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滄國的京城,城門依然巍然屹立着,守護着城內的老百姓們。大街上人來人往,仍如以往一般的繁華熱鬧,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百姓的身影穿梭不停。
而今天,明顯又比平日多了更多的人聚集在一起,城門的兩側,街道的兩邊,站滿了守衛的官兵,將人羣隔離在兩邊。而聚集在一起的人裡面,不但有老百姓,更有滿朝文武的大小官員,身着朝服,排列得整整齊齊,列隊在那等候着,正在老百姓們嘰嘰喳喳的低聲討論着是誰如此大陣仗需要衆官等候之時,答案很快便揭曉了。
遠處,一列隊伍浩浩蕩蕩的往城門口駛了過來。
慢慢地,大家便看見,一隊鐵騎守護着中間的一部明黃色的金鸞車,車頂上有一支明黃的旗杆掛着皇室專用的令旗正迎風飄揚着,瞬間便讓大家明白了,這到底是誰來着。
百官在愕然之間看見令旗,自是欣喜地連聲呼出,“來了!來了!”
這時,已有一獨騎鐵衛策馬前來稟報,大聲喝道,“皇上回朝,百官准備迎拜!”
在衆人的翹首期盼中,金鸞馬車終於停在了城門口,一個身着明黃龍袍的身影,在高公公細心的攙扶下,慢慢地從金鸞馬車裡緩步走出。他,正是瀾滄國的天子——軒轅翌。
此時的軒轅翌,身着龍袍的他,威風凜凜,渾身上下又恢復了那種不怒自威的王者之勢,再無前些日子在雪月國時表現的弱勢。讓人忍不住懷疑,在雪月國的他,那表現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見他一步出金鸞,百官馬上全部跪地參拜,“恭迎皇上回朝,萬歲萬歲萬萬歲!”而圍觀的老百姓,更是早在百朝下跪之時,已隨後跪下,此時也是跟着百官高喊着,“恭迎皇上回朝,萬歲萬歲萬萬歲!”衆聲齊喊的高呼聲,響徹雲霄,足見皇上親臨是何等盛大之事,究竟何等的隆重與稀罕。
軒轅翌倒是一臉平靜,聲音沉穩有力,“各位愛卿平身!”
隨即他又走到軒轅凜的面前,定定地看着這個在他手裡飽受苦楚的皇弟,一絲愧疚掠過他的鳳目。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拉着軒轅凜一起上了金鸞車。
這個舉動,顯示出專有的榮寵,又讓朝中大臣們大吃一驚,不解這個高深莫測、做事總是出人意表的皇上,又要耍出什麼招來。
隨着高公公的一聲尖細地喊聲,“起駕回朝!”百官緊隨在金鸞車後,緩緩地朝皇宮進發。
坐在金鸞車裡的兩兄弟,反而一時竟相對無語
。
最後,還是軒轅翌打破了車內的沉悶,“皇弟,最近朝中可好?你可還好?”
“朝中一切如常,皇兄儘管放心!皇弟也好,謝皇兄掛心!”軒轅凜的聲音恭敬溫順,卻讓軒轅翌心裡一窒,一種痛感又揪住了他的心。
看着這個現在活得有如行屍走肉的三皇弟,軒轅翌感到心痛、感到內疚。是他,殘忍的親手毀掉了三皇弟的。當初因爲雪兒的逃離,讓他龍顏大怒。
當他查清是軒轅凜給了她解藥,才讓她順利逃脫之時,他便怒不可遏的遷怒於他,把軒轅凜囚禁了起來,直到他想通了,纔在雪月國之行前,跟這個三皇弟深談了一次,才把他放了出來。
爲了她,他竟然連至親都可以傷害,以前的他,到底做錯了多少事?也難怪雪兒會如此的想要逃離他的身邊。他實在是愛得太霸道、太殘忍了!
