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反駁中,張木一面表達願意遵守國家政策,一面又直接對抗着張爲祥所指銀華新區就是在土地上做文章的觀點。張木一個小小的科長級別幹部用某種暗示表達了對張爲祥的不滿,頓時,在會場中心,引發一陣陣竊竊私語。
來開這個市委的全委會議,詹偉之前就知道會被很多的事情纏着,但是他的頭腦就盤旋着那份調查表,那份由民間策劃公司,聽說一個叫他的人員做的實名調查表。表上有李先生(XX局官員)表示說我對銀華新區飽受“謠言”干擾,而一直沒有徹底解決表示有意見;伍同志(軍區X員):我們用一顆赤誠之心,一顆坦誠、直率的心,一顆純樸、憨厚的心,一顆真實、善良、美好的心來坦誠面對,我們思考的邏輯要向上,要正義;王女士(機關辦公室人員)說:“說真格的,我是真心希望我們建海的銀華早點發展起來,成爲帶動老城經濟的雙翼……
一般的官員,一般的人士都看出銀華新區的弊端,爲什麼我們市委的領導還要一直反對呢,僅僅怕是毀了名聲,當官的名聲就這麼重要嗎?想到這些,詹偉突然有了和吳國峰公開分庭抗禮的衝動,他也有這個資格。
詹市長側過臉看着張木說:“張主任,你說得對,作爲市場經濟,我們銀華新區的未來發展任何人的力量也擋不過猛然崛起的市場規律。”說完,他又看了看吳國峰。
吳國峰想用土地政策制擎詹偉,讓他不要和市委越走越遠。平時,不管是政策上,還是人員任命上,吳國峰不同意就沒有過任何反對意見,但是,今天,詹偉卻一反常態‘獨斷專行’,張木也跳出來出頭。難道,他們要對市委發難了?”
結果,當天的市委全委會議以不歡而散而結束。張爲祥對張木會上時接他的話明顯挑畔的反駁氣就不打一處來。但是他也找不到理由大發雷霆,當時就忍了忍。
會後,張爲祥看見吳國峰少有地發怒了。張爲祥最瞭解吳書記的心思,他向吳書記建議:“書記,是不是請上的調查團來,處理一下這個事?”
“嗯,但是爲什麼要調查他們的問題,你要找個合適的理由!”吳國峰說這個話的時候,或許大家應該知道,在官場,很多冠冕堂皇事件的背後都常有一個荒唐的理由。如果你惹一個領導生氣,一個對黨性修養有所欠缺的領導,那“一切有權力的人都容易濫用權力。”
王健正按張木的授權與授意再次對建海進行着民意調查,數據採集。
一天,王健忽然接到市中級人民法院寄來的一份文件:“王健,你要於×年×月×日前,把你的認爲自己沒有“造謠”的證據拿給本庭。”
一開始,王健是毫不客氣地回了這樣一封文書:“××××庭:我十分不解的是作爲法院對民事訴訟中的一方當事人,在根本沒有判明是非對錯的情況下,就要被訴方舉證。請問貴院對訴書掌握的證握充足嗎?我罪犯了嗎?”回了法院的文書,王健其實也充分地發現了自身所處境狀的不妙。
現在,王健面對“銀華輻射謠言官司”問題突然越來越雜亂,從被官司開始到後來發生後的這一件件事情,他感覺自己正被所謂的官司胡攪蠻纏得說不清、道不明,沒完沒了。或許想要對付他的人已經不止是一個齊偉,還有更多個齊偉正對着他纏得沒完沒了,無盡無休。
那些網上的攻擊者的道德操守也讓王健感到心寒,但自己又能怎麼辦,也只有先看着事態的發展吧!王健輕輕地嘆了嘆氣,他有些一些後悔,後悔當初自己接手銀華商業步行街的策劃推廣時,推廣不出去就算了。爲什麼要去靠近管委會,和政府機構接上頭呢?張木所做的要加快銀華新區發展,造成了詹市長和市委的衝突與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王健甚至有些恨自己,爲什麼要對工作那麼盡力,打拼不出來,就退後啊,別人認爲沒有能力就沒有能力了,自己還會陷進這個越來越奇怪的圈子裡嗎?楊維,唉,還有楊維,他心裡又輕輕嘆了嘆,自己現在“蒙難”,還能牽涉到她嗎,何況她現在手機也無法打得通?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什麼原因呢?
