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龍驚訝地叫了出來,仿若莊勝利已經開啓一張血盤大口,將要吞噬徐朝偉,他,娜娜絲,還有……他一時迷茫地陷入緊張之中。
現在的一切對於娜娜絲,恍若冬風來,莊勝利的變風,對於西林煤礦那塊地,她擔心……掛掉林龍的電話後,她在那個時候接到自己的第七個男人丁偉的電話的。
娜娜絲帶林龍去上海治病那段時間,曾經給林龍說過她的七個男人,但是當時說到陳文,因爲林龍的清醒而戛然而止,而這個丁偉,是軒誠房開的老闆,當初娜娜絲在公安局出事,自己獨自做生意,入行地產業這一塊,說起來,還算是丁偉帶的路。不過,當初離開丁偉,是娜娜絲自己的選擇,兩個人爲了生孩子鬧得彼此充滿仇恨,其實主要是娜娜絲恨丁偉,丁偉是被迫……
“丁偉呀!”
“娜娜絲,你好,你好!”電話那頭是丁偉有些激動的聲音。
多年沒有通電話,娜娜絲到不顯得激動,反而是顏悅色地說:“丁偉,當初我拿了你的股份,你要和我打官司,然後當時還要我報紙道歉的事,是應該的,我會理順的,還有賠償的問題,也是應該的。”
“娜娜絲,請您不要放在心裡,事情過去就去了,什麼賠償金的,不用了!你離開我們軒誠有挺長時間了吧?”丁偉突然轉變了話題問道。
娜娜絲大概算了一下,回答道:“快兩年了吧!”
丁偉說:“哦,是的,你自己開發金灣都兩年多了,匯景苑那一塊在銀華也是做得有聲有色的,現在又拿到了西森煤礦那塊地,你有沒有想到,我們曾經的夫妻還能再合作一把?”
林龍有些摸不着頭腦,問:“你是說……什麼什麼合作?”
丁偉笑了:“沒什麼,就是說你的金灣房開現在匯景苑賣得怎麼樣了?還有,西森煤礦開發定位如何呢?有沒有想過我們軒誠了?”
娜娜絲的神經繃緊起來,一下子甚至不知該如何作答,對方有聽到了什麼風聲,或是知曉了什麼內幕?她不言不語。
“還在生我的氣?”丁偉又問。
“沒有,我怎麼會生您的氣呢!”娜娜絲淡然回答着,心裡卻想,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我的金灣是欠他軒誠公司的一筆情,當初金灣房開初建中,斥資的時候啓動的資金是他丁偉掛着軒誠公司,那筆錢並沒有還給丁偉,但是,他曾經受過的傷呢?
果然,丁偉接着問:“還在生我的氣?說實在,那時,我對你是心太硬了,那時逼着要生孩子,有些事情又不是強求就可以辦到的,你跟我鬧過,但是還是我不好,因爲我一直堅持,深深地傷害了你!”
“哦,傷害?”娜娜絲心裡叫了一聲。趕緊說道:“怎麼會,我還要感謝你呢,當初我只知道在機關裡發展的時候,對商業運作,地產市場一竅不的情況下,因爲在你的軒誠的公司,在您的指導下,我學到了很多東西。人生就是一個大舞臺,我們也是上面的演員。我們站在人生的舞臺上,不管是在政界,商場的工作和交際時,如果傳遞情感,如何表達語言、如何去打動別人。現在想起來,在您那裡是受益菲淺的。”
“嗯,你還記得我帶你在軒誠,給你說的那些商業上的事情,娜娜絲,其實那時你還在公安部門的時候,我就發現你其實也很有商業頭腦,經營天份,我們兩個聯手,那纔是強強聯手,只是,你爲什麼突然要離開我?”
