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熱水擡了進來,浴桶中熱氣蒸騰,撲臉的溫暖,讓人看了就覺得舒爽。
煙龍貞湊近了看,一臉的似笑非笑,揚聲問,“納蘭公子,你不厚道啊,明說吧,這浴水中是否多加了一些別的什麼料?”
這麼強烈的味道,她隔着老遠就聞到了,這下再擡到近前,她想要忽視都難。
臉色顯出了鄙夷,又帶了冷。
落架的鳳凰不如雞,她從前雖不是鳳凰,但也絕不會這麼輕輕鬆鬆就會中計的好吧?
手段太粗劣,粗劣到她都不忍心去拆穿了。
一轉身站立到熱氣氤氳的浴桶前,指尖挑起水中的一抹百合花瓣,眼底閃過了譏諷,“果然納蘭公子富可敵國,這都什麼時候了,府中還有這東西?富貴襲人!”
任她在這裡明誅暗諷,聲聲暗指,他只是坐在房間,滿臉笑意望着她,既不生氣也不惱,而是道,“大姑娘遠在京城有瀟湘第一樓,樓裡的姑娘們用的東西,我又豈能不知?這浴桶裡的藥,是我讓人下的,不過也沒打算瞞着大姑娘!”
好吧, 話到這裡,煙龍貞也無語了,難得露齒誇獎道,“不錯不錯!那我要不要再真心的贊你一番,說你慧眼如炬,懂得很多?你既然知道我會看出來,爲什麼還要下藥?這麼惡劣的下作手段,可真不符你堂堂大周第一玉公子之稱呢!”
陌上人如玉,風流俊公子,端的是羨慕旁人,可背地裡卻是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煙龍貞總有一種錯覺,如此這般的納蘭城,當該是那個喜形於色,萬般紈絝的大周明貴王爺纔是。
想到溫哲烈,首先飄過腦海的,又是那一叢白得讓人刺眼的發,緊接着,她心口一窒,忽然覺得眼前的這一桶浴水,猛的就變成了張牙舞爪的紅,那些飄在水面上的百合花瓣,個個向她伸了手,要將她用力的拉進去,她頭一眩,悶哼一聲,腳軟的撲在了浴桶邊,心中“咯噔”一跳,猛的回頭,桌邊的男人,依然笑起來溫潤如玉,看起來如玉溫潤。
她咬咬牙,想要起身,卻起不來,哪還能不知道是他下的手?
“納蘭城,沒想到你這麼卑鄙!這裡面到底下了什麼藥?”
如果是類似會讓女子動情的藥,她想那根本就不在話下,可偏偏就不是,她現在渾身無力,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是她大意了。
又急又怒,她死死盯着納蘭城那一張臉,想要用力的長鞭揚出去抽死的。
那臉卻笑笑,緩步向她而來,慢慢彎腰道,“不急,不怕。這是軟筋散,所以你沒有防備。”
如果是那樣的藥,現在的她,早已經不能如此冷靜了。
眼中有一抹憐惜閃過,擡手撫過她的臉,又隱隱的帶着一絲嘆息,與隱忍的冷戾。
那個女人,竟敢下這麼狠的手!
“大姑娘,你放心。等你我回京,我會飛鴿傳書再請毒醫回京,一定會治好你的臉。”
他喜歡的女人,不能有任何瑕疵。
男人,或者有的時候真是骨子裡犯賤的。輕易得到的一切,總是不會太去珍惜,反之越是得不到,越是念念不忘,使盡手段,也要去拿到手。
比如金錢,權勢,地位,女人。
“呸!我纔不稀罕!”
煙龍貞惱着,咬牙低怒,“納蘭城,你趕緊給我出去,聽到了沒有?!”
這一刻,她簡直要悔死了。剛剛還那麼張牙舞爪的跟人家秀暴力,轉眼間,就被人壓在這裡,動彈不得了。
若說怕,她也沒什麼好怕的,可下意識裡, 真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的。
納蘭城卻笑了,擡手換了她下巴,逼着她對視自己道,“大姑娘,我再問一聲,在你眼中,我納蘭城真的就那麼不堪嗎?是連溫哲烈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所以哪怕是他想要她,她也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因爲不在乎,所以漠視。
漠視的傷,比之刀劍更加厲害!
“呵!你憑什麼能夠比得上他?”
下巴撇開,她一臉不屑的道,“他是大周第一明貴王爺,而你再有着國民郎君的玉公子之稱,在我眼裡,也不過如此而已。納蘭城,如果說之前,我對你還有一絲欣賞的話,那麼從現在起,你就是一坨米田共!”
米田共?
納蘭城詫異,“這是什麼?
”
“噗”的一聲,這女人嗤笑,“自己想!”
米田共……哈哈!
煙龍貞歡樂的笑了,笑着笑着,卻又猛的頓住,暗叫一聲“糟糕”,下一秒,她醜陋的臉,果然被他再一次用力的鉗制,被迫的擡高,他的聲音清冷,卻又不容拒絕,“你果然還是沒有忘了他,對不對?!”
之前他就應該有警惕的,她說他搶兄弟的女人,他就應該要警惕的……不過現在也不晚,“大姑娘,你心裡有他,也不會忘了他,那又爲何會眼睜睜的看着他,一瞬白頭?”
那麼一個紈絝張揚的男子,那麼一個出身高貴的大周明貴王爺,她竟也能捨得?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放開我!”
眼底一瞬閃過了痛意,又隨之而去,他抿脣仔細看她,忽然就恍然,“你是故意的?就爲你這張臉?”
爲了這張臉,她自己設下的局,寧願自己一個人承受一切,也要遠離他?
呵!
好一個聞名大周的煙大姑娘,這還真是好!
擡手將她放開,在她來不及呼痛時,他彎腰,又猛的將她抱起,大步走向牀側,她身嬌體軟,半分力氣使不上,只氣得罵道,“納蘭城,你幹什麼,你放開我!”
說是不在乎,又如何不在乎?
“放開我!”
身下捱了軟軟的牀鋪,她墨發散在枕上,醜臉帶着憤怒,不美,卻很有味道,哪怕是她一瞬白髮,也變成了白髮蒼蒼的老嫗,納蘭城也想要狠狠的要她。
這是他的執念。
“你跟了我,我放過他們,若不然……不管是青黛青綠,還是你的瀟湘樓,以及現在的畢東樹,我殺他們,易如反掌!”
他可以不威脅她,她就給他乖乖的,若不然,他的耐心也已不多!
“你是在威脅我嗎?”
她雙眸半眯,忽然一掃眼底憤怒,咯咯笑了起來,擺出自己自以爲極美的姿態,嬌滴滴的與他道,“那麼納蘭公子,你現在是不是特別想要與奴家好好深入研究一下何謂人體生理構造,也順便要讓你的身體把柄用來狠狠填補一下奴家的寂寞空虛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