王健感覺很疲倦,他給張木打電話,他準備拒絕再給張木的管委會作民意調查,數據採集,因爲他很累。
“張主任,我不想做了,你們的調查報告請找別人做吧!”王健說出了口。
誰知道張木反問他一句:“你不想做銀華新區的調查報告了嗎?那我想問問你們的講的策劃的最高水準是什麼?你講講,看和我理解一樣不?”
“張主任,我……我……”
“王健,你不要害怕,你應該繼續做下去。因爲你給我做銀華深入的調查報告,也是一種策劃。在你的策劃裡,你能做到和我們銀華管委一條心,那目的就是提升銀華新區的人氣,讓新區的經濟快速發展起來,這不就是你策劃的最高理想嗎?王健,你知道嗎,通過和你的接觸,我感覺到你不僅僅是在做策劃方案了,你也是在表現你的優秀的潛質,你的工作不僅僅只是考慮掙錢,是在和我們政府一起把銀華新區的開發做起來,經濟提升起來。”
“張主任,蒙你看重,那些是你們當官的,是經濟學家的事,我並不能做什麼。”
“官員,專家?呵,小王,這世上還不知有多少掛着名號不做實事的人呢!浮出水面活蹦亂跳,你以爲就很高檔嗎?大多是鬼使神差遇上某種意外因緣才得以人模人樣罷了,而我們的工作,需要的是做實事的人!”
“做實事的人?有你們政府機構的工作人員,你們的工作人員都是公務員,現在的公務員多麼難考呀!你們纔是精英嘛,我這樣一個小小的打工的小人物,我又能做什麼呢?”
“是的,話是這樣說,但是,小王,我感覺你與衆不同。你做工作,你做的調查資料和數據是帶着感情的,你做出的工作總是能感動我。你知道嗎,你是獨特的,你的工作結果總是獨特的,和我們自己機構的那些像學院工廠一般,冷冰冰的工作成果,像是流水線上生產出來的結果不一樣。所以,我們需要你,你繼續給我們收集整理那些民間真實的聲音。我們需要你,好嗎?”
張木殷切地說着,打消着他的畏難情緒。他還有有些不放心:“張主任,但是……”
他的但是還沒有說完,張木急促地說道:“沒有但是,我們堅持到底,就好了!”
張木再次給王健帶來了信心。有了信心之後,他熱氣騰騰地來到網上,打開建海城市的’城市論壇’,在那《銀華的“輻射”是人爲的造謠揭密》的帖子下面首先正氣凜然地回帖指責有人在銀華新區要大發展,大開發之際,爲了個人私慾而大做文章的險惡用心。然後又說這些不負責任的言論造成了對所謂“造謠者”的污衊與攻擊。
反駁性的回了這份帖子,王健感覺自己輕鬆了很多。
發完帖子,王健出去外面散了近一個小時的步。再回來,打開電腦,再看看自己的那個回帖,這回沒有被刪除,而且還有一個針對他留言的回帖,這份回帖像是用一種知情人的姿態說到:“現在已經很清楚,銀華新區的造謠者,這個造謠者是十分虛僞的,虛僞到已經到了令人不齒的程度。一方面,這個造謠者使出渾身解數爲“造謠者”辨解,真是私下做婊子,公開立牌坊,好一個世間最不知羞恥之人。”
看到這裡,王健就像被人當頭棒擊一樣,眼冒金星,頭痛欲裂。但是,這個建海‘城市論壇’是別人的地盤,自己在上面回什麼反駁的帖子呢,自己能玩得過那些人嗎?自己現在與這些人辨駁那不正如被一羣蒙面大漢拿着刀叉棍棒虎視眈眈候着嗎?一時間,他呆呆地面對屏幕,腦子一片空洞。
