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纔是彩霞仙子數萬年來都沒露面的真相。
不是爲了蕭敘的隕落而傷心欲絕,而只不過是不確定蕭敘會不會還有生還的機會而已,如今這都過去數萬年了,按着彩霞仙子想來,若是蕭敘真的還活着,總不可能會一連數萬年都不出現,既然這麼久沒出現,定是那時候就死在裂天峽谷裡了。
既然如此,想着自己這數萬年的不露面,在外人眼裡就是爲了蕭敘而傷懷了數萬年,就算她這個時候重新現身了,外人不僅不會覺得她薄情,反而只會認爲她有情有意。
所以纔會有彩霞仙子出現在七彩城的百年盛典上的事。
而事實上,一切也正如彩霞仙子所預料的那般,她這數萬年的深居簡出,讓外人腦補出了一個有情有意的絕世佳人,也讓她這次露面之後在仙界有了更高的聲望,仰慕她的人不僅沒有少,反而還更加多了。
對此,彩霞仙子不僅滿意,而且還很得意。
看着鏡中自己那邊雖然過去了數萬年,卻仍光彩如初的臉,彩霞仙子紅脣微微一扯,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
鏡中容顏絕世,這個笑容也再美不過,但誰又知道頂着這樣一張皮相,彩霞仙子的心裡正想着些什麼呢?
不過,彩霞仙子面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收起來,便渾身一僵。
原因無他,只因爲她突然感覺到了一股讓她根本就來不及抵擋的威壓。
這威壓來得太過突然,更無比強大,即使彩霞仙子是天君強者,在這樣的威壓之下也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
這是誰?
彩霞仙子眼中閃過驚恐。
大概是出於做賊心虛,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蕭敘。
蕭敘的實力比彩霞仙子要強出不少,當初在裂天峽谷裡,若不是爲了保護她,蕭敘根本就不會受傷,更不用說是永遠的留在裂天峽谷了。
可後來,爲了逃生,彩霞仙子卻毫不猶豫的捨棄了蕭敘。
對此,彩霞仙子也不是不心虛的,這數萬年的深居簡出也是因爲如此了。
那現在……
是不是蕭敘不僅沒有死在裂天峽谷裡,還得以成功脫身,現在看她終於出現了,纔會前來報復她?
彩霞仙子心裡滿是驚恐。
對於彩霞仙子來說,她的容貌和她那傳遍仙界的美名,就是她最看重的東西了,她無法想象自己有一天失去這兩樣東西中的任何一樣。
現在蕭敘回來了,那她當年撒下的彌天大謊自然也就會被捅破,到時候她這人美心善的人設自然跟着就會分崩離析。
彩霞仙子無法想象那會是怎樣的景象。
也就在這時,那將彩霞仙子壓得動彈不得的威壓陡然一輕。
沒等彩霞仙子有所反應,她面前便多出了一道光門,一道紫色的身影自那光門之中而出。
是明若。
這時的明若也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昏過去了,正閉着眼睛,她身下就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在託着她一般,最後將她輕輕放在了房裡的那張白玉牀上。
彩霞仙子這才總算是鬆了口氣。
不是蕭敘,這就好。
到這時,彩霞仙子才總算能夠正常思考了。
對了,怎麼可能是蕭敘呢?
她自己就是天君強者,哪怕她最看重的是自己的容貌,實力在天君之中只能算是吊車尾的,但她畢竟是天君,僅僅憑着威壓就能讓她喘不過氣來,便是天君中公認最強的神箭天君箭嘯也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那麼,能做到這一點的,也就只能是帝君了。
想成爲帝君有多不容易,這一點仙界任何一位仙人都知道,當初進入裂天峽谷時,蕭敘突破到天君也不過幾萬年,別說他有沒有可能成爲帝君了,就算是有可能,那時的蕭敘離着帝君也還差了十萬八千里。
所以……
這幾萬年的功夫,又哪裡能讓蕭敘突破到帝君?
彩霞仙子也是出於心裡的心虛,纔會什麼都想到蕭敘那裡去。
也是在看到明若之後,彩霞仙子就知道先前那威壓是來自於何人了。
她連忙站起身,極爲恭敬的朝着光門所在的方向微微彎了彎腰,“彩霞見過東帝君。”
東帝君。
若是叫外人聽到彩霞仙子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
仙界如今總共才只有四位碩果僅存的帝君,四位帝君分別鎮守仙界四方,若不是遇到了事關仙界存亡的大事,四位帝君等閒是不會出現在人前的。
可現在,東帝君就在彩霞仙子面前現身了。
在彩霞仙子行過禮之後,那光門開始漸漸消失,與此同時也有一個平淡中帶着威嚴的聲音響起,“照顧好若兒……”
彩霞仙子自是連連應聲。
明若的身份她是知道的,也正因爲如此,自從明若到了七彩城,彩霞仙子幾乎將她給供起來了,而現在明若幾乎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她對此還一無所知,彩霞仙子心裡正是忐忑不已。
彩霞仙子原本以爲,吩咐完這句話之後,東帝君便會離開了,沒想到東帝君在微微頓了一下之後,又道:“……那兩個後輩……”
彩霞仙子一愣。
兩個後輩?
她正疑惑着,東帝君卻又突然閉口不言了。
好半晌,沒等到東帝君的後話,彩霞仙子小心翼翼地擡頭四顧,最後才確定東帝君是真的離開了,她渾身也爲之一鬆。
不過……
先前,帝君大人所說的那兩個後輩,又是指的誰?
也不知道爲什麼,彩霞仙子總覺得帝君大人這話是想要提醒她什麼,甚至,帝君大人的語氣裡還帶着些……
同情?
在彩霞仙子疑惑的時候,東邊的極遠之處,一名身着一襲再簡單不過的白衣的男子束手而立,向着七彩城所在的方向微微嘆了口氣。
不過是兩個後輩,隱隱間卻已經關係到仙界的氣數,想來,這就是傳言之中將要成爲帝君的兩個後輩吧。
罷了罷了,後輩之間的事,他這個老傢伙還是不要插手吧。
這樣想着,男子,也就是東帝君隨意擺了擺衣袖,又漸漸隱沒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