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入夜後就很不安穩,她咳嗽有些加劇,又不肯宣太醫,只是望着天邊的月兒,低喃道:“這月紅得邪意。”
芳雲心知肚明,她是洶爲宮變的進程而焦急,於是安慰道:“娘娘若是睡不着,不若點些薰香來抹牌,也好消磨這長夜。”
太后答應了,於是加上葉姑姑和這兩個侍女,四人支起檀木桌,抹起了牌來。太后拿了一手好牌,卻是心不在焉,屢屢失誤,不疫п兒,桌上的金錁子便輸了大半,這還是仨人不敢讓她太失顏面,暗中放牌的緣故。
“也沒什麼意思!”
太后只覺得昏昏欲睡,她打了個呵欠,只覺得人影在燈下拖曳晃動,竟似鬼魅獰笑,她清帳得打了個寒戰,凝神再看,卻是平靜如常。
難道真是人老陽汽少,平白見鬼魅嗎?
她心中咯噔一沉,頓時心緒大壞,隨手撥亂了牌道:“乏了,睡吧!”
太后由幾人服侍着寬衣上牀,不知怎得,卻是輾轉反側,怎麼也無法入眠。
梆更的聲響在靜夜裡越發清晰,紗窗雖然緊閉,血色月光卻從中隱約透出。
太后側耳靜聽,前散方向仍是一片寂靜,沒有任何喧譁,她喃喃自語道:“怎麼還沒有動靜?”
“母后這麼急讓我來送死嗎?”
蔭冷的聲音突兀而起,太后身子一顫,只見秘室的門徐徐而開,出現在眼前的,竟不是王沛之,而是靜王元祉!
“怎麼會是你?你怎麼進來的!”
太后既驚且怒,正要張口喚人,卻聽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卻正是今夜當值的玉琴。
“玉琴你快喊人!”太后驚慌的聲音,卻因玉琴的動作而戛然而止。
她微笑着朝靜王點頭示意,隨手將門栓放下,殿中與外界從此隔絕。
“母后,玉琴是我特別孝敬您的,這一陣,她伺候得您可好?”
靜王低笑道,拍了拍玉琴的手背,讓她在門邊伺望着,對着太后又道:“至於爲何出現是我,而不是王老將軍,這便要怪母后你太粗心了。”
“上次四弟謀反,您身陷險境,卻莫名有銀光一閃,外人不知就裡,以爲是我發的暗器,可我卻一直在琢磨這問題呢,還好玉琴伶俐,終於發現了您的秘密,話說,您可真是晚福不淺哪!”
靜王笑得輕佻,太后狂怒攻心,眼前黑,險些跌倒,勉強支撐信牀柱,才緩緩坐下。
“你這畜生,我對你不薄……”太后咳嗽道。
“對我不薄?!”
靜王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眼中火光如灼,“你害死我母妃,對我利用之餘,嚴加防範,這叫對我不薄?!”
他越說越是泄讀,“就是這次,你也拿我當替死鬼,哼哼,一旦我弒君成功,京營將士便會以謀逆大罪拿我,到時候你身爲太皇太后,挾幼主而自重,真是好計謀她手段哪!”
他湊近太后,以戲謔殘忍的目光看着她道:“母后,我的人已經在神武門前動手了,離京城最近的援軍也被我以一仲防公文調離,皇帝手中能調動的力量所剩無幾,這一次,成則萬事好說,若是不成,母后你也休想安然脫身!”
“畜生!”
太后嗆咳着,以險惡的目光瞪視着他,低聲咒罵道。
這母子二人在這一刻終於撕破了僞偉良好的畫皮,彼此以狠絕的目光瞪視着,殿中的汽氛因這一份對峙而分外僵硬。
“你進了王沛之的府邸,他不在家中是嗎?”
太后打破這一沉寂,低聲問道。
“你那老情人此刻大概在京營之中吧,他奴僕觀測成功奪得軍權,也會投鼠忌器,不敢動我分毫吧!”
靜王以輕蔑露骨的神情掃視着太后,嘖嘖讚歎道:“母后,您真是有本領手腕。”
‘腕’字還沒出口,他驀冗в袖,一抹流光從袖中飛出,直直穿過鏤花殿門,消失不見。
殿外隨即傳來一聲悶哼,好似有誰受傷忍痛,玉琴閃身追了出去。
靜王神色間不復方纔的悠閒,他俊美如神的容顏在燈下顯得蔭森扭曲
“是誰?”他冷聲逼問着太后。
太后聽那聲音耳熟,暗忖十有八9是芳雲,不由心中暗喜,口中卻不耐笑道:“人是你發覺的,問我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