“謝謝你曾經的關心和培養,我畢生難忘,現在已經過去了,聯不了手了!”娜娜絲的簡單而鏗鏘有力。
娜娜絲的話,讓丁偉覺挺不滿意。但是他還有殺手鐗,便開始深化主題地說道:“現在你的匯景苑步行街在招商上有些困難,更大的困難來自銀行,我清楚你的匯景苑步行街一期的十二棟樓,一棟樓的總面積在五千六百平方米。十二棟樓六萬多平方米,2/3的建築主體已經完成,也拿到預售許可證,前期開發投資佔用了大約三千多萬左右的資金,相當於你還有一部分還欠着工程公司和銀行貸款。”
“是,我們金灣的事你摸得清楚嘛,是的,我現在正承擔着上千萬的商業貸款,每個月的還貸利息,還有那一部分的工程欠款,我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但是,你不知道,現在銀華區莊勝利都變了,銀華區破除謠言,順風順水發展,難道我的匯景苑的策劃推廣中會沒有一個足夠吸引客源的核心點?”娜娜絲不服氣地反駁。
對方的丁偉點點頭,然後用非常小心的字斟句酌的語氣說道:“如果銀華新區是陳文勝利了,我沒話,但是現在是莊勝利得勢,陳文被他壓着,市裡爲保陳文已經盡力,不可能再進一步,而你說的匯景苑你要招商想要引進的南商會的五金商品市場,我的軒誠也想招他們進來到我的這邊,而在短期內,你的匯景苑最有希望,也最適合引進的商業就是這家五金市場,因爲南商會已經上馬,而你急需資金……”
娜娜絲的腦子一下亂了,因爲她原本就想拉南商會的五金商品市場到銀華匯景苑的商業步行街的,看來,這塊肥肉是很多人都盯着的。她的古森煤礦正急需首先開發的資金,在融資上她現在頗顯困難。
“哦!”娜娜絲心想,原來你們軒誠房開也在打這個大型的五金商品市場的主意!她一邊對着電話感嘆着說完了這個‘哦’之後,就像開車時一手踩在剎車油門上,不再表態。
“娜娜絲,回來吧!你的西林煤礦需要資金,而你的匯景苑步行街現在除了南商會的五金市場,其它如沃爾瑪,大型影院商場佔此時銀華的人流商氣,是達到他們的數據分析標準,你要等銀華大發展,等一年,兩年,甚至三年,你銀行的商業貸款怎麼辦?還有西森煤礦那塊地,我告訴你,莊勝利一定會阻你的路,因爲當初你們玩弄計劃局唐晶拿下的那塊地,現在銀華區要規劃成廉租房,你說你一個小小房開商在那裡建廉租房,你能賺多少?”
“誰說的,丁偉,你他媽的,不要嚇唬我,我娜娜絲不是嚇長大的!我的商家你要搶,我開發的地你說區裡要求建成廉租房,你他媽的沒有頭腦呀,我拿下這塊地是市場行動,怎麼開發是由我們金灣定!”
“娜娜絲,回來吧!銀華區現在是莊勝利玩,你在他的地盤上,你玩得過他嗎?你想實現自己的價值,你必須和我聯手!”
