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11月05日~
莫小川的話,震驚了衆臣。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莫小川會說出這番話來。他這話,可大可小,往好了說,便是小孩子帶有情緒,可能被衆人如此議論,發怒了,說得氣話。
往大了說,便是不要祖宗,大大的不孝,這才平民家,都算是大逆不道,何況是皇室。
莫小川卻並未因爲自己說出這句話而覺得有什麼不妥,他看着莫智淵,緊緊地看着,似乎是要告訴他,我不要當你的侄子,我想當的,是你的女婿。
莫智淵也看着莫小川,亦是有些無奈。不過,他面上並未表現出什麼來。淡淡一笑,道:“這孩子應該是怪我這個做伯父的未能早些將他從燕國接回來……”說着,搖了搖頭,道:“這的確是我的責任。好了,諸位愛卿便不要再議論了,就按照柳愛卿的建議,封莫小川爲郡王,賜號晨∷朝……”
莫智淵的話音落下。
柳承啓微微怔了一下,隨即恢復了正常,輕輕躬身施禮,道:“恭喜皇上,恭喜晨郡王!”
柳承啓一說話,下面的衆臣,這才反應了過來,齊聲喊道:“恭喜皇上,恭喜晨郡王!”
莫智淵笑了笑,站起身來,朝後面行了出去。
他離去後,衆臣紛紛對莫小川道喜。
莫小川呆呆地站立在那裡,沒有什麼反應,這個晨郡王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他此刻,並未覺得自己得到了什麼,反而是感覺失去了什麼。
站在右首的崔秀輕輕邁步走了過來,道:“晨郡王,退朝了,先回府吧。明日該入宮和太后、皇上請安了。”
莫小川怔了怔,聽着這個熟悉的聲音,轉過頭來,只見崔秀一身寬大的蟒袍,整微笑看着他。他其實早已經大概的約摸到了崔秀的身份,不過,此時得意證實,還是有些吃驚。
他苦笑一聲,對着崔秀施禮,道:“多謝崔老提醒……”
“成大事着,首先的要記着的一點便是,不要心浮氣躁∧浮氣躁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只會給你帶來麻煩……”崔秀又說了一句。
莫小川輕輕點頭,道:“多謝老師教誨!”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叫崔秀,儘管以前試圖叫過幾次,崔秀都不允許,而這一次,崔秀卻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大步離開了。
莫小川緩緩地行出了正殿,一步步地來到了自己的馬前。
禮部侍郎看着他,咬牙切齒。
今日莫小川一躍成爲了郡王,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但是,這位禮部侍郎的不識時務,卻讓所有人都怕跟着他惹到了什麼麻煩≯前的這位可是在一個偏將的時候,便敢打死手下的都尉,而且,這位都尉還有一個做侍郎的爹。現在已經是郡王了,摸不準,便會打死一位侍郎,這也是有可能的。
因而,這位禮部侍郎範大人身旁以前與之交好的人,也大多躲得他遠遠的。
莫小川看了他一眼,並無心情找他的麻煩,躍上了馬背,徑直朝着府中而去。
行在路上,他有些失落。
低頭胡思亂想着,到了莫府門前,尤自不覺。
他身旁的親兵,輕聲提醒了一句:“王爺,到了……”
莫小川愣了愣,這聲王爺,還讓他很不習慣c想回頭罵一句,你纔是王爺,你們全家是王爺,但這句話,他最終沒有說出去,只是仰起頭,輕聲嘆息了一聲,道:“回府吧。別叫我什麼王爺,以後還叫將軍便好。”
“是,將軍!”親兵答道。
莫小川下了馬,緩緩地邁步進入了府中,呆呆地看着府中的一切,已經有人回來報過了信,因而,丫鬟和家丁們都喚他王爺,讓他好不鬱悶。
將下人都遣退之後,一個人徑直朝着後院而來。
他現在什麼也不想做,只想好好地飲上三大壇酒,然後稀裡糊塗地睡一覺,待醒來時,最後好一切都是一個夢纔好。
司徒玉兒照例在花圃前等着他。
看到他過來,目光之中有些失落,道:“沒想到,你竟然是西樑人。”
莫小川苦笑着靠在了花圃的圍牆上,道:“我說,我不是,你信嗎?”