王健決定不理網上這些蒙面大盜,他再打開這個‘城市論壇’的網頁,想把自己剛纔發表的這份反駁的回貼刪除掉,但是等他作刪除操作的時候,他反駁的那張帖子竟然被鎖定,自己的回帖再也無法編輯。
接着,下面又有一系列針對他的回覆,有一種洋洋得意口氣:“想刪自己的帖子?你還嫩了點!怎麼樣?心虛了吧?膽怯了吧?你那一副不可一世的傲態哪裡去了?你用民意調查報告這種卑劣手段來掩蓋就是銀華新區造謠者的醜行……”
王健頓時亂了方寸,就像掉進了一個別人早已設計好的圈套裡。每一次刷新,那些攻擊他的帖子都會新增上百次點擊數,就像許多雙眼睛在默默盯着,看着一羣蒙面大盜對他的殺戮。
王健至此有一種崩潰感,最後的動作是,網頁也不退就直接關機。他在這個‘城市論壇’想爲自己辨解,其實更象是經歷了一場惡夢。
王健這時想起楊律師,這個時候,他需要楊律師的幫助。
王健撥通了楊律師的電話,在電話裡先把網上那些神秘人物對他無止境潑污水的事情先大概說一遍,接着問道:“我在網上被有污衊,我自己要反過來起訴他們,你看這事的可操作性行嗎?”
楊律師說:“這事啊,剛好你問到我,其實我也有這樣的想法。既然法院要你拿出自己沒有“造謠”的證據拿出來,那我們反起訴那些在網上已經明顯說你的“造謠者”的網友,他們的證據又是什麼?我們一樣可以要求他們拿出來。”
“對啊,楊律師,我就是這樣想的,只是這樣你看可操作性如何?”
“嗯,你先聽我說啊,對方起訴你,法院立案,這裡面並不尋常,說明原告有立案門路。既然這件案子人家立了,就絕不會這麼輕而易舉同意你的反起訴,這是一個難點。如果要反起訴,我們應該是在銀海市以外,在其它地方,另起一案,告‘‘城市論壇’’侵犯你權利在先。”
“拿起法律武器,維護自己權益和名譽。我有這個權利也有這個義務。楊律師,我要反訴!”
“但是,我們現在要考慮的是,在其它地方另起一案,這事的可操作性!”
“楊律師,我手頭有許多民意支持我做銀華新區民間調查的真實的相關機構的工作人員和一般的羣衆,這些就已經說明,”銀華輻射”這件事已經是公衆皆知,怎麼會說我是“造謠者”呢,這不是無稽之談嗎?’城市論壇’那些人還那麼惡!”
“我理解你,我也相信你的清白,但是這打官司,說現實了,是要評估過這個態勢。我們之後起訴,讓兩案併成一案。那邊有一個叫齊偉的叫你散佈銀華新區有輻射的謠言,你告的另外一個’城市論壇’歪曲事實,捏造虛假情節,兩案並不是同一個法律事實,這是可行的。雖然從本質上勢態對我們不利,但是我們創造性地運用法律,我們也可以找到有利於我們的地方。當然,他,我們也不敢說我們肯定就成功,但是我認爲這是可行的,你覺得呢?”
“好的,楊律師,就按這個辦,我明天把我手頭民意調查表,以及我最早做的“銀華新區居民生活滿意度調查報告”一併交給您,這也是齊偉說我“造謠”的最初的證據。”
“好的,王健,這事我們就先定下來,明天,我給你們黃總彙報一聲,我們再最終定度啊!”
“嗯,那就麻煩楊律師了!”
“好的,那先談到這裡!”
“好的,再見!”
“再見!”