“我的價值的實現還依然要靠着你丁偉??”當這個念頭一下子從頭腦裡冒出來的時候,娜娜絲竟然覺得多少顯得有點兒蒼涼。
他不得不承認,在匯景苑項目上丁偉參與競爭,是逼她上絕對,而西森煤礦那塊地,難道真的像丁偉所想,莊勝利已經打上了這塊地的主意,不行,自己得出面找莊勝利談一談,起碼要探探風,商場如戰場,商場對官場上的事,更要知已知彼,一下子,娜娜絲感覺身上的責任竟然是那麼多,那麼大,自己雖然建立起了金灣房開公司,有着榮耀,但是更一樣有榮耀之後遍體鱗傷的感受。
娜娜絲想馬上找到莊勝利,但是她掛了丁偉的電話,腳步卻邁不動,她有一些頭暈,一下子走到房間的沙發上,一下子坐下去,把頭完全靠在沙發上,頭陷進軟墊裡,思緒紛紛。
娜娜絲在第五個男人小孫結婚是正當桃花三月的宜人季節,可是她在嗚哇嗚哇的嗩吶喇叭的歡悅的喜慶曲調裡嫁到了孫家,結果小孫還是死了。她的命運的改變是在那個三九寒冬季節雪時節,她在當時局裡對面的小山上發現那株綠油油的小綠刺葉,從綠葉下挖出來一根嫩乎乎的同樣粉白的稈兒,珍貴的野山參!他也是那時遇到陳文,因爲在陳文出事後,爲了不讓陳文受到牽連,在陳文在區裡落難的時候,娜娜絲主動在銀華區公安局承擔責任,把引誘陳文的事情全部一攬子轉到自己的頭上,在她被開除公職後,由陳文作媒,她第六嫁嫁給了當地的地產老闆丁偉。
第六嫁的時候,娜娜絲已經35出頭,她嫁給丁偉的時候就表明,自己生不了孩子。丁偉並不相信,就着現在醫學這麼發達,要治療也是很正常的事,你註定是我的女人,我不在乎你之前事。丁偉說話的時候,腦門和嘴角留下三個圓溜溜的疤痕,笑的時候倒添了一種果敢。
丁偉據此訓斥對生失去信心的娜娜絲說:“你不信?我就要讓你信一信?老輩子人傳下的辦法不行,我們還有現代的醫術,不管怎麼,我們要生一個娃兒。”娜娜絲卻不無遺憾:“要是我不能生,意思就合不上你的心來了,那你當初和我結婚爲了撒呢?”
“呵呵,我我軒誠希望一個能幹的老闆娘,我的生活要一個能幹的妻,我的生命才完整!”丁偉說。
“是,你的事情我可以幫你,但是生娃娃的事,我怕!再說我已經35的女人了,這二年再不見生,也大概會腰乾的!”
就這樣,娜娜絲一邊幫着丁偉軒誠房地產公司工作,一邊跟着丁偉到各大全國各大醫院治療,可還真的,過了一年多兒,娜娜絲果然懷上了,坐一下人女人可以坐上的月子。那是她36歲的時候第一次,或者是年紀不小了,她對對生孩子坐月子既沒有恐懼也沒有驚奇,既然懷上了,就是命中註定。她按着書上的指導,能夠準確把握臨產的時日。
她的冷靜和處之泰然的態度實際是她從政界到商界一直做得出色和看慣了了大事面一種司空見慣,她感覺,生個娃娃跟拉屎尿尿一樣用不着驚慌失措,到屎墜尿憋的時候抹下褲子排泄了就畢了,不過比拉屎尿尿稍微麻煩一點罷了。
娜娜絲挺着大肚子,照樣站在軒誠房地產對開發案進行審閱,對市場進行分板,軒誠房開的進帳與支出每一筆錢她都要查看,任何人也勸阻不了。她在工作中一直忙碌到要生產的那一天,那天她還在軒誠公司開會,腹部猛然一墜,她疼得幾乎從椅子上跌下來,當眼睛周圍的黑霧消散重新復明以後,她已經感覺到褲襠裡有熱烘烘的血液在蠕動。
軒誠的人都慌了,丁偉接到信息後,也急着安排了車子,一次風馳電雷般朝醫院裡趕去,一邊趕一邊責怪她怎麼如此賣命,要出了還這樣不注意,言語裡盡是埋怨之情。
娜娜絲什麼也沒有說,她想,如果自己不能生娃,那麼自己人生就不完美了嗎?她躺在救護車反而更鎮靜,雙手託着褲襠,在車子車窗外,她看見城市的上空頭頂有一聲清脆的鳥叫,她突然感覺一陣劇痛,這是一種與孩子無關的痛,痛來到心脾。
“可能有問題!”來不及細想,她暈死了過去。
後來,她聽說,在醫院裡,醫生檢查的結果的,大人與孩子只能保一個,當時丁偉是十分矛盾,第一次開口居然是要孩子,那意思不管她娜娜絲的生活,在他的心目中,娜娜絲或許只是一個工具,直到後面,在醫生不可思異的眼神中和其它人不理解的目光,丁偉才改口說:“那先救大人吧!”