司徒玉兒搖了搖頭,道:“我不在乎。”
莫小川輕聲一嘆,道:“可是,我有些在乎。”
“做王爺的感覺不好?”司徒玉兒問道。
“嗯。很不好!”莫小川苦笑。
司徒玉兒貼着他的身子,也靠在了花圃的圍牆,道:“你會習慣的。”
“可以嗎?”莫小川扭過頭,又搖頭,道:“我怕我不能。”
“要不,我們試着去找姐姐吧?”司徒玉兒抓住了他的手,道:“既然你不想做這個王爺,我們便把盈盈姐姐一起帶着,離開上京,離開西樑,反正現在我們有錢了,走到那裡都餓不死的。”
莫小川搖着頭道:“能去哪裡?若是我還是以前的莫小川,也許還能跑到他國去,可現在我成了該死的王爺,到了哪裡不會被人緊盯?燕國、南唐、楚國。我們隨便去一個地方,都會被他們抓起來,作爲要挾西樑的人質。去仙島山,即便節再厲害,又如何能夠對抗整個西樑……”
“走不得嗎?”司徒玉兒有些泄氣道。
莫小川搖了搖頭,道:“走不得。”
司徒玉兒擡起頭,看了看頭頂的太陽,雖然已經進入秋天,可太陽依舊很是炎熱,尤其是今日,偶爾一絲涼風,也被陽光炙烤得變作了暖風。她輕嘆一聲,道:“你說得對。如果現在我們離開,也許以後再也不能如此放心的仰頭看頭頂的太陽了吧。”
莫小川無奈苦笑,他現在似乎只能苦笑,不知道該說什麼,亦不知道說了什麼之後,有什麼用。
司徒玉兒看了看他,道:“那你和盈盈姐姐打算怎麼辦?她已經便做了你的姐姐……”
“我不知道。”莫小川握了握拳,又鬆了下來,道:“這個,真得不知道。”
“她已經知道了此事了嗎?”司徒玉兒問道。
“我也不知道!”莫小川仰起頭,猛地一拳搗在了花圃的圍牆上,“砰!”一聲悶響過後,花圃的圍牆倒塌了大半。
司徒玉兒微微一驚,急忙抱起了他的手。
莫小川的手已經映出了鮮血,他揪出了手,輕輕搖了搖頭,道:“玉兒,對不起,我沒事,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我會想出辦法的,一定要想出來……”
司徒玉兒微微一怔,點了點頭,道:“總會有辦法的,你也不要太過發愁了。”
“嗯!”莫小川點頭。
隨後,邁着步子朝自己的房間行去。
司徒玉兒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嘴脣,想追上去,又搖了搖頭,沒有動彈。
“丫頭,讓他一個人待會兒吧!你不用的,他沒事的!”陸婆婆的聲音出現在了司徒玉兒的身旁。
司徒玉兒轉過頭來,看着陸婆婆,道:“婆婆,他真的沒事嗎?”
陸婆婆搖了搖頭,道:“我老婆子也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事,不過,你放心,莫小子不是那種遇事便想不開的人,讓他自己靜一會兒,也許會更好一些。”
司徒玉兒看了看陸婆婆,點了點頭。
陸婆婆微微搖頭,道:“這算什麼事,本來要當娘子的人,轉眼間便成了姐姐,換做是誰也會一時接受不了吧。”
司徒玉兒輕輕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
……
西樑皇宮。
盈盈的寢宮。她今日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已經派人給莫小川去送信了,到現在卻也沒有得到回信。靜坐了半日,她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來,朝着樓下行去。
她覺得自己應該和莫小川見上一面。雖然,不知道原因,可似乎,總是有些怪異。雖然不知哪裡怪異,可這種感覺,卻圍繞着心頭。
下得樓後。
剛剛行出宮門,便聽一個尖細的聲音,道:“盈公主,您這是要去哪裡?”
盈盈一轉頭,正是晨公公那張死人臉,她沒好氣地道:“本宮要去哪裡,幹你何事。莫不是晨公公今日又皮癢了,想和我師兄較量一番不成?”
“李長風?”晨公公冷哼一聲,道:“咱家何曾怕過他了。”
“那便去找他吧!”盈盈說着,邁步向前行去。
“盈公主,老奴今日來,不是攔你的,是告訴你一件事。”晨公公輕聲說道。
“什麼事?”盈盈轉過了頭來。
“今日早朝,莫小川已經被皇上欽封……”晨公公說到此處,微微一笑,頓了一下。
盈盈急忙問道:“父皇封莫小川什麼?”
“皇上欽封莫小川爲晨郡王。”晨公公嘎嘎嘎地笑了起來,道:“盈公主,您莫不是已經得到了消息是要去恭喜晨郡王去?”
“你胡說!”盈盈扭頭,道:“莫小川又不是皇室中人,怎麼會被封爲郡王。”
“這個老奴便不清楚了,不過,老奴聽說,皇上在朝堂之上已經說明,那莫小川原來便是當年齊親王留下的唯一骨血,真實身份是齊王世子。”晨公公說着,捏了捏指頭,道:“如此說來,盈公主,便應該是他的姐姐了。倒是要恭喜您了。”
盈盈微微一呆,盯着晨公公良久,猛地唾了一口唾沫,道:“卑鄙!”說罷,不理會於他,大步朝外走去。
“盈公主,老奴這次是不會攔你的,不過,您若是在晨郡王哪裡鬧出什麼事來÷是會有損皇家顏面的‰盈公主三思。”晨公公站在盈盈的身後說道。
“聒噪!”李長風突然走了出來,瞅了晨公公一眼,冷聲說道:“你這閹人,是不是捱揍還沒挨夠。”
“李長風,你……”晨公公正要罵人,忽然看到,從李長風的身後走出了一個人來,正是莫穎,他急忙行禮,道:“老奴見過長公主。”
莫穎冷着臉,道:“小晨子,你不在御書房侍候皇兄,總是跑到這侄女的寢宮來做什麼?”
“這……”晨公公面色一白,行禮,道:“奴才這就去。”說着,他扭頭看了看盈盈,道:“盈公主,老奴說得都是事情,您信不過老奴,可以問問長公主和李長風。老奴一片忠心,還望盈公主莫要誤會……”
“滾吧!”李長風怒目而視。
晨公公冷冷地瞪了李長風一眼,扭頭走了。
盈盈呆呆地轉過了身來,看了看李長風,又看了看莫穎,輕聲問道:“師兄,這是真的嗎?”
李長風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回答盈盈的話,揹着手走了到了一旁。
盈盈見他這邊,面色一變,又對着莫穎,道:“姑姑,這是真的嗎?”
莫穎微微搖頭,輕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