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州城前的管道上,一員西樑將軍,生的一副大衆臉,屬於那種丟到人羣,便找不出來那種,體形也十分的尋常,絲毫看不出一點特殊來,而且,他身上的鎧甲,也比較普通,若不是背後一張火紅的披風迎風飛揚着,都不會讓人將他與統領這支西樑大軍的將軍聯繫到一起,但是,他現在卻是這支隊伍中不折不扣的主將。
此人,正是莫小川破格提拔起來的趙一凡。
此時,他的身邊跟着一員偏將,給他做副手,看着前方南唐軍由遠及近,儘管看起來渾身塵土,早已經沒有了以前的銳色,但軍容整齊,看起來,絲毫沒有敗軍那應該有的模樣。
趙一凡看在眼中,忍不住嘆息一聲,道:“李少白,果然不愧是名將,單這軍容,同樣的情況下,我未必能夠做到。”
偏將也是忍不住點頭,道:“此人的確有過人之處,若不然,王爺也不會如此重視,現在除了寇將軍手中抵擋南唐軍邊境的大軍,幾乎燕國我們的人都動用了起來。但是,他還能走到這裡,便足以證明他的不凡,將軍切不可大意。”
“嗯!”趙一凡認真地點頭。
這便是趙一凡的不凡之處,他是當初莫小川攻下易州之後,徵召來的,本來,他以前對燕國,可謂是十分的忠誠,不過,自從老孃被貪官比死之後,他便早已經沒有了這種感覺,現在,莫小川對他如此重用,早已讓他死心塌地。而且,他這個人出身不好,卻有容人之量,對於下屬的建議,一向都能夠聽取。
因爲,他被莫小川破格提拔,許多人都等着看他的笑話,所以,他更是小心翼翼,絲毫不敢出錯,生怕辜負了莫小川的衆望。即便,莫小川並未召見過他,對他的一切封賞,也只不過是一紙公函。
但是,作爲一個軍中的小旗,能被莫小川看在眼中,這已經讓他覺得是莫大的榮耀了,事實上,這件事之後,許多士兵,也更爲的賣力起來。
他們發現,即便是做小兵的,也可能被王爺注意到,若是能成爲趙一凡這樣扶搖直上之人,那這輩子便值了。所以,趙一凡現在在底層士兵之中,乃是榜樣,不過,很多中層將領卻是不大看得起他。
原因嘛,很簡單,因爲他的資歷不夠厚實,在別人眼中,靠得也只是王爺的福廕而已。
趙一凡深吸了一口氣,將手中的長槍高高的舉起,高聲說道:“傳令,列陣,不可讓李少白從我們這裡過去。”
“是!”傳令兵答應一聲,急忙傳下了命令。
隊伍整齊地排列開來,刀盾手和長槍兵排在最前方,後面是弓箭手,正是典型的防禦陣型。
李少白,這個時候,也行至了距離西樑軍一箭之地,他停下了馬,眉頭緊蹙着,看着前方西樑軍的陣型,心知守方的將領乃是一個通曉兵法之人,因此,他也不激進。
只是站在,四處張望着,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一旁的副將,輕聲問道:“將軍,可是在找莫小川?”
李少白沒有否認,微微點頭。
副將催馬上前,對着前方的西樑軍高聲喊道:“前方主將是何人?”
“乃是我家趙一凡將軍。”西樑偏將答道。
“哼,無名小卒。”李少白聽到這個名字,並不以爲然。
副將也是略感詫異,沒想到,在這個地方,莫小川居然派了一個無名之人守着,之前,李少白和副將商議之時,推斷,這裡即便不是莫小川親自領兵,也可能是寇一郎之流的武將,甚至是盧尚,可眼下,卻發現是一個從未聽說過名字之人,副將也是面露不屑,道:“前面的人聽着,讓莫小川出來搭話。”
趙一凡聽到李少白副將的話,對着身邊的偏將輕輕一揚下巴,偏將意會,也上前高聲喊道:“李少白,我家將軍說了,若是你連這裡都通不過,根本就沒有資格見我家王爺。不過,你若現在便想見到王爺,便束手就擒,或許,王爺開恩,還能見你一面。”
李少白聽到此言,握了握拳,冷哼出聲。
副將忙道:“將軍切勿動怒。”
“這個,本將軍自然知曉。”李少白閉上了雙眼,讓自己平靜了有些,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整個人的氣質都似乎變了,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卻給人一種十分冷漠的感覺,他沉下聲來,高聲說道:“列陣,殺過去。”
李少白這是要硬衝了,現在,在李少白身邊的基本上都是騎兵,一路廝殺奔逃,能來到這裡的,也只有騎兵,這種速度快的兵種,因爲時間和兵種的制約,使得李少白根本就沒有辦法改變策略,亦或者等待機會尋找對手的破綻了。副將雖然知曉,這種衝陣之法,損失會很大,可是,他們卻沒的選擇了。
當即,他揮舞令旗,命令大軍待命,隨即,在李少白大手揮下的瞬間,南唐軍如同潮水一般朝着西樑軍衝了過去。
馬蹄踏擊在地面,發出如同連綿不絕的響雷一般的聲音,落在人的耳中,異常的震憾,前方,南唐軍好似不計其數一般,雖然只有不到三萬人,可這些都是騎兵,散開在道路之上,猛地衝擊過來,其威懾力,還是極爲不俗的。
西樑軍一個個面色凝重,長槍兵將槍桿後端頂在地面,長長的據馬槍,豎立在前方,迎着南唐軍,刀盾手將整個身體藏在盾牌之下,掩護着長槍兵。
後方的弓箭手不要命地激射着,滿天的箭雨飛射而下,衝在最前方的南唐軍瞬間便有不少落馬,戰馬也有許多中箭,但戰馬的生命力顯然比它們背上的主人要強,即便中箭,卻依舊能夠繼續前衝很長一段距離。
交戰的前奏異常的激烈,“轟!”終於,在一陣陣劇烈的撞擊聲響起後,兩軍的大戰正式開始了。
那戰馬的身體被據馬槍刺穿的聲響,和馬匹撞擊在盾牌上發出盾裂骨碎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慄,但此刻,雙方的士兵,似乎都忘記的害怕。
西樑軍中,不少刀盾手,都被直接撞飛了出去,慘叫着高高飛起,落在了地上,有些倒黴的,還被自己人手中的長槍給刺穿了,但後面的士兵很快便補上了空缺。
趙一凡面色發緊,抓在槍桿上的雙手,關節都有些發白,場面,比他想象之中更爲慘烈一些,以前,他指揮的都是小格局的戰鬥,傷亡遠沒有這般的重。
但是,他卻明白,慈不掌兵,這個時候,他不能猶豫,只要他一鬆懈,讓南唐軍衝進來,後果將要比現在嚴重的多。如此,他指揮着西樑軍不斷地阻擋着。
西樑軍的在南唐軍的馬蹄之下,沒有絲毫的退縮,倒下一個,便補上去一個。
短暫的時間,雙方的陣地並未有太多的變化,但是,雙方交戰之處,卻已經堆滿了屍體,士兵的,戰馬的,濃烈的血腥氣瀰漫在口氣之中,異常的刺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