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妃,休要信口雌黃!你把我家槐兒當成什麼?”歐陽英睿也開了口,他掃了一眼蘇茉香,第一次用如此冷漠的語氣和她說話,“槐兒與元朗站在一處就是親暱?彼此說幾句話就是密謀?你都沒聽見他們說什麼,又如何能隨意得出這樣的結論?”
歐陽離辰陰沉的目光掃過歐陽元朗和柳曼槐,一時沒有吭聲。
“到底誰在說謊,一查便知。”柳曼槐卻不惱,冷冷地看着蘇茉香,“御醫在此,只要撩開蘇妃娘娘的中衝、少商、隱白三處穴位看看,便知道她有沒有用灸條艾灸過。若是沒有,自是民女錯了。若是有,不知蘇妃娘娘要如何自圓其說?”
“放肆,本妃的身子怎麼能隨便給人看?你以爲都像你……”蘇茉香慌不擇言。
“蘇妃,你再污衊槐兒試試!我家槐兒清清白白,除了本王,誰看過?”歐陽英睿這次是徹底惱了,他一把將柳曼槐抱在懷裡,冷笑一聲,“就算有人肖想,只要膽敢碰她一下,本王就斷其雙臂,剜其雙眼!”
衆人聞言,竟都不寒而慄。
歐陽元青和歐陽元朗心中皆不是滋味。
“是啊,堂堂皇妃,身子自然是不能隨便看的,不過皇太后和皇后娘娘不是在此麼?只要御醫告訴她們這三個穴位在哪裡,想必請她們查驗一下也不是什麼難事。”
柳曼槐哼了一聲,“既然你用灸條艾灸了那麼長的時間來保胎,只艾灸一兩次這三處穴位自然無法滑胎。若民女沒猜錯,應該也艾灸了好幾次,不可能沒有留下痕跡。”
“若真的如此,蘇妃她到底是要保胎還是要滑胎?”剛剛有了身孕的歐陽元卉靠在孟錦修懷裡,忍不住發問。
“蘇妃進宮多年,一直沒有子嗣,自然是想方設法要懷上龍嗣。聽聞蘇妃當年還曾給逸王爺開過藥方,想必也是懂醫的。好不容易用盡法子纔有了孩子,她當然想保胎。”
“可惜,她的孩子先天不足,無論她如何努力,如何每日用灸條艾灸足三裡和三陰交,這個孩子還是有了滑胎的先兆。如若不然,宮中記錄每位娘娘每月的月信,蘇妃有孕數月,爲何陛下沒有發現?想必就是這胎兒時不時在出血,瞞過了衆人。”
“直到如今,蘇妃明白,這孩子她是保不住了,既然註定要失去,那不如就利用這滑胎打壓一下她不喜的人。而民女,恰好就是她心中不喜的那一個,是她一心要陷害的那一個。”
“她算好了一切,今日見民女中途離開大殿,她也尋了出來,裝作親暱挽着民女同行,卻在轉彎處製造被民女推倒的假象,自己狠狠摔在地上,將滑胎的責任推到民女身上。”
“可惜,蘇妃你千算萬算,也沒算到,民女也懂醫。你的兩個侍女身上那灸條的味道出賣了你。民女雖然是孤女,可民女的師父見多識廣,你這樣的小伎倆在民女面前實在是不值一提。”
“只不過,民女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自己到底哪裡招惹了你?你一個皇妃竟要用如此下作的手段,用自己腹中的龍嗣,用自己的生命來這般陷害民女!”
柳曼槐三言兩語將一切點破,最後直視着蘇茉香,“不管陛下如何寵你,不管你多麼高貴,你這般的惡毒心腸,在民女看來,實在不配爲妃!幸而那孩子與你無緣,否則你這樣的女子教出來的皇子,實在是令人堪憂!”
衆人全都變了臉,因爲沒有人想到柳曼槐會如此地直言不諱。
歐陽離辰的神色更是各種變幻,抱着蘇茉香的手也鬆了鬆。
“陛下,你看?”孟月浮心知,這一局蘇茉香是徹底敗了。她可不會放過這痛打落水狗的機會。自從蘇茉香進宮以來,幾乎獨佔了聖寵,對這個女人,她早就恨得牙癢癢。
“皇兄,臣弟懇請你公正徹查,還槐兒一個清白。”歐陽英睿冷冷看着歐陽離辰,“否則,臣弟會用自己的方式爲槐兒討回公道!”
“皇兒,此事涉及你的妃子和睿王爺未過門的王妃,自然不能就這麼草草了事。哀家覺得,還是要查個清楚!”皇太后陰沉地看了蘇茉香一眼,心中已經爲她判了死局。
歐陽離辰猶豫了片刻,無奈地同意了,“那便請母后和皇后代朕查驗……”
還沒等他將話說完,歐陽英睿突然上前,從一護衛身上抽出一把劍對準那兩個宮人,妖邪一笑,“你們倆可有話說?若是現在招了,也許還能有條活路。若是不招,等下恐怕是死無全屍!”
