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撲通一聲坐在地上,喃喃道:“他,竟然死了?”
四周的侍從也皆露出悲憤的神情。
杜若一把抓住秦非,目中兇光一閃道:“是什麼人害了他?”
秦非黯然道:“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剛剛掩埋了他們夫婦的屍體,便陷入了包圍。”
杜若瞪眼道:“外人能這麼輕而易舉地在玉龍谷設下埋伏,一定是和這裡的寨子有了勾結。那些人的衣着紋身你可記得?”
秦非道:“他們身穿黑色皮襖,手背上則繡着牛頭。”
杜若霍然站起,拔出腰刀怒道:“次旦好大的膽子!”
蠻兒忙道:“姑娘息怒。此事萬萬不可魯莽。”
秦非道:“那些歹人已經死在雪崩之下,姑娘的好意,我們心領了。”
杜若將腰刀插回腰間,黯然道:“你們中的那個大高個想必就是項重華了。怪不得我覺得你的名字也有些耳熟。吳阿哥平時最愛提到項重華,關於你的事我也聽過一些,我記得他還說你是他見過最聰明的人。”昂首吩咐道:“把那些人全都放了,好好招待!”
項重華和趙毅等人頭一刻還被關在黑壓壓的牢獄裡,下一刻卻被迎到了吊腳樓裡。項重華依然茫然地呆望着前方,門忽然大敞開,進來一羣端着美酒烤肉的花衣銀飾的俏麗女子,衆人眼前一愣,便看到了被簇擁在中央的杜若。
項重華看了杜若一會兒,復又低下頭。
杜若徑直走過去,道:“你就是項重華?”
項重華點點頭,依然不看她。
杜若嘆了口氣,道:“吳不爲阿哥若是知道你這樣爲他傷心,不知會難過還是開心?”
項重華忽然擡起頭,拉住她的手道:“你認識吳不爲?”
門“嘩啦”一聲洞開兩邊,衝進來一個怒氣衝衝的濃眉環目的男子,向着杜若就吼道:“阿若你怎麼又擅自留下外人?”見到緊緊抓住杜若的項重華,臉都綠了,拔出腰刀怒道:“大膽的色賊漢!看我砍了你的手。”
杜若往前一擋,沉聲道:“你敢!”
男子一愣,似乎被她氣勢所攝,聲音也放低道:“我這還不是爲了你好?這些外邊的人都不是好東西,我只怕你上當傷心。”
杜若“哼”了一聲,道:“說的好聽。嫂子不也是你當初留下的外邊的女孩子?照你這麼說,嫂子也是壞蛋了?”
男子急忙擺手道:“我說的是男人,不是女人。”
杜若雙手叉腰道:“那我問你,嫂子的阿爹是男是女?還有她阿哥,阿叔,阿公……難道他們也是壞東西?要不我問問嫂子去?”
男子立即矮了三分,賠笑道:“ 你可不要跟阿玉亂說。我,我沒這個意思。”
杜若妙目一瞪道:“那你還不走?美人!把杜仲給我叼出去!”
門外進來一隻雪豹,一步步逼近杜仲。
杜仲叫道:“瘋丫頭你幹什麼?”衆人赫然見到一隻雪豹出現在屋子裡,也變了顏色。只見獵豹只是咬住杜仲的腰帶往出拽才略鬆了一口氣。
杜仲雙手雙腳緊緊攀住柱子使自己不被拖動,叫道:“我留下阿玉是要娶她,你留下這幾個男人是要幹什麼?”
杜若昂首道:“我也要他們做我的丈夫!”
杜仲差點背過氣去,道:“你要一人嫁四個男人嗎?”
杜若掃了幾人一眼,道:“當然不是。”沒等杜仲說話便指着秦非和項重華接着道:“我只要這兩個最好看的,其他兩個當侍從。”
杜仲氣得臉色發青,道:“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怎麼也不知害臊!”
杜若毫不客氣地揮手道:“美人,給我咬他屁股!”
杜仲立即護住屁股連聲求饒,杜若吹了一聲口哨,雪豹便舍下杜仲,向杜若走來,還不忘湊在秦非身邊一通聞嗅。
杜若冷冷道:“你來這裡若只想教訓我的話還是算了吧,還有什麼事要說的?”
杜仲整了整衣冠道:“黑水寨的少寨主次仁帶着重禮來拜會阿爹,阿爹叫你過去。”
杜若冷冷道:“我正想找他,他卻自己送上門來!”
杜仲打了個寒戰道:“阿若,次仁可是有大事和阿爹商量的,你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闖禍。”
杜若眼睛滴溜溜一轉,道:“什麼大事還非要叫上我不行?”
杜仲想了一下,道:“沒什麼,也就是關於火參的事情吧。”
杜若望着他閃爍不安的目光,道:“原來是這樣,的確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把關節骨捏得咯咯作響道:“反正我正顯得無聊,正好看看這個次仁有多大能耐。”
杜仲臉色惶恐地道:“好阿妹啊,你可饒了我和阿爹吧。你每一次都把那些上門提親的人捉弄得屁滾尿流的。黑水寨和咱們玉水寨關係非常,你可別再搗亂了。”
杜若秀眉一挑,道:“好啊!你居然敢騙我!他們明明是來提親,你卻非得說成是來商量火參之事,我長得很像火參嗎?”
杜仲急得大汗淋漓,勸道:“好阿妹,你就行行好,去見見他吧。反正也不是叫你一定嫁給他。你只要露個臉就行。”
杜若雙手環胸道:“我剛纔說要娶兩個丈夫你嫌太多,現在卻要再給我加一個,你的話一點都不可靠。”
杜仲恨不得給她磕頭,道:“好阿妹,就當我錯了行嗎?你要不去,阿爹可是要找我晦氣了。”
杜若“哼”了一聲,道:“好吧,我一會兒就去。”
杜仲謝天謝地地離開了小樓。
杜若一揮手道:“給項重華和秦非兩人好好收拾收拾。其他人跟我走。”
蠻兒奇道:“姑娘要做什麼?”
杜若莞爾一笑,道:“既然要見客人,只露一面多掃興啊,怎麼都得露一手吧?”
次仁的席位被安排在玉水寨主杜衡的旁邊,桌上擺滿了烤肉和美酒,俏麗的婢女身着花裙立在他們身後,及膝的小裙下露出一節節健壯而線條優美的小腿。次仁一面推杯交盞,一面在心裡盤算如何通過聯姻掌控玉水寨。
杜若和杜仲之父——杜衡則熱情洋溢地不住向他勸酒,道:“聽說賢侄遍訪七國,見足了世面,還跟七國第一猛將李賁有過交情,老夫我真是又羨慕又自慚形穢。”
次仁笑道:“小侄不過是多走了些路,多見了些人而已。論起英雄,誰不首推咱們玉水寨的杜寨主?先不論您的本事,光是杜若姑娘一人的名聲,便已經蓋過咱們所有人了。”
杜若嬌笑道:“哎呦哎呦,不愧是見過世面的大人物,這說話就是好聽。不知咱們這小小的寨子可能放下您次仁少主呢?”
次仁思考了十幾種恭維的漂亮話,一見到杜若卻連一句都說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