什麼刺殺皇帝一擊不中,就趕緊逃跑的原因。
殺手本性,只是下意識的一種自我保護意識形爲,他不是英雄好漢,就算要殺人,也一定要在保證自身安全的前提下。
“還是小心一點吧,總覺得這女人不太對勁。”
煙龍貞直覺超強,她警惕看着眼前這女人,又探下摸一下懷裡取到的血,毒醫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啊,真的有了這血,就能救回溫哲烈?
“行行行,聽你的。不過等一下有機會要跑的時候,一定要快,明白嗎?”
殺手最擅長的是什麼?一是殺人,二是逃跑。
“好!”
煙龍貞應聲,目光看着眼前那火把下的女人,獨手舉起,火把隱隱噼啪着藍光,在她身後,一字排開衆多身穿黑衣的蒙面人,這氣勢不像是攔路打截,這是要攔路殺人。
“小心戒備。”
話音剛剛落下,慕容蘭嘴角便彎起一個極爲詭異的弧度,煙龍貞瞳孔一縮,“快閃開!”
用力帶着身邊畢東樹一起飛速向側邊街道狼狽的翻滾而去,幾乎是同時,兩人所在腳下的地上,“咔”的裂開一道縫,畢東樹呆呆看着,嘴裡罵出一句,“我日啊!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快跑!”
煙龍貞額上已經出了汗,這個時候,大周京城的街道還沒這麼不結實吧?可偏偏就是在他們眼前,地面裂開,塵土飛揚,尼瑪這是早有預謀的好不好?!
“快!再快一些!”
每一步都是陷井,每一步都讓人覺得心驚膽戰,而完全不知下一秒會經歷什麼。
兩人速度飛快,終於在飛身越過了城樓之後,向着城外林間疾飛而去。
“小姐,要不要追?”
身後黑衣人見狀,立時低聲問,慕容蘭低低的一聲笑,神醫仁心,在這一刻,全都是浮雲!
“不用了,林間自有人等着她。你們都回去吧,若是門主問起,只管實話實說,一切我都擔着!”
陰狠的目光在跳躍的火把光亮之下,越發顯得滲人。
那些人見她堅持,也只好點點頭,各自散去。
天色很快便亮起,放眼望去,這一片臨近城門的地方,坑坑窪窪處處都是不大不小的深坑,目測下去,個個都有半丈多深。
能填平一個人的身高,還有富餘。
納蘭城來到近前,頓時就黑了臉,眸中光色忽明忽滅,他低低的問,“慕容蘭呢?”
手下人回,“在城東回春堂!”
“隨我過去!”
猛的轉身,大步往城東而去。
回春堂醫館的門閂落着,門是從裡面閂的,有人在裡面休息。
“公子,是這裡了。”
手下看了一眼,見公子點頭,便上前將門拍響,剛剛纔休息下的慕容蘭,猛一下就驚醒跳起,“誰?”
她厲聲向外喝着,手中摸了把寶劍,就隱在房門後,沉穩而淡漠的聲音,向着裡面涼涼的道,“是我!”
是……城哥哥?
腦中轟然一響,慕容蘭垂眸,呆呆看着自己右手斷腕處,眸中幾許複雜,幾許淚意。納蘭城,是她嗎?
那個她從前不看在眼底,可是最後卻要去拼盡全力去追逐的男人,若是她早知道……納蘭城便是她的主上,她還會不會在當場,那般無情的將城哥哥趕出這裡?
緩緩的門板拉開,她垂着眸出去,聲音裡略帶哽咽,低聲嗚咽道,“城哥哥,對不起,是我錯了。”
看她疲累的臉色,失去右手的狼狽,身上一件衣服穿了多天,也根本都沒有清洗一下,納蘭城邁步而去,視線在她身上掃過,“外面的
攔截,是你一手策劃?”
不問她好不好,不問她累不累,依然是一心惦着那個女人,依然是惦着那個女人。
“城哥哥,我……”
艱難的張張嘴,慕容蘭心裡委屈又要哭,卻在納蘭城一副冷靜無情的表情時,她將要出口的哭聲,又死死的壓住,納蘭城寒聲再問,“我只問你,城門口,是你出手攔阻的嗎?”
“城哥哥,我……你聽我說,我只是咽不下這口氣,我……”
男人揚手,直接便一耳光重重落到她的臉上,“噗”一聲,慕容蘭口吐鮮血倒飛而出,納蘭城臉色冰冷踏前一步,居高臨下指着眼前女人,眸光中帶着咄咄冷意,一字一句道,“慕容蘭,我以爲你的腦子長出來,是長心的,可我卻從來不知道,你這腦子就是個擺設!憑什麼連我都不願意去傷害的人,你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爲難她?”
從最早之前的鄴城追殺,一直到後來的酒樓衝突,又到現在的城門狙擊,他是給了她天大的膽子吧?讓她一次又一次,敢對他的女人出如此狠手?
嘴角鮮血直流,慕容蘭這一刻嚇得心膽俱裂,“嗚嗚”哭着,“城哥哥,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這麼生氣……”
“你不知道嗎?還是本座從來就沒有警告過你?一次又一次,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
慢慢的蹲下身,納蘭城鳳眸溫柔的看着她的臉,擡手將她額邊的碎髮掠開,又將她脣角逸出的鮮血輕輕擦去,這一刻,他溫柔得如同從前的鄰家大哥哥,不論她做什麼事,他總是會溫和的看着她笑,喊着她“慕容。”
可是,這所有的一切,都變了,慢慢的都變了。
就如同現在一般,他滿目溫柔,極盡溫和的蹲在她的面前,幫她輕輕擦去嘴邊的血,她卻一點也不覺得高興,她只是覺得害怕。
打心底裡的害怕。
她拼命的搖着頭“城哥哥,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殺她,她已經逃走了,她已經逃走了……嗚嗚嗚!”
她開始放聲的大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哭得比死了親爹還要傷心,還要痛苦。
納蘭城搖搖頭,擡手點在她的額頭,“我就那麼可怕?”
可怕到你寧願哭得形像不要了,也要這樣子避開我?
哭聲微微停了一歇,緊接着又驟然再起,納蘭城再度搖頭,“別再哭了,再哭,這隻手也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