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把林龍負責這一塊的文件通知也發到了銀華區。娜娜絲一面連連表示着感謝,一面把一個厚厚的紅包塞給耿調研員,耿調研員微笑着不肯接收,兩位人互相推了下,彼此笑意盈盈。
出了耿調研員的辦公室,娜娜絲給吳白芝打了電話,問現在計劃局可知道林龍在市統計員專門對口創衛組和創文組,吳白芝趕緊悄悄急切地說:“知道知道,局裡有點亂了!”娜娜絲聽到這消息,滿意地笑了笑,收了線。
計劃局內,這一天早上唐晶進了辦公室,正享受着泡好的鐵觀音的清香,思索着他的創衛如何超過周家輝的創文成績時,這時劉白芝拿着一份文件進來了,看樣子是心急。
“急什麼?”唐晶對自己這個辦公室主任心腹不滿地看了一眼,劉白芝沒管他,而是急切地說:“市經發局下文了,我們的工作數據和資料都要報給盧林龍,現在我們的工作對接要給盧林龍上報了!”唐晶聽了先是淡淡地說盧林龍一個臨時工,發配到市裡去當一個機械工,怎麼資料要報給他?唐晶自言自語說到這裡,大吃一驚,忙問怎麼回事。劉白芝就告訴他,林龍是有靠山有關係的人,反正有娜娜絲支持他,經發局對他的態度也完全是另外一個樣,說不定他以就在市裡留下來了,明明是我們踢走了他,現在反過來,卻叫他管着了我們,纔剛去經發局,就被委以重任,現在他在經發局可是紅了。
唐晶難以置信地直搖頭,說:“不可能,不可能。”唐晶又問了一些關於林龍的經發局不是錄入工作的事情,吳白芝便告訴他,盧林龍在市經發局幾天後,便把那邊的工作流程和上下關係弄清楚了,要知道,能進經發局裡人不多,而且進裡面的,大多感覺進了保險箱,一般人只會對自己工作的專項自己專項的工作,一般不會管其它事,這也是我們事業單位的規矩,各人做好各人的事。可是,盧林龍巧的是,他不是經發局的人,又在幫經發局做事,在那裡,他什麼都可以學,而且有娜娜絲幫他出頭,唐局,您不知道,統計有幾個副局長之前和娜娜絲還曾是同事,且一直保持良好的關係!現在不要說憑盧林龍的聰明苦幹,就是隻要有娜娜絲的關係,他也可以在那裡混得風起水起,這樣一來,盧林龍能管住我們,成爲我們資料上報的第一負責人也就不爲怪了。
“這……這個關……關健……”唐晶也變得結結巴巴。
林龍在經發局裡被安排從一個錄入員一下子坐進了寬敞明亮的辦法,負責銀華構上資料的彙總整理上報後,別提有多積極了,他在這個新的局裡,把銀華區這上報的各種數據緊緊地歸檔,然後捏在手裡,只要林龍處理慢了,創文可以走在創衛的前面,或者,創衛走在創文的前面,因爲兩邊都在用力做事,缺的不是資料,而是經發局裡如何給他們上報和上報的迅速和及時。
林龍的這個情況,很快引起了計劃局的注意,唐晶和周家輝都是人精,短處一被人拿住,瞬間就琢磨明白了怎麼回事。
唐晶和周家輝的兩位小組都人員基本備齊,也在進行工作,每個月都要準時把工作中的成績,大幫促的效果等等全部上報,現在都是要上報給林龍,如果林龍卡住哪裡,不及時把他們的工作成績彙總出來或不上報,那兩位組就會陷入被動局面,對最終打敗另一方起到不好的開局。