在暈迷中的娜娜絲冥冥中像是聽到了什麼,她像清醒過來般“哇”地一聲哭叫。把頭從容地伸離病牀上潔白的被單,看了丁偉一眼,這時她才覺得渾身沒有一絲力氣了。
娜娜絲不知道自己在醫院呆了多久,她的命大,順順當當度過了搶救大關,順順當當出危險,當生命的體徵在她身上再次顯現出來,她在病牀上以爲自己已經死了的心,繃緊的神經才鬆弛下來,如此順當地躲過命中一劫倒使她心地不大踏實。
出院後,一個晚上,朱麗同謀將一月來反覆琢磨着的一件心事提出來:“以後我們不再生娃了吧!要生娃,我肯定得死了。”當時丁偉聽了,“嗯”了一聲,隨即附和,表示贊同。
但是過了一段時候,丁偉又不開心了,他從軒誠回到家裡就給娜娜絲做臉色,他吃罷晚飯,悠然地坐在那把楠木太師椅上,把綿軟的黃色火紙搓成紙捻兒,打着火鐮,點燃紙捻兒端起白銅水煙壺,捏一撮黃亮黃亮的蘭州菸絲裝進煙筒,“噗”地一聲吹着火紙,一口氣吸進去,水煙壺裡的水咕嘟咕嘟響起來,又徐徐噴出藍色的煙霧。他拔下煙筒,"哧"地一聲吹進氣去,燃過的菸灰就彈到地上粉碎了,然後他開口道:“娜娜絲,如果你不能生,那我再找一個,我丁偉必須要一個娃!”
娜娜絲什麼也不說,她回到房間裡,脫了褲子,用被子偎着下半身,準備睡覺,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的腦海裡又浮現出丁偉做出一個老闆姿態剛纔在那吸菸以及吹掉菸灰的動作和聲音,鼻腔裡習慣性地噴出吭吭吭的響聲,那模樣簡直像一個不甘心,不死心的老男人命中必須搏一搏的展示。
那邊丁偉在客廳過足了煙癮,回到房間繼續給娜娜絲說起生娃的事情,娜娜絲確實沒有辦法,說:“我不能生,你別在逼我了,你要找小老婆,就先把我這個大老婆休了,我們離婚!”
“你爲什麼做事這麼絕?我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說離就能離嗎?”娜娜絲沒有迴應,她也不顯得驚慌,仍然按她之先說好的話,和睡覺的姿勢躺在那裡。
丁偉就那麼背抄着手站着看娜娜絲,連一句話也不說,一直過了好久,才說:“綜合,對比,肯定,否定,我也想了很久,娜娜絲,我不是找老婆,只是找女人給我生娃,相當於花錢找個女人來生娃娃,當然……有了寺,咱們過去怎樣,日後還是怎樣。你再好好給我思謀思謀,明兒個給我見個回話。”說罷他就走出臥室。
丁偉的態度讓也娜娜絲心裡死了心。第二天,她來到軒誠財務部,抽着煙,煙霧飄過臉面,像一尊香火煙氣籠罩着的泥塑神像。她是一個自尊自信的長工,以自己的付出爲軒誠的發展做出很多業績,更何況,她是老闆娘。她安排財務把軒誠的固定資產和流動資金按五五分做成兩個帳目,其中之下寫出她的名字。財務有些辦難。
娜娜絲髮火了,罵着財務:”你是給咱家幹活就是爲了掙錢,我是主人,我安排你做事,你敢不做?”
財務戰戰兢兢地按娜娜絲的要求完成了事,但是馬上報告了丁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