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安排進了一間隔着玻璃窗的房間,照了像,叫他拿一塊牌子舉在胸前,寫着自己的名字照正面。接着帶他朝拘留室裡走去。
他身上的衣服被扒了下來,換成了橘黃色囚衣。
他被強制性穿着這囚衣時,他一下子變得精神萎靡,頭髮斑白。
房間裡的燈明晃晃的照着,據說是晝夜不停歇。不足十平方的小屋裡,哪裡都是牆壁。不時有一雙黑乎乎的眼晴探進來,監視着。
林龍無法自控,他失聲痛哭:“我沒有收錢,我沒有收錢,如果我貪污了,我會生活在自責、悔恨、痛苦的煎熬中。我母親28歲守寡,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我後來參加工作,走上領導崗位,我們村,我母親都以我爲榮。如今她風燭殘年,我卻不能盡孝,反而給她打擊,我枉爲人子,我枉爲人子呀!”
曾經的往事讓林龍哭得呼天搶地,哭得撕心裂肺,或許也是情到深處。
“哭什麼哭,想想現在,何必當初?”有一個武警走進來,一邊說着一邊讓他出去。
“你們放我走了?”
“換個地方,集中關押?”
“集中關押?你們要我去哪裡?”林龍驚恐地叫了起來。
武警不再說話,一前一後押着他,一直朝迴盪着‘叮叮咚咚’的走廊深處進去。
他不知走了多久,感覺已經走不動了,他蹲在地下,他曾經的高官,一市之長,怎麼能忍受這樣帶着手銬的走這麼長的路呢?
他像一個老頭一樣的,一個蒼老的老者一樣體弱般走不動了。
一個武警只要過來揹着他,又走了不知多久。他聽到一個聲音:“到了!進去吧!”
背後有一股力量,一下子把他推進了一間小房子裡。
林龍被推送進門的時候,感覺對面已經有幾個人影,他還沒有看清這裡有幾個人,幾個唾沫就吐到了他的臉上。
“你們?你們怎麼能這樣對我?把我放在這裡?我……我是……我……”他撕聲力竭地叫着,但是,這深深的拘留處的底處,就像地獄的最最底層,任你嘶叫,任你吶喊,也無濟其事。
他叫到沒有力氣了,他衣袖把臉上的唾沫擦掉。
“還有什麼好叫的,進了組織上,他們這是在換另一種方式整我。”他默默地想着。
裡面一排板牀,他走過去,在最靠邊的一張牀上,坐了下去。想着上午還在市行政大樓自己那論文明幾淨的辦公室裡抽菸,他記得自己還剛剛脫下那套3千多美金的西服放在辦公室裡側的衣櫃裡,現在就身在拘留室,像做夢一樣。
“你坐那個牀鋪?給我滾遠點。”他背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朝着他大吼道。
幾時還有人敢這樣對他林龍吼過?
此時,他嚇了一跳,轉身看了那人一眼,那個人腹部和左腿上也各有一條二十多公分長的傷疤,左臉也有一條。
“好漢不提當年勇,和這些社會渣滓在一起,我林龍……我……”他第一感覺十足的無力,卻只能趕緊站了起來,不敢再坐到板牀上。
“我說老頭,是犯什麼事進來的?”吼他的人問道。
他皺着眉頭看了這個渣滓一眼,心裡更是十足的的氣憤,他明白,這是組織上在故意整他。他什麼也沒有回答。
又有另外幾個人扭過頭看着他說:“老頭,嗨,居然不回大哥的話,你經不過哥們幾拳腳吧!哈哈!”
其它人叫吼他的刀疤臉爲大哥,看來是個小頭目。
“別打岔!我問他話還沒完。”小頭目看了看林龍,又笑道。
“老頭,剛纔問你犯的什麼事進來的?”
“我?哦,我是被冤枉的,我進兩天就會出去的!”
