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慢着點,讓奴婢前去稟報我家主子……”芳音伸手去攔,卻被沈如蠻力推開。
她大聲嚷道:“你們這些奴才給我滾開,我見自己的女兒,還用你們通傳嗎?哼!”
芳音勸不住她,只得帶着她去了北宮蘭煙的寢殿。
沈如走的很急,都好幾日沒有兒子的消息了,她倒要去問問北宮蘭煙,是怎麼處理此事的,難道她要睜睜看着自己親弟弟死不成。
都到了門口,北宮蘭煙還不出來相迎,沈如又是對着芳音好一通發火。
這一路走來,鼻間和臉龐都被凍的不輕,進了屋內,總算好些了。
沈如對着火盆烤了一下手,等到身子恢復暖意,她衝芳音問道:“你主子呢,怎麼還不出來?”
北宮蘭煙一直在簾子後看着,看來自己今日肯定是躲不過去了。北宮蘭煙衝繡雅點頭,示意她撩起紗簾。
“娘,你怎麼來了?”北宮蘭煙託着小腹,慢慢走過去。
沈如看到她氣定神閒,面色紅潤,絲毫看不到倦怠之色。
“你弟弟生死未卜,你卻在這裡悠閒的做着蘭妃娘娘,蘭煙,你的良心哪去了?”沈如目中一道寒光射過來,她感覺自己這個女兒,真是越來越無情了。
北宮蘭煙不爲所動,她慢慢坐下,然後輕輕回道:“娘,弟弟的事我急也沒用啊,皇帝命德貴妃查此事,事情沒查清之前,誰也見不到他。”
“你說什麼,你可是堂堂的蘭妃,難道連這點事都辦不了?蘭煙,你不會是怕連累自己,不想去幫你弟弟吧。”沈如氣的手指打顫,她雙目如炬,像是要噴出火一般。
北宮蘭煙起身,母親的表情,真的讓自己很受傷,每次她總是這樣,不問緣由就來數落自己,逼問自己。
繡雅不忍看北宮蘭煙如此委屈,她出口說道:“夫人,從少爺入牢的那一日,主子就從未停止想辦法去救他。這幾日,主子去求了所有的人,可是都沒有用,因爲這是皇上下的令啊,誰敢違背!”
沈如自認自己脾氣有些急了,於是放慢聲調說道:“蘭煙,今日是娘不對,你莫怪,娘這是擔心你弟弟啊,他可是我們北宮家唯一的男丁啊,若是有什麼好歹,娘還怎麼去九泉之下見你的爹啊。”
沈如的哭聲斷斷續續,悲傷至極。北宮蘭煙知道,母親是真的傷心,但是能用的辦法自己都用了,接下來就看北宮銘的造化了。
“娘,你也別哭了。弟弟這次能不能脫罪,還的看你呢?”
“什麼意思,我該怎麼去救他?”沈如停住哭泣,女兒的話說一半,留一半,她還真的猜不出來。
北宮蘭煙也不囉嗦,母親這是當局者迷,弟弟的脾性,她還是知道的,以往不知做了多少壞事,每次都是母親用錢和權替他擺平。
“怎麼做,娘還不知道嗎,你以前怎麼去做的,現在就也怎麼做。”北宮蘭煙喝了一口水,潤了一下嗓子,然後繼續說道。
“母親,弟弟這次殺的人可是宮女,你可要做的隱秘些,若是有了破綻,可就麻煩了。”
“你怎麼知道是他殺的?這件事,連我都不知道。”沈如詫異,兒子那
梅林匠師一職可是自己託了許多的北宮滄的舊部下,才找來的。
她以爲離皇宮遠些,兒子的事就不會被別人發現,沒想到卻出了這樣一遭。
那個死去不久的女屍,到底是不是兒子殺的,她心裡也犯嘀咕。
“我也不確定,但是依弟弟的品行,是他的可能性很大。而且,我覺得,這次的事是有人故意捅出來的。梅林荒廢了有五六年之久,怎麼突然皇上會提議要去那裡賞梅。”
“那你查出來什麼沒有?”
北宮蘭煙搖頭:“很難查,宮裡的宮女太多了,很難查出她的身份。我打算先從皇上那裡開始查,我要看背後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沈如點頭,她急忙起身說道:“好,一切就交給你了,我先回去。”
“娘!你先別走!”北宮蘭煙突然想起一件事。
“怎麼了?”
“死囚先別急着找,等我幾日。若是幾日後,還是一無所獲,那麼你再動手。”
沈如不假思索的點頭,這次的事牽連到皇家,她必須謹慎,必要時一定要聽女兒的。
母親走後,北宮蘭煙一個人在房間內靜坐沉思。
弟弟的事迫在眉睫,到底要怎樣才能從李言承的口中套出話來呢。
這幾日因爲弟弟的事,李言承一直躲着自己,今日她一定要想辦法將他請來。
她提起筆,在紙張上輕輕寫道:
金步搖,斂眉妖,三分傲。
粉紅襖,細線腰,七分嬌。
勾脣角,翹眉梢,九分悄。
盼君欣,傾君心,夢君應。
求君臨,盼君戀,與君眠。
覓君顏,求君見,望君憐。
寫完以後,她將紙張折起,然後塞進信封遞給芳音。
“芳音,你去紫宸殿,把信封交給皇上,就說本宮有事找他。”
芳音接過信:“皇上會來嗎主子?”
