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你要她?你拿什麼來要她?就你現在這一副殘廢的樣,你……”
納蘭有爲氣急敗壞罵着,卻忽然又怔住。兒子剛剛傷了腿,他這樣罵,是不是不太好?
心下猛的“咯噔”一跳,卻見自家兒子仍是一副風輕雲淡,半點沒有聽到的樣子,依然是那一句話,“我要她,一生一世!爹,你讓我走。我今天不攔她,我陪着她一起去!”
他不能明媒正娶她,那便陪着她身邊一生一世。
他這腿一日不好,他一日站不起,他就不會向求婚。
“爹,你與老相爺上次的事情,既然沒有談妥,眼下也不急,送往煙府的聘禮,要回了便罷,沒要回也不要了……”
錢財都是身外之物,再抓得緊,沒個好身體,又有什麼用?
兒子突然說得這麼死灰,絕望,納蘭有爲怔住了,好半天,他才咬着牙,軟了語氣的喊着,“難道我不是爲你好嗎?難道我還有第二個兒子嗎?城兒!以後爹這一切,全都是你的,你怎麼就不理解爹的心意呢?”
理解,怎麼可能不理解呢?
只是我理解的,遠遠不及你理解的。
“爹,我累了。你讓我休息,好嗎?”
靜靜的眸光擡起來,在納蘭有爲滿臉呆滯而又懊悔的神情中,他轉了輪椅進門,將門產上。
門裡門外,兩個世界。
外面爹爹,裡面兒子。
門外門裡,兩個世界。
門裡兒子,門外爹爹。
納蘭有爲瞪着那緊閉的房門,久久,才“咯”的一聲回過神來,又氣得三尸神暴跳,“來人!我老家的人還在嗎?”
嶺南來人,還在。
“傳我命令,不惜任何付出任何代價,我要煙龍貞,死!”
以前是要抓她,要她,現在……不惜一切代價,死!
哪怕是被二王子怪罪,他也一定要那個女人,死!
青筋暴跳的怒吼完,老家的人悄無聲息的離去。
納蘭城在房裡靜靜的坐着,好半天,他側耳聽着門外漸漸的沒了動靜,他抿脣笑了一笑,起身從輪椅上離開,由虛掩的窗子推開跳了出去,外面有人接應,將他房內的輪椅一併帶走。
小廝道,“
公子,這樣方便嗎?”
納蘭城頭也不回,“方便。只當多背了個行李吧!”
將自己全身上下的重新整理了,納蘭城飛身上馬,打馬而去,小廝無語的吐一口氣,“好吧,公子說方便,那就方便!”
將做工精良的輪椅,費了好一番心思的摺疊而起,小廝背在背上,急追公子而去。
至此,暗中膠着狀態,逐步全出。
或明或暗,數個暗勢力,在對於煙龍貞的出嫁,耿耿於懷,而又居心叵測。
有要她死,有要她活。
要她去做王妃,也有要她……好好的做她自己的。
出了城門,換了馬車,馬車隆隆,一路向北,煙龍貞坐在馬車裡,倒是沒半點憂心的,她微微合眸,像是在閉目休息,但想到什麼,又猛的睜眼,側耳去聽。
片刻,她脣角露出笑意,輕道一句,“你還是來了。”
如沁不知何時,鑽進了馬車裡,與她打着手勢道:是王爺追來了?
煙龍貞點頭,又笑笑,指了指腳下的暗格:你是藏在這裡的吧?
蘇如沁也笑了,她若不藏在這裡,又能藏在哪裡?
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等入局了。
與主子稍稍溝通片刻,如沁便也在這馬車裡稍稍的休息了下。等到天色過午,肚子餓的時候,馬車停了下來,她飛速又藏身暗格,煙龍貞在馬車外二王子的呼喚下,邁步而下。
嬌弱的女子,如百合花一般的驚豔盛開,二王子看在眼裡,真是喜在心裡。
“王妃,你長得這樣美,小王真是喜歡哪!”
煙龍貞點點頭,“嗯,你要是不喜歡,那我還美個什麼勁?”
札木真呆了一呆,不止沒有惱怒,反而那一雙眼睛,更加色.色的亮得逼人。
就像是……在看着自己馬上就要進口的獵物,那樣的一種急色之態。
但很快,又漸漸壓下了眼底的急色,變得儘量的優雅而淡定。
獵物進了口,還能跑得了嗎?
不急這一時,如此一想,倒是覺得自己真有點正人君子了呢!
煙龍貞不去看他,看看這左右的地勢,倒是一處天塹,這裡若是埋着伏兵,來往敵人,大概也更討不了好。
默默將這處地勢記下,她回身,向着一直就心潮不寧的札木真道,“我餓了,有沒有吃的?”
“有有有!”
脣內倒吸一口氣,他抹一把嘴邊,親自去將前面馬車裡備好的吃食拿過來,遞於她道,“王妃,請!”
這一次,倒是不倫不類的行着禮,他蠻族之地,啥時候這麼文縐縐過?
煙龍貞抽了抽,擡手拿過吃食,是一碗風乾的羊.乳.。這倒是他們蠻族部落的風情風俗了。
只是,“我吃不慣這個,還有沒有別的?”
“別的,也有。”
札木真目光直視着她,大週一直有句俗話: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他不急,真的不急。
“有就拿過來,沒有的話,水也行。臨時打些野味也可。”
煙龍貞淡淡說着,在這一處山野之地,距離蠻尾邊境還很遠,照眼下這個速度走,路上大概也是要走很長一段日子的。倒是……真不急。
“唔!好!來人,王妃餓了,去打些野味回來……還有你們,馬上去尋些乾淨的水。”
札木真轉身喊着,手下人呼啦一聲出去打獵,煙龍貞目視着前方,任何人任何事都像是沒有看在眼底一樣,札木真心癢癢的慌,他是努力想要當什麼正人君子的,可是君子難當啊!
撇撇嘴,上前道,“王妃,你既然已經決定是我的人了,那麼,現在就從了我吧?”
煙龍貞一怔,緊接着又笑,“你說什麼?現在就從了你?”
看一眼左右,又更是接着大笑,“就在這山野蠻荒之地,二王子就要這麼的迫不及待,可真是夠急的啊!”
“哼!這有什麼可急的?”
她眼裡的笑意刺激了他,頓時想到上次的未遂,更是不滿的道,“要不是上次你這女人跑得快,你現在早就是小王的女人了!其實女人不就是那回事嗎?你從了我,就是我的人,以後有我護着你不就行?非要裝什麼聖女的,抵死不從,那現在的結果不也是一樣,你不也同樣跟着小王乖乖的來了?”
二王子是個急色的人,他身上有一定的致命弱點,可是他的腦子卻是非常靈活的。
他知道這個女人是不好對付的,所以他是非常警惕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