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配》、《梁祝》、《白蛇傳》……
這分明是現代的戲,怎麼可能流傳到了古代呢?
還是一個架空的朝代。
柳梅殊激動地拉着江櫻的手,“櫻兒,除了這幾部戲之外,還有什麼戲?”
江櫻微微皺着眉頭想了想,說道,“還有一些我不喜歡的,像《竇娥冤》、《西廂記》、《牡丹亭》、《桃花扇》等等,好多好多戲呢。”
“對了,王妃娘娘若是想看,一定要去看一下《三打白骨精》,那齣戲還在皇上皇后面前演過呢。還有什麼《不倒翁》,什麼《葫蘆娃》,什麼《聰明的一休》,都好看的不得了。王妃娘娘有時間了一定要去看一看。”
江櫻說到這裡,突然捂住嘴唱了起來,“葫蘆娃,葫蘆娃,一根藤上七朵花。風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叮噹當咚咚噹噹,葫蘆娃,叮噹當咚咚噹噹,本領大……”
“這首曲子很奇怪,但是很好聽,當年在鏡城還掀起了不小的風波呢。”江櫻說着,在紙上畫出葫蘆娃的模樣,惟妙惟肖的。
柳梅殊不可思議地看着那紙上的葫蘆娃,雙手抑制不住地顫抖。
“是七個葫蘆娃嗎?一個力大無窮,一個會隱身,一個會噴火,一個會噴水……”她聲音顫抖地問道。
“原來王妃娘娘看過呢。”江櫻笑着,在紙上勾勒着,“當年玉觀音的名號可是響徹大江南北。那戲文就連先皇都震驚了。尤其是那葫蘆娃,據說演出的時候能達到萬人空巷呢。”
“是嗎?”柳梅殊顫抖着雙手拿起江櫻畫着葫蘆娃的紙,抑制不住內心中的激動。那種感覺像是終於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一般。
她實在沒想到,在這孤獨的時空裡,竟然還有一個從二十一世紀來的人。
原來,她並不寂寞,她並不是一個人。
“櫻兒,快些告訴我,這個玉觀音現在在何方?”柳梅殊抓住江櫻的手問道。
“王妃娘娘?”江櫻皺着眉頭,不理解柳梅殊爲何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娘娘沒聽過嗎?當年那件事可是傳得沸沸揚揚的呢。一直到現在,蔚貴妃和先皇的故事還在流傳着,並且被後人改編成了戲
文。”
“什麼?”柳梅殊微微一愣,蔚貴妃,她似乎在哪裡聽到過這個名號?
“看來王妃娘娘真的沒聽過呢。這玉觀音便是蔚貴妃的化名,蔚貴妃原本是個有點呆傻的村姑,被迫嫁給一個傻子。蔚貴妃在結婚前夕不小心栽倒了河裡,被人打撈上了之後,人變得清醒了。”
“是這樣。”柳梅殊眼睛一亮,想必,那個蔚貴妃便是這個時候穿越來的吧。只不過,她的運氣也着實差了點,竟然穿越到了一個傻村姑身上。
“蔚貴妃清醒了之後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用了些手段將那親事給退了。她白日裡隨着父母下地幹活,時不時去偷聽一下私塾,這一年下來竟然學着寫了不少字。等到第二年,這蔚貴妃便不再下地幹活,而是在家寫戲文。”
“寫戲文?”柳梅殊挑了挑眉毛。
“不錯,蔚貴妃用了玉觀音的名字寫了《白蛇傳》,當時便驚動了鏡城中最有名的說話先生。說話先生將這部戲推薦給當時最有名的戲班。那戲班演了《白蛇傳》之後,萬人空巷,玉觀音這個名字也一舉成名。”
江櫻拖着下巴,淡淡地說道,“後來,蔚貴妃邂逅了皇上,不,是先皇。與先皇一見鍾情,最後被封爲貴妃接入宮中,並生下了一個皇子。”
“她進了宮?”柳梅殊微微有些失望,這個穿越前輩的經歷比她要豐富的多,最後卻選擇了一條不歸路。
像她那樣優秀的女子,身邊定然不缺少男子吧。選擇皇帝,就等於選擇了無情。
自古帝王多無情啊。
“是啊。”江櫻拖着下巴,“當時先皇與蔚貴妃情投意合,蔚貴妃進宮之後極爲得寵,後宮佳麗三千,全然不及蔚貴妃。蔚貴妃冠寵後宮三年之後,先皇又招了一個美人進宮,那美人進宮之後逐漸取代了蔚貴妃的位置。”
“果然。”柳梅殊悽慘一笑,不由得爲那個素未謀面的穿越前輩捏了一把汗,“後來呢?”她問道。
“後來,蔚貴妃生下一個皇子之後大病一場。先皇想要補償蔚貴妃,便將那皇子立爲太子。但是,從那之後蔚貴妃的身子一直很虛弱。等到太子十五歲的時候,蔚貴妃突然暴斃身亡,太
子也不知所蹤。”
“暴斃身亡!”柳梅殊驚叫一聲,站起來,來回踱步,“是暴斃身亡了嗎?”
“應該是吧。”江櫻皺着眉頭,“據說,蔚貴妃暴斃的那日,她所居住的宮殿裡着了一場大火,大火燒了三天三夜。等到大火熄滅之後,太子已經失蹤了。”
“已經死了嗎?”柳梅殊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激動的心慢慢地冷了下來。
果然,如她預料,進入後宮,那個穿越的前輩,最終沒有善終。
看過了太多的穿越小說,那些形形色色的小說裡,不乏蔚貴妃的命運。一入宮門深似海,帝王,自古便是最無情的人。
蔚姑娘,是不是也曾有過一絲後悔?
穿越到這個世界,是不是也有太多的不捨?她,是不是也如她那般,千百迴流轉,卻終究在時間的漩渦中沉淪?
柳梅殊癡癡地站在窗邊,看着夜空中閃爍的星光,那星光燦爛下,八個大紅的燈籠在風中飄搖着。那上面大紅的喜字張揚着,像是在諷刺着誰的執着。
入夜寒,寒入骨。
冷風拂過,痛徹心扉。
柳梅殊縮了縮肩膀,拉緊身上的披風。
“娘娘,天氣涼了,還是早些睡吧。”江櫻在身後說道。
“恩。”柳梅殊斂了眼睛,閉上眼睛深深呼吸一口氣。
嘴角浮起一個絕望的冷笑。
溫柔鄉,英雄冢。
燭影搖紅,伊人嬌羞,那個男子,是不是正在芙蓉帳裡,享受着美人恩?
是不是,他正在與別的女人翻雲覆雨?
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
心在隱隱的疼,像是被人劃開了一刀子,在生生地流着血。
痛徹心扉,絕望的冰冷從頭到腳。
或者,從一開始她就是錯的。
原本以爲能夠淡然面對那個男人,卻在潛移默化中,她的身心早已經淪陷。
沉淪,不過一夜時間。
想來,或許,多年前的蔚姑娘,也是這樣的無可奈何吧。
此情已自成追憶,零落鴛鴦,天寒夜涼,不過夢一場,最斷人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