北宮蘭煙搖頭:“本宮也不確定,你去吧,來不來就看皇上的了。早去早回!”
“是主子,奴婢這就去了。”
芳音離開後,北宮蘭煙撿起桌上的針線,雖然自己的的針線活不好,但是她還是想爲腹中的孩子做一點什麼。
針線筐中的一個紅色的小肚兜還只被繡了一半,她在上面繡的是一對神獸麒麟,旁邊還有一隻盤旋的金龍。
離晚膳時間越來越近,她早吩咐好小廚房備好膳食。不知,李言承到底會不會來。
這樣漫長的等待,讓她很焦慮。也不知,自己的等待有沒有結果。
夜深了,桌上的飯菜也漸漸變冷,繡雅在一旁不忍心再看下去。
她端着剛熱好的飯菜到了北宮蘭煙的面前:“主子,你吃點東西吧,就算是爲了孩子……”
北宮蘭煙沒有擡頭,她認真的繡着肚兜上的麒麟,彷彿是沒有聽到繡雅的話一般。
李言承來的時候,揮手讓所有的宮人退下,繡雅剛要提醒北宮蘭煙,卻被李言承打斷,他示意讓繡雅出去。
繡雅脣角
淺笑,她走出去把門帶上。主子終於等到了,看來有希望了。
聽到關門聲,北宮蘭煙擡起頭,不知何時李言承居然站在自己的面前,手下用力,針尖刺入了指尖。
她發出一聲尖叫,但是又忘記了疼。
“怎麼這麼不小心?”李言承眉頭深鎖,急忙捧起北宮蘭煙的手來看。
看到上面的血珠,他張口將其允了去。
北宮蘭煙呆住說不出話,就算自己和李言承相處了這麼多年,每一次親密接觸,他都感覺是在夢裡一樣。
她永遠都知道,自己深愛的男人是帝王,身邊有着無數的女人,他不可能只寵自己一個人,但是隻要他的心裡有自己就夠了。
她可以不受獨寵,可以不做皇后,只要在他心裡有一個位置就很好。
幾次去請,他都不願來,還是那首詩管用。她記得那是自己入宮後,他寫給自己的。
“你有事找朕來?”李言承盯着她看。
北宮蘭煙扶他坐下,然後把爐子中溫好的酒拿出。
“臣妾無事,就是想跟皇上敘敘舊。”
李言承端過酒一飲而盡,只要她不問北宮銘的事就好。他擔心北宮蘭煙的身子,會承受不住那個打擊。
一杯接一杯的熱酒下肚,李言承眼神迷離的看着北宮蘭煙。到底今日是怎麼了,她一直不說話,卻一個勁給自己倒酒。
“蘭煙,你今日有心事啊!”李言承拿起筷子吃着桌上的菜,今夜他不打算來的,但是北宮蘭煙卻送去了那首詩,那其中真的有太多的回憶了。
北宮蘭煙繞道李言承的身後,她伸出雙手搭在李言承的肩上。
“皇上,臣妾最近跟太醫學了一套按摩的手法,皇上要不要試試,聽說可以緩解疲勞的。”
“好啊,朕剛好這幾日國事繁忙,累的頭昏腦脹的,你幫朕按兩下。”李言承微微笑道,都說這按摩可以緩解疲勞,他還從未有嘗試呢。
“臣妾遵命!”
北宮蘭煙的手開始在李言承的頭部穴位遊走,她記得有一個地方可以催眠的。爲此她在別的宮人身上也試過。
被催眠之人,知無不言。等醒來後,根本不記得自己說了些什麼。
這項催眠之法,他可是練習了很多時間。
“蘭煙,你的手法挺熟練的嗎,朕感覺現在全身很放鬆,倒真是減少了一些疲勞呢。”
北宮蘭煙淺笑:“皇上舒服就好,臣妾再多給你揉會。”
蠟燭一點點被燃盡,不知不覺之間,李言承陷入了沉迷之中。
“皇上?”
“朕在,怎麼了?”
“臣妾想問皇上一件事!”
“說吧。”
“前幾日去西苑賞梅,是誰給皇上提的建議?”
“蓮妃。”
北宮蘭煙盯着那邊跳動的火苗,原來是她。不知弟弟與她有何仇恨,或者是她和那個女屍是什麼關係。
等明日,她一定要去會會這蓮妃,並且好好查查她的家世。
“來人,皇上醉了,將皇上扶到牀上去休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