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這些日子有春芽的陪伴,心情也好了許多,可是聽到香草的事情,心裡還是一痛。
她身子有些搖晃,苦澀的問着葉婉馨,“姑娘,你說啥?香草她不是歡兒害死的?那到底是哪個挨千刀的害死了我的香草?”
葉婉馨瞧着瞬間已經淚流滿面的楊氏,她輕聲說着,“楊嬸嬸,就是閆氏和吳大賴這倆畜生,他們今兒後晌已經被樹青舅舅抓走了,我想着用不了幾日就會有消息傳回來!”
楊氏撲到葉婉馨面前緊緊的抓着她的手,哽咽着說着,“姑娘,我求求你了,明兒你帶我去衙門吧,我要親眼瞅着這該死的畜生被縣太爺懲治!”
葉婉馨拍着楊氏的肩頭,安慰着她,“楊嬸嬸,你放心,範伯伯要審這閆氏兩口子,必定會派人給咱送信,到時候我陪着你去!”
範氏也走過來勸着楊氏,“她楊嬸子,你也別難過了,縣太爺和咱家關係不一般,這回肯定不會饒了那倆畜生玩意的!”
楊氏用手背抹抹眼淚,情緒稍微平復了。
她擡起頭望着在廚房忙碌的大妮,想到開始以爲是歡兒害死了香草,大夥連大妮都埋怨着,還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楊氏走進廚房,愧疚的對着大妮說着,“大妮,真是對不住了,我當初還恨你和你娘,我……”
“楊嬸嬸,你快別這樣子了,我和娘不會怪你的。”大妮紅着眼打斷了楊氏的話,“要不是我娘是個瘋子,偷偷的把香草帶出去玩耍,也不會被閆氏他們給禍害了!”
葉婉馨瞧着楊氏和大妮倆互相謙讓着,就走上前,“好了,你倆也別再說這沒用的話了,等過了這幾日,我就帶着你們上安順衙門,咱去瞧瞧閆氏和吳大賴這倆畜生的下場!”
吃罷晚飯,
敏強想到這幾日家裡要辦喜事,可是後面大屋裡還住着幾個學生。
他瞧見這會葉婉馨也沒事做,就叫住她,“馨兒,後面屋裡的那幾個孩子,他們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我想着明日就要把他們送走,你瞧着行不行呀?”
“舅舅,我這幾日也忙暈了,你待會和王伯安排一下,讓他把這些人送走,咱倆明兒還要去趟安順!”葉婉馨聽到舅舅提起那幾個學生,就點頭應下。
劉樹青回到安順衙門天已經快黑了,他把閆氏兩口子送進衙門交給了侯三,自個就帶着英子回家了。
次日吃罷早飯,衙門後院。
範正明吃罷飯就要往前堂走,就被夫人攔住。
幕憐香張口攔住了要出門的範正明,“老爺,你先別走,我還有事要和你商議,前幾日回幕家村,聽平小姐說起,後日就是沈志凡和葉丫頭她孃的成親日子,你到時候去不去呀?”
“哎呀,夫人,這大好的喜事,老爺我肯定要去的,再說了我還是他們的大媒呢!”範正明得意的說着,“夫人,賀禮咱還要備成雙份的,要不然那鬼丫頭到時候該挑咱毛病了!”
“哎呀,我知道了,就是晉兒也不回來,這去京城也有好幾個月了,連個信也不往家捎!”幕憐香答應着,又想到自家的侄兒,就向範正明埋怨着。
“夫人,晉兒這回肯如此上進好學,這可是大好事情,你咋唉聲嘆氣的?”範正明不懂這女人的心事。
幕憐香瞪了自家老爺一眼,嗔怪着,“老爺,你不懂,晉兒要是再不回來,那葉家的丫頭八成就成了別人家的媳婦了!”
“哈哈,夫人你真是操閒心,晉兒要是高中了狀元,豈會沒有高門大戶的女子上趕着往你幕家擠!”範正明哈哈笑着。
“老爺,我的侄子我明白,那就是個死心眼,他認準了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要是葉家丫頭找了別人,晉兒肯定會心碎難過的!”幕憐香滿臉的不高興。
“好了,夫人咱先不想這些事情,那葉家的丫頭纔多大點呀,要我說,她和晉兒也不是多合適,大哥和大嫂未必滿意這幢親事,你也別杞人憂天了,我該去前面辦公事了!”