看着被計劃局踢走的林龍,卻在不聲不響中掌握了計劃局最重要緊的業績資料。唐晶悔不當初,趕緊派徐朝偉給林龍打電話套近乎,而周家輝那邊也派出牟冰冰跟進,電話裡溫柔親切地要拉攏林龍。
如果事情這樣一轉,仿若代表着他林龍人在市經發局,卻一下子成了主宰着了兩位計劃局局長競爭,對他們的工作業績指示有着彙總上報資格的重要人物。
娜娜絲和林龍的重歸於好是袁嘉樂萬萬沒有想到的,他一手操作的林龍‘’事件無疑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他給豔子打電話,要控訴林龍的花心與不負責,但是豔子的手機不在服務區,無法接通。
惱羞成怒的袁嘉樂開始恨整林龍爸,把對林龍的恨一股腦全部轉移到林龍爸的頭上,整蠱林龍爸之前也得到娜娜絲的首肯,現在他對林龍的新仇添舊恨全部涌上心頭,不發泄難填他心頭的怒火。
袁嘉樂先是翻出林龍姨這張老牌。
之前林龍姨來林龍家表示過要兩家合好,不再吵架的意思,林龍爸當時還被她感動了,勾想了苦難人生的共同回憶。
可是,轉眼間,林龍姨又變了一個臉,弄得林龍爸這幾天心神不寧,林龍姨和她不知哪裡找來的2個虎背熊腰的小夥子,圍着林龍爸,說超超在兒子住院花了5萬花,手裡拿來着一張打的白紙欠條,自從林龍爸早上出門就跟着他,在他背後逼帳:“還我錢來!還我錢來!”
這一招讓林龍爸心煩意亂,之前感覺林龍媽已經改邪歸正,但是馬上這老女人又變了一個臉,尤如冰水兩重天,讓林龍爸心裡更是難受。
林龍爸得了袁嘉樂的20萬,有錢了,他自然不會呆在家裡,就想在外面做點小生意,他一出門,林龍姨和那個兩位凶神惡煞的壯漢就在房子外面等着他,要逼他還帳。林龍不屑也不理他們,他們就跟在後面,不停唸叨:“還我錢來!還我錢來!”林龍爸乾脆就躲在家裡不出來,林龍姨他們就在他家門外敲鑼打鼓的吆喝,弄的大林一家和鄰居都十分煩惱,一夜一夜的睡不着覺。鄰居們自然不敢對那兩位胳膊上刺青的壯漢發火,就使勁朝林龍爸撒氣,把他堵在家裡破口大罵,污言穢語,不堪入耳。林龍爸雖然也兇,但是他罵也罵不過林龍姨,壯漢和廣大領導,打更是打不過,最近林龍又一天說忙,幾乎不回家,林龍爸感覺自己真是無理取鬧的林龍姨逼得都想從樓上跳下去算了。
這天,林龍爸瞅着屋外鬧事的人少了一些,就想,趕緊出去吧。他悄悄下樓,低着頭,順着巷道正朝前走的時候,突然,對面走來一個領居家十幾風的小孩對着林龍爸扮出惡意的鬼臉,心情本來就鬱悶的林龍爸一看她那樣,立即生氣了,問她在幹什麼?她笑吟吟地對林龍爸說了一句話,把林龍爸氣得跳了起來,直衝了過去。突然,林龍爸的面前的一個小孩一下子變成幾個,領居家幾個小孩都一下子變得陰沉沉冷森森地呲着一口白牙,語調好像是從地獄升上來的一樣可怕,好像殭屍在說,一字一個字地往外蹦,每個字之間是一字一停頓:“死老者,你害人害已,讓我們不得安寧!”林龍爸渾身打着了個冷顫!
在林龍爸看來,這世上惡人多如牛毛,但怎麼輪得到這些小鬼孩子來冒頭?肯定是有被誰挑唆的來找茬,想到這裡,林龍爸哪還能忍的住?
林龍爸腦子一熱,就衝過去對着領居家幾個的小孩大吼:“一大清早,你們不去好好的上課,不懂得尊敬大人,就學會搞這些裝神弄鬼,找打嗎?”
