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川要出城狩獵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身在相府的柳承啓,也有所耳聞。這兩日,已經到了年假的時候,西樑每年年關之前,皇帝便不再召開早朝,這已經是慣例。其實,西樑還晚了些的,其他三國的早朝更是輕鬆。
當然,這並不會耽誤國事,有什麼事,還是可以給皇帝遞摺子的。西樑的相國不像燕國,是沒有自己開府議事的權力的,所以,柳承啓這個時候,一般是比較閒得。
整日都是坐在書房飲茶書寫,要麼,就和手下的謀士們下下棋,談談人生,當然,這裡有自己的人生,也有他人的人生。一般被他談到的人呢,要麼是要升遷,要麼便是要死的很難看了。
今日,陪他下棋的,卻並不是什麼謀士,而去柳敬亭。
柳敬亭坐在他的對面,兩人的面上都沒有什麼表情。
“聽聞,莫小川要去狩獵?”柳承啓說道。
柳敬亭點了點頭,道:“確有此事,不過,恐怕他這次的目的不是狩獵,而去還有其他想法。”
“你是說,燕國來的那批人?”柳承啓道。
柳敬亭嗯了一聲,道:“這次,他怕是要吃虧。”
“何以見得?”柳承啓捏了一枚棋子落下。
“葉展雲要來了。”柳敬亭隨口說道。
“葉展雲?”柳承啓蹙起了眉頭,沉下了臉來,道:“他什麼時候轉了性子?這種小孩子玩的事,他也喜歡攙和一腳。”
柳敬亭對於柳承啓的口氣,似乎早已經熟悉了。燕國皇帝精心策劃的局,被他說成了是小孩子的事。這種口氣,怕是除了柳承啓,便再無第二個人能說出來了。
他緩緩地落子,道:“若是真的將莫小川殺了,怕便不是小孩子的事了。”
“葉展雲不是一直很在乎面子的嗎?這種刺殺的勾當,他也要做?”柳承啓眉頭緊鎖着,過了一會兒,好似已無心下棋,擡起臉來,道:“敬亭,這件事。你需要出面。”
“我?”柳敬亭詫異地看着自己的兄長,按理說,沉吟片刻,道:“我若是出手,莫智淵怕是又要多疑了。”
“無妨。”柳承啓笑了笑,道:“爲兄你問你一句,你現在想不想和葉展雲交手?”
柳敬亭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
柳承啓,道:“這就是了。我們現在還做我們該做的,和想做的事。至於莫小川那邊,還是當以前一樣便好。若是刻意迴避,反而會讓莫智淵多疑。”
柳敬亭微感詫異,隨後說道:“好吧,那我便聽大哥的。”
柳承啓微笑着,又伸手抓起了棋子,輕輕地放在了棋盤上,道:“下棋,便需要按照自己的想法來,若是太過顧忌對手的心思,而避免自己該走的棋路,最後,便只會讓自己無子可落……”說罷,他擡起了頭,道:“敬亭,你輸了!”
“呃!”柳敬亭詫異地望向了棋盤,的確如柳承啓所言,他已經無字可落了……
……
……
皇宮之中,莫智淵坐在書房裡,寇古在他對面站着,兩人的面上都有凝重之色。
“你的意思是,蠻夷軍和燕國有勾結?”莫智淵看罷寇古的奏摺,放在了桌案上,擡頭問道。
寇古點了點頭,道:“臣是如此想的,不過,現在還沒有證據,無法證明。但我們切不可不防。”
“花旗衝那裡準備的如何了?”莫智淵問道。
“花統領已經積極備防了。即便蠻夷軍真的和燕國有勾結,想必他們也得不了什麼便宜的。”寇古輕聲道。
莫智淵站起身來,用手指輕輕地敲擊着桌子,道:“花旗衝有的時候,太過沖動,防守方面,不是他的強項。怕是會有隱患。”
寇古也道:“臣也是這般想的。所以,想請皇上將晨郡王早些調派至前線大營。有晨郡王節制,花旗衝應該會有所收斂。”
莫智淵想了想,搖了搖頭,道:“暫時還不可,一來,小川剛回來,便將他派出去,於情於理都有些說不過去。太后必然會對朕發火的。再者,現在正是佈防的時候,若是讓他去。他和花旗衝相處好了還好說。若是相處不好的話,會對佈防之事有所影響。所以,還是等一等再說吧。”
寇古正想說些什麼,看到莫智淵的眼神很是冷靜。想了想,便沒有說出來。
“崔秀最近在做什麼?”莫智淵問道。
寇古道:“催老侯爺現在行蹤不明。臣也不知。”
“嗯!你先下去吧。這件事,朕先仔細想一想,有了答案再傳你來。”莫智淵坐了下來說道。
寇古行禮告退。
莫智淵的眉頭卻緊蹙了起來。其實,現在讓莫小川去,倒也並不是多大的難事。老太后雖然寵愛孫子,卻也不會因此而干涉他的國事。但是,莫智淵之所以不打算讓莫小川走,便是要看看此次他怎麼對付燕國這幫人。
現在,這些人已經已經說到了明處。莫智淵若真想對付他們的話,自然有許多種辦法。不過,他卻對莫小川很是期待。這一點,他倒是和柳承啓想到了一處。
而且,他們之所以對莫小川的安全不太擔心,都是因爲在王府之中,有一個老道士青玄在。
……
……
一夜過去。清早起來。莫小川打了一個哈欠,伸手摸了摸身旁,卻發現司徒玉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在了。他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將枕頭墊在了身後,靠着坐了起來,輕聲喚道:“玉兒……”
司徒玉兒從外屋走了進來,來到他身邊,道:“醒了?”