也許現在說一切都太晚了!只有用心去彌補他所造成的傷害,纔是最實在的。
只是令他不解的是,當他說把皇位交給三皇弟時,三皇弟竟然搖頭說他心不在此,無意爲皇。
當他問三皇弟爲什麼時,三皇弟只是神思飄渺地回答,“皇弟只想仗劍江湖,暢遊天下。”
看着近一年的囚禁,已經把三皇弟身上原有的開朗、衝動和激情都磨滅掉了,出來的他,一身只剩下淡定卻疏離的表情,似乎什麼都不在他的眼裡,什麼都可以隨意而安,什麼都可以不再在乎。這樣的軒轅凜,讓軒轅翌既感到心痛,卻又無可奈何。
在這近一年的時間,軒轅翌想了很多,也反省了自己的行爲,還有一次一次探子拿回來的情報,焰對雪兒的一點一滴的寵愛,無不一一的衝擊着他的心。既然他不能失去雪兒,那他就要想辦法去爭取她。當他想明白了自己以後該走的方向時,他纔會有了雪月國之行的意念。
當然,探子給他的情報,也讓他明白了焰在雪兒心目中的位置,他知道焰主就是他最大的對手,他擁有最神秘的烈焰組織,擁有最龐大的商業網絡,他的勢力無法估量,他的財力富可敵國,沒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少財富,有多少人脈,也許只有焰主自己才知道吧!
而雪兒對焰,絕對可以說是言聽計從的。除了要打動雪兒,最主要的也要打動焰才行,只有焰點頭了,雪兒纔有可能將他納入她的生活圈子裡去。
爲了能在雪月國順利的和雪兒進行溝通,再次用誠意和愛去打動他,他又費盡心思地佈置了天羅地網,大肆打擊焰在瀾滄國的基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封掉了焰在瀾滄的基業,讓在此執掌的清風,對此束手無策,這纔將焰成功的調離了雪兒的身邊,好讓他到雪月國有機可趁。
在焰到了瀾滄之後,他又派人通知焰,告知他軒轅凜被囚禁的地點,促使焰前去救這個如同手足的結拜兄弟,一切計劃都進行得那麼順利,焰就這樣成功地落到了他的手裡,順利得有點讓他以爲是老天爺眷顧着他。
這一次回來,他是得找焰主好好談談了
!成敗,在此一舉!
不過,就算此計不成,他還是會另想辦法,總之,他是一定要回到雪兒身邊的。
御花園。
此時正值花開之際,紅牆爲襯,綠色的劍石與翠竹爭暉,紅牡丹與墨牡丹爭奇鬥妍,假山玲瓏有致,荷塘中正是“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六月荷花開的時節,一切景緻是那麼的美,那麼的誘人,讓人見之,心情也爲之一暢。
而荷塘上的八角小亭中,此時正圍坐着三個外表各具特色、但均屬俊美非凡的男人,從遠處看,似是正在煮茶談心。
煮茶的俊男,手指頎長白皙,看來他對茶道也頗有研究,動作優雅地一下一下的進行着溫壺燙杯,高衝低斟,刮沫淋蓋,一道一道的茶序,他做起來絲毫不馬虎,認真細緻地像是在做着動人的藝術題。
而分坐在他身旁兩側的兩位俊男,也態度安然,似也是不着急,只是帶着欣賞的目光,看着他在那不停地擺弄着茶具,其中一個坐在他右側的俊男,一臉淡雅地笑着說,“真想不到,三弟還有此一藝,愚兄今天倒是大開眼界了。”
被他稱爲三弟的,正是軒轅凜。
這會聽到身邊的焰說着讚賞的話,他卻笑而不答,完成了最後一道茶序,終於將茶倒進了潔白的瓷杯裡,頓時茶香四溢,潔白的瓷杯與碧綠的茶水相輝映,煞是好看,茶香味讓人聞之,尚未入口即已心情大好。
軒轅凜恭敬地給身邊的天子皇兄軒轅翌先端送了一杯,這纔給焰恭敬地遞上一杯,伸出手輕笑着有禮地說了聲,“皇兄、二哥,請吧!”
