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明顯的威脅之下,喬振宇和梅瑰哪裡敢有異議,自然是連連點頭稱是。
然後,在喬振宇夫婦的注視之下,他與鳳至就化作了一道淡淡的金光消失不見。
少了那道金色的身影,整個礦洞彷彿被瞬間帶走了所有的色彩,頓時就叫人覺得陰暗音調起來。
喬振宇和梅瑰又等了好半晌,直到確認少年和鳳至是真的已經離開了,他們纔敢直起身子狠狠鬆了口氣。
兩人對視一眼。
礦洞裡空蕩蕩的,除了他們兩人就再無第三人,若不是地上還殘留着點點血跡,以及方浩天化作的飛灰,他們肯定會以爲先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他們的想象。
……
鳳家祖宅。
一切都與往常並無二致,有勤奮的家族子弟在武堂不停練習所學,有分管了家族各事務的長輩們行色匆匆,有實力相當的少年兩兩捉對比試……
但無人察覺到,白日天光裡,有一道並不顯眼的淡色金光從鳳家空中閃過。
待那金光停下,便已到了鳳至所住的院子裡。
院子裡這時很安靜,李媽媽正在廚房裡準備着午飯,除了廚房裡偶爾有些微的響動傳來,便再聽不到其他聲音。
那金光一閃一收,在礦洞裡突然出現的金袍少年就已經抱着鳳至出現在了她的房裡。
將仍在昏迷中的鳳至放到牀上,少年一臉不滿地打量着鳳至,一雙狹長的眼也跟着微微眯起,眼中的淡色金光頗爲魅人。
“怎麼會是這麼個小不點兒呢?”他輕聲自言自語。
都怪他那對無良的父母,說什麼他的緣分在玄武大陸上,也不等他抗議,就封了他八成的功力將他丟了出來,偏偏還就叫他遇到了一隻極爲罕見的迴天隼王,拼着兩敗俱傷的打法纔好歹將那隻迴天隼王給收拾了。
但他自己,也因爲受傷過重而變回了本體。
他本就還未成年,變回本體之後更是隻能保持些許的靈智,誰知道竟就被這麼個小娃娃當作是蛇撿了來?
不過……
當時若不是這小不點兒發現了他,還餵了他吃鷹肉,只怕他當時還真的活不下來。
而變回本體的他又從這小不點兒身上發現了那絲龍族血脈,親近之下,自然也就沒有排斥她。
慶幸完之後,少年想起自己變回本體之後在這小不點兒身邊的種種蠢萌的表現,簡直羞憤得恨不得捂臉。
但他隨即就勉強說服了自己,變回本體之後的他只剩下了一絲絲靈智,會有那些表現也是再所難免的。
好在這小女娃的氣運非比尋常,纔在她身邊待了這麼一段時間,竟然就叫他尋着了好幾樣對龍族恢復有莫大功效的靈藥,這大概是他這些日子最大的收穫了。
少年先是慶幸,但隨即臉就一黑。
都怪這叫鳳至的小女娃太過心慈手軟,竟然被個廢物偷襲了,他這好不容易纔恢復了一些,就又因爲顯形救下她而將這段時間凝聚起來的靈力消耗一空。
如果這少年在二十一世紀的地球生活上幾年,他一定會知道地球上有一句話極爲符合他現在的心情。
辛辛苦苦幾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但想到自己雖然消耗了得來不易的靈力,卻將這蔫壞蔫壞的小丫頭給救了下來,少年心裡倒也不那麼鬱悶了。
他化作本體跟在這小丫頭身邊也有一段時間了,見過的人類也不在少數,但除了這小丫頭,又哪裡還有什麼能叫他覺得有趣的人?
少了這個小丫頭,這世上該少了多少樂趣了?
反正,對他來說,他的生命悠長得幾乎望不到盡頭,再花些時間重新凝聚靈力直到恢復實力,也不是那麼讓人難受的事。
而且,雖然他不想承認,但比起從前在龍族秘地裡幾乎沒有休止的修煉,跟在這壞丫頭身邊的日子確實有趣生動了許多,他以前只聽族裡長輩們說起過人類的事,哪裡知道原來還有如此有趣的人類。
不得不說,這少年就和鳳至是一路人。
要是讓那些被鳳至坑得一臉血的人知道他竟將鳳至評價爲有趣,一定會恨不得咬上他幾口。
“不過……”少年看着躺在牀上的鳳至,微皺着眉頭道,“這小丫頭竟然如此大意,讓一個本來可以一根指頭就摁死的人偷襲得差點沒命了,這一點,卻是不得不罰。”
要怎麼罰呢?
少年認真思索着這個很重要的問題。
他一手託着下巴,面上有些微微的困惑,這副模樣看起來很有幾分茫然,倒叫他身上自帶的那股凝如山嶽般的氣勢看着也不那麼駭人了。
如果這一幕被先前在礦洞裡被少年嚇得膽寒的喬振宇夫婦看到了,他們指定會認爲自己這是眼瞎了。
思索了好半晌,少年突然眼中一亮,眼中那淡淡的金色映得這房裡都彷彿突然亮了許多,“對了,就這樣!”
想到這壞丫頭醒來之後會有的反應,少年不由有些得意。
他不知道,他現在的這副模樣,就與鳳至平時準備坑人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這,大概就是近墨者黑?
拿定了主意,少年在鳳至房裡尋了筆墨,提起一支羊毫蘸了濃墨就往鳳至臉上招呼,在鳳至左臉上寫下幾個字之後他還有些不滿足,又在她右臉上留下幾個字。
看着鳳至一張白淨的小臉變成了小花貓,少年欣賞着自己的傑作,很是滿意的點點頭。
拿了手中的筆桿在鳳至小臉上戳了戳,看着鳳至的小臉被他戳成一個小酒窩,他道:“壞丫頭,這次只小小懲罰你一下,下次要是還這樣不長心,那可就不只如此了。”
少年還想說點什麼,但突然臉色就是一變。
感受着身體上傳來的熟悉感覺,他也顧不得其他的,順勢就往牀上鳳至的身邊一躺。
伸了手再輕輕抱了鳳至一下,他在鳳至耳邊輕聲道:“小丫頭,你可要記住了,我是龍衍。”
話才說完,少年發出一聲輕微的悶哼,下一刻他的身形就消失不見,而牀上原處,便只剩了鳳至與她背後的……
一條小金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