莫小川抓住了她的手,猛地將她拽到了懷中,道:“怎麼跑的這麼快,你可知道,一覺醒來,你不在身邊,夫君可是很失落而且失望的。”
司徒玉兒笑着,道:“該洗練了。”
莫小川的大手揉捏在了她的胸前,道:“昨晚沒摸夠一千下,現在要補回來。”
“別鬧了!”司徒玉兒抓住了他的手,道:“勞累了一夜了,你還這般有精神啊。”
“那是自然,你相公是猛男……”莫小川嘿嘿地笑着。
話音落下,屋外傳來了茹兒的聲音,道:“王爺,林風求見。”
“知道了,讓他先等着。”莫小川無奈地放開了司徒玉兒,道:“什麼時候,才能沒人打擾啊……”輕嘆了一口氣,跳下了牀來。
司徒玉兒拿起了衣服,替他穿戴好。
莫小川捧起司徒玉兒的面頰親了一口,道:“真是好老婆。”
司徒玉兒推開了他的手,道:“快洗練吧,林風這麼早來找你定然是有要事的,切莫讓他等得急了,耽誤了事。”
“唉!”莫小川輕嘆了一聲,道:“有的時候,老婆太懂事,也不太好。”
“還說……”司徒玉兒笑着拉着他來到了面盆前,把他的手放到了水盆之中,撩起水給他洗起手來。
莫小川抓着司徒玉兒的手,把手巾遞到了她的手中,道:“好了,我自己來吧。你擦一擦手。”隨後,簡單地梳洗過後,便推開了屋門。
門前的臺階上,檀香木做的浴桶之中,已經盛滿了水,看來是司徒玉兒給自己準備的,只可惜,自己是沒時間享用了,便朝裡面喊道:“玉兒,洗白白的。等相公回來……”
“快去吧!”司徒玉兒的話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莫小川大步朝前前院的廂房行去。現在這裡已經成了莫小川處理公務的地方,林風早已經等在了此處。看到莫小川進來,急忙道:“王爺,已經安排好了。”
“哦。在什麼地方?”莫小川問的自然是狩獵的場所,當然,獵的不是動物,而去燕國來的人。
“城外三十里處的枯林。”林風說道。
“枯林?”莫小川通過這個地名,想到了一個地方。這個枯林,名字雖然叫的悽慘了些,但此處卻是地勢險要,而且,樹木茂密,先是現在大多的樹木早已經職業枯黃,可這裡的松林卻也頗多,還保持着綠色。更重要的是,這個地方,藏下七千兵,並不是什麼難事。莫小川滿意地點了點頭,道:“黃平和馮萬他們已經安排好了嗎?”
“嗯!”林風說道:“不過,章立也已經去了。”
“他?”莫小川詫異地道:“他才新婚,還是坐不住?”
“他執意要去。而且,他說的也要道理,那些都尉們,尤其是吳世鵬,未必會服馮萬。他們兩人去帶隊,怕是會出事。有章立在。倒是安全了幾分。”林風回道:“再說,我也管不住他。這個您也是知道的。”
莫小川擺了擺手,道:“罷了。那就讓他去吧。”
“現在有刻意的人出現嗎?”莫小川問道。
昨夜好似有幾個人前去踩點,不過,他們可能有所顧忌,所以,並未深入,也未和章立他們起衝突。
莫小川點了點頭,道:“看來,我是時候動身了。若是讓他們得了先機,半路截殺,便前功盡棄了。”
“屬下也是這個意思。”林風此刻才說出了今日早晨來早莫小川的目的。
莫小川笑着罵道:“你這傢伙,現在也學得不說人話了。竟然敢套起我的話來。”
林風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笑,道:“王爺的心思,屬下不敢猜,只能先試探一下王爺怎麼想的了。若是……”
“若是我和你想不到一起的話,你難道就不說了?”莫小川說道。
林風微微詫異,急忙搖頭,道:“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屬下自然是要說的,只是要換一種說話,好讓王爺能夠更加好接受屬下的意見。”
“好了,莫要解釋了。”莫小川搖了搖頭,說道:“林風,我現在告訴你。我們當初是兄弟,以後便還是。我對你並未有太多的戒心,因此,我希望你也不要有太多的改變。即便是想法不成熟,只要你覺得是對的,便可向我提出來,難道我還能因爲一句話給你降罪不成?”
“嘿嘿!”林風乾笑了兩聲。沒有再說什麼。雖然莫小川是在訓斥他,但是,卻讓他的心中很是好受。是啊,王爺還拿我當兄弟的。林風這般想着,只覺得跟着這樣的主子,纔算是沒有白活。
莫小川站起身來,道:“讓人去備馬。想必你已經都準備好了。我們現在便出發吧。去狩獵……”
“是!”林風答應一聲。出門吩咐了幾句,不一會兒,便有士兵牽着馬來到了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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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川出了門,翻身上馬,對林風道:“盧尚這次就別去了。讓他好好的看家。”
“是!”林風扭頭對士兵交代了幾句。
不一會兒,盧尚從府外跑了回來,道:“王爺,您說什麼。不讓我去了?”
莫小川點頭,道:“盧大哥,這纔不讓你去,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我很相信你。所以,才讓你看好府邸。你是一員虎將,但是,卻不擅長對付這些江湖中人。”
“可是王爺……”
盧尚還想說些什麼。莫小川卻一擡手,道:“我已經決定了。盧大哥,難道你還不相信我的能力,區區幾個江湖草莽,我奈何不得我的!”
盧尚雖然心中有些不快,卻也只能領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