“睿王爺饒命啊!陛下饒命啊!不關奴婢的事,奴婢什麼都不懂,都是按娘娘的意思辦事的。是娘娘不準奴婢說出她有孕,也是娘娘要奴婢平素幫她艾灸,艾灸哪裡也都是娘娘說了算,奴婢根本不知道娘娘到底有何打算。”
“剛纔娘娘摔倒,奴婢在後面只看到她跌下去的時候抓着柳小姐的手,埋怨柳小姐推她,所以奴婢便想當然地認爲肯定是柳小姐推了娘娘,害得娘娘滑胎。奴婢知錯了,還請陛下和睿王爺饒命啊!”兩個宮人嚇得面如土色,流淚磕頭。
“睿哥……睿王爺,難道你也不相信本妃?本妃和你相識多年,你怎麼就能憑一面之詞,信這柳曼槐的胡言亂語?本妃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蘇茉香此刻幾近崩潰,擡起頭淚眼迷濛地看着歐陽英睿,失態地哭喊起來。
“蘇妃,本王從小把你當作妹妹,像兄長一樣呵護你,容忍你的一切小脾氣。以往,你說什麼,做什麼,本王從不計較,並非本王都信你,而是因爲你是妹妹,本王可以包容你。但是,今日你設計陷害本王的女人,本王忍無可忍,也無需再忍。”
“從此後,你我再無半點兄妹之情。就算皇兄會饒恕你,本王也不會再念舊情!你若是膽敢再靠近槐兒半步,休怪本王刀劍無情!”歐陽英睿說着,將手裡的長劍往地上狠狠一擲,宣告自己與蘇茉香的恩斷義絕。
蘇茉香慘白的臉幾近透明,這樣絕情的話讓她再也不敢對歐陽英睿心存任何幻想。
不等歐陽離辰說話,歐陽英睿攬過柳曼槐的腰,“槐兒,我們回去!”
“英睿,你大膽!尚未查清,你就要帶人走?”歐陽離辰低喝一聲。
“皇兄,難道你還對你懷裡的女人抱有幻想?難道你還以爲是槐兒害了你的子嗣?”歐陽英睿嘴角泛起一絲嘲諷,“皇兄今日這般對槐兒,臣弟心中甚爲不滿,念及都是你懷中的蘇妃作怪,你也不知情,臣弟也就不怨你了。但倘若你還要錯怪槐兒,臣弟就是拼了這王爺不做,也要將真相大白於天下!”
“英睿,你……你竟然爲了一個女人與朕這樣說話!”歐陽離辰握緊雙手,手上青筋盡顯。
“皇兄,剛纔你也是爲了一個女人這樣與臣弟說話!”歐陽英睿邪魅一笑,“既然只是女人的錯,那便好好【調較】自己的女人吧!臣弟帶槐兒回府了!這皇宮真的與她八字不合,每次來都會出事,以後,臣弟再也不會讓她進宮了,以免給皇兄心裡添堵!”
說完,歐陽英睿攬着柳曼槐揚長而去。
身後,歐陽離辰狠狠一拳捶在桌上,衆人大驚,全都跪了下來,“皇上息怒!”
“查,給朕好好查!看看到底是誰在騙朕!”歐陽離辰沉着臉將蘇茉香推開,站起身來,望向蘇茉香的眼裡冷得淬滿了冰,“朕也很納悶,那柳曼槐與你無怨無仇,爲何今日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蘇茉香低着頭,不敢吭聲。
“王爺,你是不是很難過?”宮牆下,兩個慢慢向前的身影依偎在一起,柳曼槐輕聲打破了沉默,“蘇妃她是你的青梅竹馬,因爲我,你……”
“槐兒,你是不是一直以爲我心裡對蘇茉香有情?”歐陽英睿猛地停下腳步,直視柳曼槐的雙眼,攬着她的手臂也是一緊。
“你曾經差一點娶了她不是,聽說那個時候,你倆可是所有人心中的金童玉女。歐陽離辰趁你戍邊的時候娶了她,你心裡真的沒有一點遺憾麼?”
柳曼槐其實也沒想到歐陽英睿今日會因爲自己,與蘇茉香這般決裂,既然談開了,索性便把藏在心裡的話都說了。
“這都是聽誰嚼的舌根?”歐陽英睿一愣,隨即一笑,低頭看着柳曼槐,鳳眸含情,“槐兒,如果我告訴你,我從未心悅過蘇茉香,更未想過會娶她,你信麼?”
柳曼槐還沒說話,他又貼近她的耳邊,聲音壓低,略帶沙啞,“這麼多年來,我唯一想要的,唯一親近過的女子,只有你!她那時在我身邊,我真的只把她當妹妹,面對她,我一點反應都沒有。”
說着,歐陽英睿在柳曼槐身上蹭了蹭,“只有你,才讓我情不自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