劉樹青就來到衙門。
他等到了範正明來前衙,就把昨日在花溪發生的事情仔細複述一遍。
聽了劉樹青的敘述,範正明憤怒的拍着桌子,“這刁婦自個做下如此狠毒之事,竟然還想着誣陷別人,實在是惱人至極!”
劉樹青瞧着範正明的臉,小心的問着,“大人,這香草乃是葉家的奴婢楊氏之女,你要審案是否要葉家丫頭過來旁聽啊?”
“嗯,樹青,這馨丫頭也是個難纏的,自然要讓她過來,可是我聽說她娘和沈志凡這幾日不是要成親了,她恐怕會沒功夫過來吧?”範正明也知道了沈志凡要成親的事情,就有些顧慮。
“大人,要不就把閆氏的案子往後推個幾日,反正他兩口子關在大牢裡,也不用擔心他們能逃了!”
範正明沉思一會,“樹青,這樣往後推兩日也好,我待會還要回後衙給沈志凡這小子準備賀禮,別的啥也不說,就是瞧在這葉家丫頭的面子上,我這份賀禮也不能太寒酸了!”
侯三把閆氏兩口子送到大牢裡,小壯已經從劉樹青的嘴裡得知了香草死亡的真相。
他想到活波可愛的小香草要是不死就是自個的妹妹了,如今得知是閆氏這臭婆娘害死的,恨的咬牙切齒。
小壯瞧着範正明回了後衙,就偷偷的找了個機會,來到大牢。
獄卒老安頭瞧着是範老爺跟前的人,恭敬的問道,“小壯兄弟,你今兒咋會來這腌臢地方?”
“安大伯,我聽說昨日劉爺在花溪抓了一對狗男女,他們在哪裡?還要勞煩安大伯帶我去瞧瞧!”小壯客氣的和老安頭說着。
“小壯兄弟,聽侯三說那倆人犯了殺人重罪,你咋會去見他們?”老安頭有些猶豫,可是又怕得罪了小壯。
“安大伯,我沒別的意思,你可知他們殺的是誰嗎?那是我才三歲多點的妹妹,他們活生生的把我妹妹扔在池塘淹死了,我是今兒一大早才聽劉爺說的!”小壯說着,眼裡也溢出了一些淚水。
老安頭驚訝的瞧着小壯,他也聽說過小壯的身世,瞧着他紅了眼圈,心裡也有些唏噓。
他嘆口氣,“小壯,跟我走吧。”
“安大伯,你說這世上咋會有恁狠心的人呢?一個三歲多的娃娃,他們咋能下得去手!”小壯走着和老安頭說着。
老安頭點點頭,“那可不是,這人啊就怕犯渾,這一念之差就做了惡事,想回頭也晚了!”
到了男牢,小壯先瞧到了吳大賴,他瞅着吳大賴像條死狗一般睡在地上。
等着老安頭把牢門打開,小壯就走了過去,瞧着吳大賴竟然在這裡美滋滋的睡大覺,就狠狠的踹了他一腳,“你個狗東西,竟然還能安穩的睡着覺!”
吳大賴在這陰暗潮溼滿是臭味的牢房裡待了一夜,想到侯三送他來時和他說的那些狠話,心裡驚的半宿沒閤眼,這會剛剛眯上眼,就被小壯一腳踹醒。
他用手摸着屁股,迷瞪着眼,“哎呀,這是誰?咋一進門就踢我屁股呀?”
小壯不屑的望着吳大賴,“吳大賴,你瞪大狗眼好好瞅瞅我是誰?沒想到你自個也有今日呀?這蹲牢房的滋味不錯吧?”
吳大賴瞧清楚小壯,心裡暗自叫苦,哎呀,咋碰上了這個瘟神。
“你這畜生!香草還是個孩子,她咋惹你們了?竟然下了那樣的毒手!”小壯怒視着吳大賴。
吳大賴瞥眼小壯,急忙惶惶的把頭垂下,“小壯,那不是我的主意,你可別恨我?”
“哼!不是你的主意,也是你那婆娘的主意,你以爲你不承認,你就能少了懲罰嗎?”小壯鄙夷的瞅着吳大賴,衝他又猛踹了幾腳,“吳大賴,你個孬種,既然做了這樣的惡事,卻沒膽承認,你這狗東西更加的可惡,讓你死個一百次都不虧?”