小頭目一聽,嘖嘖了好幾聲,說:“聽聽,老頭說他是冤枉的,還真聰明瞭呢!”
“是呀!聰明人來這裡都說自己是被冤枉的!”周圍的人再次大笑不止。
小頭目說道:“我過幾天就要被起訴了,我這回可能要被‘判’幾年,現在,這裡就歸我管。所以呢,你得聽我的,明白嗎?”
林龍更覺得悲哀,自己怎麼還成了這個社會渣滓的管轄範圍了?
‘我們進局子的老規矩,倒杯‘水’來。”小頭目對他旁邊的男人說。
那個男人嘿嘿笑了兩聲就在牆角撒起尿來。很快,他轉過身,手裡端着一個杯子,小心翼翼地走過來,說:“還熱着呢,趕緊。”
小頭目捏着鼻子看了看那杯東西,然後對林龍說:“把這‘水’喝下去,你這裡呆幾天,我就罩着你幾天。”
杯子裡濃重的尿味撲鼻而來,他看着小頭目,小頭目和其他人微笑地看着他。
“你們要我喝這個東西?”他不敢相信地問道。
“是呀!這是進局子裡的規矩呀!你不知道?進來的,出去的,都喝過呀!”小頭目得意地指了指那些旁邊那幾個人,那幾個人紛紛點頭回應。
小頭目將袖子捋了起來,露出了青色龍紋文身,說:“老頭,你可別以爲你能逃得過去,總之,這個是非喝不可的,看你這老頭,要是捱打能經打嗎?”
“上面還有保衛武警呢,上面管事的多得很,他們就在門口盯着的!”
林龍,曾經的建海市一市之長,此時忽然冒出這句話。
“哈哈,你剛纔不是叫破嗓子了嗎?誰來?告訴你,把你放進來,上面就是無言的聲明,讓我們教訓你,你敢不聽我的嗎?來這裡,天王老子也得聽我的!”
“呵,哈哈!”林龍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笑他剛纔說的那話,來到這裡,來到這個拘留所裡,自己怎麼一下子像變成了剛剛進入社會的林龍,充滿正義的幻想。
“正義,自己還要收那麼多錢嗎?招還是不招?”他又不斷地想着。
“哈哈”小頭目陰笑着,說:“兄弟們,灌!”
小頭目手一揮,所有人都圍了過來,林龍的雙手立刻被按了個結實。然後有兩個辧開他的嘴,小頭目手裡端着那個噁心的杯子,一點點往他嘴巴跟前送。
那個味道離他越來越近,林龍簡直不能呼吸。
他不知哪裡來的力量,手振脫了按住他的兩個男人,揚的手臂將那杯‘水’被濺了一地。小頭目也被淋着了,還有那兩個按着他的男人,也沾了光。
這下亂了,所有的人都蜂擁上來,將他死死地按住。小頭目扯了扯被尿液濺到的囚衣,瞪着他,嘴巴里狠狠地罵了一句髒話。
他這時說了一聲:“我是市長,我是林龍!”
小頭目那正準備朝他胸口揣的一腳停在空中,就像時間暫停一般。
“你是市長?老子還是委員長了!市長能能這種地方,死老頭!”
猛地,停在空中的那一腳狠狠地喘了過來。
小頭目的這腳,讓林龍彎着腰,蜷縮着。接着,就是清楚的疼痛感,那種很重的拳頭從四面八方朝他襲擊過來。
林龍,在這裡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一陣混亂的羣毆之後,一切又平靜了。
他幾乎不能動彈,稍一動彈就會有巨大的疼痛感傳遍全身。
他知道,這在這裡被教訓,保衛武組織上裡的人不會不知道,就是以暴制暴。他清楚,他明白,招不招?他又想到。
這時,小頭目脫下褲子,掏出那玩意,叫羣毆的人走開,朝他頭上開始撒尿,一邊撒一邊說:“反了,我叫你反,好,我叫你反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