在王健在被軒誠暫停工作,他配合張木再次繼續展開銀區新區調查報告的這段時間,軒誠的老闆黃總也思考良久。
在黃總看來:當官應該是會你護着我,我護着你,大家互相有利可圖,纔是最好的朋友,最堅定的實惠。他明白,現在王健在對銀華步行街的策劃中,已經得罪了官場中的某些人,這樣一來,使自己他原來熟悉的官場某些關係網中也遠離了他。這結果,讓黃總感覺正受到了一種歧視。他也明白,官場上有些人正在看着自己的‘不懂事’,黃總感覺自己受到了很大的壓力。
“我是做生意的,我怎麼能去得罪官場那些人呢!”黃總對自己自言自語。他明顯地感覺自己手下員工王健的銀華新區‘輻射謠言’的調查報告,自己竟變成人情交往不妥得罪了某些官場的人,而易總竟然還一直護着王健。
“老易爲什麼一直護着王健呢?”黃總點燃一支想,陷進深思中。想了會,他也想得通:建海市委反對‘輻射謠言’其實也無道理,王健的工作雖然得罪了人,卻也是按着既有程序。只是自己,自己已經不年輕了,有些經不起打擊了。黃總甚至想,自己退回20年後能有像王健這樣的個性嗎?
“不,不能!”黃總再次堅定地想道。
“得罪官場的某些大佬,那無亦於比上刀山,下油鍋。要做一個純粹的正直的人,不隨波逐流的人,那自己就不是商場的人了。那自己也得陪着王健承受那種如同上刀山,下油鍋的感受。”
現在,是應該讓王健離開軒誠的時候了。黃總在心裡想好了,他感覺他必須這樣做,否則他這段時間一直處在緊張、焦慮與不安的情緒……”
第二天一上班,黃總徑自來到易總的辦公室。
黃總便匆匆趕了出來,易總有些意外,第一感覺就是他有什麼急事,忙問,“怎麼啦?”
黃總笑笑說,“怎麼啦,我找你單獨談工作不行呀?”
易總也就覺得自己的表現唐突了一點,辯解說,“感覺你有很重要的事情呢,你的神情太鄭重了!”
黃總聽了一驚,轉而又笑笑,“是嗎?就是要和你談談公司的發展啊,重不重要都是我們的工作範疇嘛!”
說話之間,黃總順手把易總辦公室的大門關上。這下,易總心裡更是吃驚,平時公司裡談事,無論在哪個辦公室,都從來不關門的,今天黃總這是怎麼了?
易總一聽到這裡,身上板下子,但是眼睛卻黯然失色:“這消息對我們不利!”
“是啊,我們還在推廣銀華的商業步行街,王健又和張木他們裹在一起,我早就預感,有問題啊。”
易總說,“嗯,沒什麼問題啊,最近我們停了他的工作,不讓他攙和南商會那邊的事,都是讓張明他們再跑,他和張木們在一起,這不怪他啊!”
“是啊,你總是幫他說話,你想到我們接下來的公司怎麼發展沒有?”
“接下來怎麼發展?”
“接下來,應該是你的事情了。我覺得你應該儘快把解聘他的通知弄出來,然後作好他的安撫工作,讓他不要和我們軒誠再有瓜葛就好了。”
黃總的這話一出,易總愣了又愣一下。她畢竟是欣賞且喜歡他的,她也知道在銀華新區開展工作,那些銀華輻射謠言處理不好可能會惹火上身。她便說到:“我們軒誠要勇於擔當啊,或許他是沒有穩有,欠缺一個優秀策劃人員的深思熟慮,後發制人,但是,他的思路是好的,出發點也是好的,我們不能隨便解聘他,既然出了什麼事。”
黃總說,“你呀,你老公之前也是當官,他的情況你還不知道,你還這樣不懂我們的情況?”
易總沉思了一下說,“我家那個反正早就出事了,我們就不再說他,只是你現在這話什麼意思?”
黃總說,“你想,他一天到處說銀華新區有輻射,要政府出來闢謠。他有這個資格嗎?我們現在最需要闢謠,是安定老百姓的情緒,是消除恐慌。如果政府出面了,那不是之前一直任謠言發展要付出代價,自己煸自己耳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