林龍爸的怒氣衝衝,其它最先給林龍爸扮鬼臉的那個小女孩像是按着計劃中安排一般,衝到林龍爸的面前,用手頂了一下林龍爸的胸口,其它幾個小孩便在後面罵林龍爸:“老不死的,老東西,老雜種!”林龍爸只覺得眼前一黑,誰都欺負她,連這些鄰居家的小孩子都敢站在她頭上拉屎了。
林龍爸腦子一熱,熱血上涌,暴跳如雷,揪着她的耳朵,怒道:“找打嗎?還對大人動手動腳,不懂基本的禮貌,真是太放肆。等着我通知你家長吧,越來越不像話了!”
小孩掙扎,還要還手,林龍爸已經控制不住,不邊緊緊地揪住小孩,一邊放聲大罵起來:“你個小東西,你居然……”整個巷道里頓時就只聽見林龍爸罵小孩的聲音,打小孩的聲音,路上漸漸多了,所有的人都帶着驚訝無比的神情,看着林龍爸的所有行爲。
林龍爸的事情瞬間傳遍整個居住小區,一個成年人公然在公開場合毆打小孩,連街道社區的工作人員也反感起林龍爸,加入領居們對他的冷嘲熱諷之中,這有什麼辦法?他打小孩的證據證人都全部在場,他自己也承認打了小孩。
林龍在娜娜絲的‘關照’下,本來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一回到家裡,就聽到父親的這些光榮事蹟,難道心裡不爽,帶着奇怪的眼神看着父親。
別人不理解自己就算了,可是自己的親身兒子也這樣,這難免讓林龍爸傷心痛苦,欲哭無淚,他不說話,兩眼無神地看着牆壁發呆,心想,自己患了癌症都舍不拿錢去化療,自己的兒子卻越來越像個白眼狼,對自己不聞不問,現在別人誤會了自己,他不僅不聽自己解釋,還跟着別人一樣給自己冷眉冷眼,這以後的日子怎麼辦啊?
林龍卻沒有關心到父親的這些心思,他獨自給娜娜絲打電話說了父親打小孩的事,娜娜絲也不由指責林龍爸的不理智和低素質。
這一點,林龍沒有辦法反駁,他同樣認可了娜娜絲的觀點:不管如何,千不該萬不該不能打小孩,打人了就是不對的!於是,報着這個理念,林龍也不想聽父親的任何解釋,一頭悶到他和娜娜絲的愛之別墅,不想再回家。
林龍回家的次數更少了,林龍爸沒幾天,她的眼窩就深深地陷了下去,人也瘦的沒了樣子。他在家裡除了去買點菜和日常品,幾乎都不敢出門,因爲一出門,他怕遇到林龍強和那些凶神,還有那些可怕的小孩,他把自己關在家裡,找到一本老黃曆的佛經書籍,開始認真讀,讀了就在家裡燒香,他燒香祈福還是給林龍,口中唸唸有詞要菩薩保佑他家林龍光宗耀祖,發光發彩,子孫滿堂。
林龍爸求菩薩保佑着林龍,林龍正在娜娜絲的香閨裡纏綿。纏綿夠了,娜娜絲躺在林龍的懷裡,給也述說她曾經的一些故事,故事都是辛酸的,人情淡薄的,包括自己的親人。娜娜絲對林龍說起她以前因爲和陳文有過一段情史,被區裡放大利用,開除公職那段時間,回家家裡,自己原配老公天天跟她鬧離婚,離就離吧,可是自己的父母也幫着外人,說自己不要臉,天底下也有這樣的父母,是真的,自己只顧着自己的臉面,而不管女兒是否活得幸福,那時,她就和家裡徹底鬧翻了,她也不覺得她還曾有一個家,她更相信自己的幸福得靠自己爭取,於是,她把離婚後的房產買掉後得到的100多萬起家,通過她在區裡以前的老根基,做起了地產開發……說到動情處,說到對父親的控訴中,娜娜絲聲淚俱下,撫在林龍的懷抱裡,泣不成聲,似乎她被親情所傷,遠遠勝過她創業之艱難和辛苦,這不由讓林龍對自己父親的低素質和所作作爲也越來越感覺到不可理喻和反感。
有了娜娜絲的傾情授意,林龍不願再回那個家,看着父親一天怒視着所有人,隨時要口吐唾沫亂罵人的嘴臉,他更願意離開香閨後便直奔經發局,因爲他現在上班的心情尤如如沐春風,爽着呢!