老安頭瞧着小壯已經踹了吳大賴幾腳,怕再打下去,會出事情,就拉着他,“小壯兄弟,這混蛋東西已經進了這裡,咱們老爺定然不會輕易的饒了他的,咱出去吧。”
小壯瞧着吳大賴捱了打縮成一團的醜惡樣子,心裡就直犯惡心,知道就是把這吳大賴打死,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只好跟着老安頭出了牢房。
原本他執意要去女牢找閆氏的岔子,剛走出不遠,就聽見貴子再找他,只好放棄了這個打算。
葉婉馨知道娘後日就要成親,她一早就和舅舅往安順趕去,要把沒有準備的東西再購買回來。
葉婉馨先到自家鋪子瞧瞧,見一切都被曹章安排的妥當,也就放了心。
她和舅舅就去集市上置辦辦喜事所用的東西。
幕雲晉也從京城趕了回來,他心裡美滋滋的,這次秋闈他也高中了個舉人,原本前一個月就能回來,被同窗好友拉扯着在京城多待了些日子。
他是昨日半夜趕到安順的,不想再去叨擾姑丈一家就在安順找了一個客棧住下。
旅途勞累,幕雲晉在客棧睡了一個懶覺,快到午時才伸着懶腰起牀。
胡亂的梳洗一遍,就出了客棧,這幾個月沒回來,瞧着安順還是那副樣子。
心裡又想到葉婉馨,就小聲的嘟囔着,“這已經快仨月了,也不知那個臭丫頭想過本公子沒有?”
幕雲晉沒有目標的在街上閒逛着,買了一個熱餅子吃着,心裡就想到葉婉馨做的紅豆餅,嘆了口氣,“哎,去了京城,就再也沒有口福了,連個紅豆餅也吃不上!”
“哎呀,公子,你想吃紅豆餅可以到香滿園去呀,那裡的紅豆餅隨時去隨時有,還有別的好吃東西,而且價格還公道!”一個大嬸手裡拎着竹籃,衝幕雲晉說着,“喏,又不是太遠,瞧見沒有,就在街頭,你多走上幾步就到了!”
幕雲晉朝着大嬸躬身謝着,然後就大步朝着她指點的地方走去。
他走到香滿園門外,瞧着裡面的客人還真是不少,就隨着人羣進了鋪子裡面。
幕雲晉匆忙的瞧着裡面的貨物,竟然發現只有葉婉馨纔會做的幾種小點心,心裡感覺熱乎乎的,這丫頭幾月不見已經把生意做大了,連這樣大的鋪子也進了她的貨物。
他拿了一包包好的生糉子,和幾個紅豆餅,來到了結賬的地方,正要結賬。
葉婉馨從外面回來,她瞅着櫃檯前面的人影有些熟悉,就張嘴試探性的叫着,“幕雲晉!”
幕雲晉聽到熟悉的聲音,他轉過身子,瞧着葉婉馨果然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喉嚨就是一緊,語氣也有些急促,“你這丫頭咋在這裡?”
“哎呀,果然是你,我說今兒一早眼皮咋老跳呢,幕雲晉,你個二貨,你去京城幾個月,咋連一點消息也不往家捎啊,你也太不夠意思了!”葉婉馨撲到幕雲晉的身上,對着他的胳膊又擰又掐的。
“哎,我的胳膊,臭丫頭,你的脾氣咋還是沒改呀?”幕雲晉笑呵呵的拽着葉婉馨仔細的打量着她,“嗯,個子長高了,臉也長的比以前漂亮不少!”
“你個呆瓜,本小姐以前是有多醜嗎?”葉婉馨不服氣的瞪他一眼。
“嗯,我又說錯話了,不過,我這次回來可是給你買了好多的東西,你瞧見一定會稀罕的!”幕雲晉趕緊給葉婉馨賠不是。
崔雲凱和妹妹都驚詫的望着他們。
崔雲容實在是忍不住了,就從櫃檯裡面出疑惑的問着,“馨姐姐,他是誰呀?”
葉婉馨歡喜過後,就笑嘻嘻的說着,“雲容,他是幕家的大少爺,幕佩雅的大哥,幕雲晉!”
這下崔雲凱兄妹纔不再用好奇的目光盯着他們。
幕雲晉得知這個鋪子是葉婉馨自個經營的,就衝她佩服的點點頭,“丫頭,你的能耐是越來越大了,連我老爹如今的都自愧不如了!”
“好了,幕雲晉,我咋能和你老爹相比,人家可是皇商!我個不知世事的小丫頭可沒那膽子和人家皇商相提並論。”葉婉馨笑盈盈的說着,“你去京城這些日子,有啥收穫,快說來讓我們開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