在座的三人狀似都很隨意,連軒轅翌都沒有身着龍袍,只是很隨意的穿了一身繡着騰龍的紫色長袍。他們中誰也不多話,只是一來一往地神情淡然地品着香茶,頗有些“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意境。
茶過三巡,軒轅翌朝着焰拱手舉起杯中的茶,一臉真誠、帶着歉意地說:“翌以茶代酒,對焰兄前些日子造成的困擾,深表歉意,現下所有暫時查封的產業,翌已命人重新歸還業下。爲了請焰兄諒解翌前些日子對焰兄的囚禁之苦,翌願在些向焰兄承諾,翌願滿足焰兄的三個要求,一定會盡力滿足,只要焰兄能原諒翌,翌就心滿意足了。”
對於軒轅翌的話,古焰軒只是淡淡地一笑,脣角微挑,狀似帶着一絲譏諷,“皇上言重了,這瀾滄的天下都是皇上的,何況這區區一點小產業,皇上若是喜歡,焰拱手相送便是,又何需皇上花這麼大的心思,兜這麼大的圈子呢。焰實在是有些不解。”
“好!既然焰兄快人快語說到這份上了,那翌也就直言了。翌這麼做,無非是想能順利去雪月國見雪兒罷了。之前只是怕會遭到焰兄的阻止,纔不得不出此下策,還請焰兄原諒。”
“那皇上此番去雪月國,可是如願了麼?”焰的俊臉上仍然一臉淡定,絲毫不因軒轅翌的話而波動,只是內心是否一樣平靜,就不得而知了
。
“不知焰兄可有興趣猜一猜結果?”軒轅翌挑眉輕笑着問。兩隻狐狸的對決,看誰的道行高了。
“呵呵……皇上言重,焰不敢隨意猜測聖意,想必一切盡在皇上掌握之中。”焰一邊耍着太極,一邊輕描淡寫地說出讓軒轅翌心裡舒坦的話,看似是在奉承,卻又自然得讓人感覺不到半點卑微。
“焰兄這回倒是猜錯了,這一次……翌並沒有把握,相反的,翌一切後續的美好願望,都盡掌在焰兄的手中才是。”
“不知皇上此話怎講?”焰似是一臉不解。
“雪兒說了,想要回到她的身邊,翌得通過焰兄點頭才行。”軒轅翌看着這個笑容溫文淡雅,讓人感覺有如春風拂面的男人,感覺自己在他面前似是被他看透一樣,只覺得在他面前擺不出架子來,連他這樣的天子,都不由自主的臣服在他平易隨和的笑容和那一身不凡的氣度之中。
從探子給他的回報中說,焰主是如此的深愛和呵寵着雪兒,完全到了無微不至的地步,相比之下,他軒轅翌,實在是愛得太膚淺、太浮躁了。也難怪雪兒會如此的在意焰主,把他放在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位置上。
焰的眼輕斂下來,拿起桌上剛倒好的茶,自然地喝了幾口,也順勢掩住了他眼底的那一抹欣喜,雪兒果然把他放在了最重的位置上。欣喜一閃而過之後,他這才擡眼看向軒轅翌,又是一聲輕笑,“雪兒……她真的這麼說?”
軒轅翌點了點頭,神情有些許的無奈,“是!就算我跟她說明了,我願捨棄皇位和一切榮華富貴,只爲追隨在她身邊,她也仍然堅持已見,一定要焰兄點頭纔會考慮。”
聽到軒轅翌的話,焰的俊臉上並無坐大之嫌,仍然只是淡淡地問,“那不知皇上有何打算?”
“朕會傳位於三弟,以厚資摒散所有後宮之人,然後輔助三弟上位穩定後,再到雪月國去找雪兒,不知道焰兄能不能允許我陪在雪兒左右?我相信有我們的共同呵護,雪兒一定會更幸福的。”軒轅翌的聲音帶着一絲懇求。
此時的他,並不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皇上,而是一位像是在向女方家長求親般的男子,正在真誠的懇求家長把女兒嫁給他的心態,想讓焰接納自己,成爲他們之中的一員。
還未等焰答覆,一直端坐在一邊不動也不說話的軒轅凜卻開口了,“皇兄,臣弟說過,臣弟對皇位並無覬覦之心,請皇兄恕臣弟無法幫皇兄分憂。”
軒轅凜的直接拒絕,讓軒轅翌惱羞成怒,“三弟,這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皇位,你爲什麼就不要呢?難道真的要我把它交到外人手裡,讓我們軒轅王朝從此完蛋,你才高興嗎?”
軒轅凜沒有被軒轅翌的話刺激到,他仍然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態度,“軒轅王朝會不會完蛋,這決定權就在皇兄的手中,並無關臣弟的事,如果皇兄執意如此,臣弟也會支持,但臣弟是萬萬不會接任此皇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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