那個家裡只留下林龍爸,獨自爲兒子越來越少回家感到傷心;爲兒子一天忙着自己的工作而不再關心他需要化療治療的身體而痛苦;爲自己這個家越來越不像個家感到悲哀……
林龍此時完全沒有空去理解父親的心理,他在市經發局裡,忙忙碌碌地不停,他也抽不時間去理解躲在角落裡傷感痛苦父親的心情。
林龍雖然還呆在市經發局,卻已經成爲了計劃局最炙手可熱的人物。
唐晶一天都給林龍好幾次電話,態度謙卑恭敬得不像上司,每次掛斷電話,林龍都得感嘆好幾回,人家這纔是做大事情的樣子,能屈能伸,強橫的時候取人性命不眨眼晴,落魄的時候叭趴在地上都不帶臉紅的。
而周家輝那邊開始還強撐着擺架子,後來也撐不住了,派牟冰冰來做工作。牟冰冰自然不會像唐晶那樣看不起林龍時眼晴都不正看一看,任憑你如何表現也不列你爲他考察的對像,而一旦對方得勢,可以和他平起平座,馬上又可以變得卑躬屈膝。牟冰冰對林龍是一方面曉得利害,讓林龍知道哪方目前最強勢,製造誰是最明智的選擇;另一方面則加以利誘,說只要幫周家輝做事,周家輝絕不會虧待他,必須要壓住唐晶。
從被“流放”到‘紅人’,林龍都是處於被動狀態。現在‘紅了’,他原來只想做好本分,誰料到卻成爲利益爭奪的焦點,他的選擇,居然能夠動搖計劃局內兩位領導,局長兼副書記的唐晶,書記兼副局長的周家輝的競爭發生根本變化,使其勝負天平逆轉。
可就是因爲牽涉的利益太多,林龍也不曉得該怎麼辦,他當然通過做事讓自己的業績得到展示,對自己的發展有好處,可一想到如果只幫一方就會會害得另一方有可能在這場競爭處下於風,甚至被趕緊出計劃局內,心中就忐忑不安。
正在舉棋不定的時候,張子峰給他打來電話。
張子峰說話毫不客氣,一副老友模樣:“林龍,這次恭喜你啊,一下子做了大事,兩位領導都有求於你了,看你來要想編制想漲工資都指日可待了。”
林龍說:“瞎扯什麼呢,我哪有這好事。”
張子峰卻說:“林龍啊,你在局裡是沒看見,計劃局這邊可都被你整亂套了,唐晶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整天在他的辦公室打轉。周家輝那邊也是,天天催着牟冰冰給你電話。我說林龍,你還是真是傻人有傻福,怎麼當初聽徐朝偉說你是被整,現在一轉身從被整就換了一個人,變成了‘大紅人’,上面有什麼高人?”
林龍沉默,然後帶着不開心反而鬱悶的口氣說:“你就別提了,什麼高人不高人的,我正發愁呢,你說我們局裡兩位領導,都是老大,我不過一個小小的臨時工,你說我現在該聽誰的好啊?”
張子峰嗤然一笑:“現在你可不是你聽誰的問題,而是得罪誰的問題了。”
這話可是說到了林龍的心裡,讓他不由頓足道:“可不是麼,別人覺着我現在好像被領導重視了,但是這種重視,是雙面平攻,我都快愁死了,這不是要命得罪人的事情麼?所以我想了一下,還不如公開起見,兩邊的業績一樣上報,一樣寫工作簡報發給市經發局,兩邊就不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