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擊轟出,雲烈就再沒管戰鬥結果,徑直掠向安然。
在他心中,常老六和陰九娘已是死人了!
只是剛剛一動,他一下就跌坐在地,全身虛弱無力。
體內,生命力源源不斷的流失,彷彿有什麼不斷的在抽取,雲烈愕然,怎麼回事?
突然想到了什麼,他猛地扒開衣襟,低頭看去,心口處,一個紫色六芒星法陣顯現,頻頻閃爍着,每一次閃爍,就會加深他的疲憊和虛弱!
是這個東西搞的鬼?
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還會吸人生命?雲烈蹙眉。
五六息的時間過去,彷彿是夠了,生命力流失的速度一下驟停,紫色的六芒星緩緩的下沉。
這過程中,雲烈嘗試着用手去觸了一下那個六芒星,剛剛觸到,腦海中便閃現出一副畫面。
濃密的長草下,安然面朝下趴伏在地,嘴角不斷往外流着血,面色白如金紙,體內氣息亂作一團,她受了重傷!
六芒星在這時徹底沉沒,雲烈腦中的畫面一下就消失了。
他有些回不過神來:剛剛他看到的,是安然?是幻覺還是別的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剛剛那一瞬間,他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變成了,安然?
身體的虛弱和無力這時已經消失,雲烈站起身,循着記憶中畫面的景象向前飛掠,在一千米外的長草叢中,找到了昏迷的安然。
後者的情形,和他在畫面中看到的一樣,證實了剛剛並不是幻覺。
雲烈沉思:難道觸摸那個六芒星,會讓人看到訂立契約的另一方的情形?
這個功能倒是挺古怪的,他蹙眉,不明白這樣有什麼別的意義,索性也就不多想,反正契約在他身上,日後可以慢慢摸索。
抱起安然,雲烈飛身向碧城的方向馳去。
她受傷太重了,需要立即療傷。這次雲烈可沒想丟下安然。
他如今隱約可以感覺到,自己心口處那個奇怪的符號,似乎可以感知他的想法,如果他故意對安然見死不救,只怕後果嚴重。
真是麻煩又詭異的東西!雲烈面色陰沉。幸好對象是這個女人,要是換一個,他可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他生平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而懷裡的這個女人,卻偏偏哪一樣都在意料之外!
低頭看了安然一眼,他目光復雜。
雲烈的速度非常快,三個時辰後,他出現在碧城,此刻,已然是深夜了。
悄然帶人翻入程家,雲烈沒有刻意隱藏身形,很快程中天就察覺了:“什麼人?!”
他飛身從房中掠出,對上庭院中的雲烈,目光凜然:“閣下是……然丫頭?”
一眼認出對方懷中昏迷的安然,程中天驚怒之下,一掌向前拍出:“放開她!”
雲烈不閃不避,“砰”程中天被震得退後了兩步,驚駭不已:“你……你是先天強者?”
沒有動用一點真元,只憑肉身的力量就能將他震退,除了先天強者,程中天想不到更好的解釋。
至於先天強者以上,他連想都不敢想!
只是,這樣的強者,怎麼會深夜出現在程家?他有什麼目的?這和安然有關係?
程中天驚疑不定,不知道對方意欲何爲。
先天強者?雲烈心中不屑,並沒有回話,而是冷冷的說道:“進房,給她用藥,她受傷了。”
說罷閃身就進了程中天的臥室。
將安然放置在牀榻上,雲烈默不作聲的坐在一旁閉目養神,程中天急忙上前查探安然的傷情,發現嚴重的程度超乎他的預料,但所幸並無折損根基。
從藥櫃中翻出丹藥給安然喂下,程中天爲難的看了一眼雲烈,最終還是隱去了求其出手爲安然療傷的念頭,自己運功在安然體內走了一圈,引動着藥力更好的被身體吸收。
做完這一切,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坐在一邊。
雲烈在這時睜開眼:“你可以離開了,這裡我看着。”
他的語氣冷漠,渾然不覺將別人趕出自己的房間有什麼不對。
動了動嘴脣,程中天想要說些什麼,雲烈冷冷的一眼掃過去。
這一眼,太有震懾力,威煞也太重了!
程中天額頭冷汗不斷的沁出,牙咬了又咬,最後還是開口說道:“閣下……我外孫女她身受重傷,我,我心有不安……”
“喚一個奴婢在外面守着就行。”打斷他的話,雲烈冷聲道,“我要運功,不喜外人在場,她我會看着,不要多話了!退下!”
運功,他可以給安排一間密室啊!這句話程中天憋在心裡,不敢再說,對方的耐性顯然已經到了頂點。
事實上,剛剛開口請求留下,他已經是冒了極大風險了,強者們大多喜怒無常,不喜人違逆決定,可是他實在不安對方和安然獨處。
主要是,安然的能力實在是太過逆天了!那強者留在那裡,要是安然醒來,下意識運用能力爲自己療傷,被看見了怎麼辦?
程中天心急如焚,卻又無法可想,只得寄望安然不要用出那個能力。
雲烈倒不知道程中天心中所想,他之所以喝退後者,是因爲他的體內突然發生了一些變化,他急着查探這些變化。
要不是需要程中天出手爲安然化解藥力,他根本連人都不會驚動,直接去程家庫房拿藥。
程中天走後,房中一下安靜了下來,雲烈看了一眼面色已經不那麼蒼白的安然,緩緩沉澱下心神,查看自己體內的情形。
如果有人可以看進雲烈的體內,就會驚愕的發現,他的體內,九道金燦燦的,拇指粗的鐵鏈將他的經脈牢牢鎖住。鐵鏈上帶着大道蒼茫的氣息,古老又質樸,看上去極不起眼,但是隻要雲烈一運起功法,就會激起它表面的法則氣息,瞬間將剛剛產生的一絲真氣撲殺。
這也是爲什麼,雲烈體內沒有一點修爲的原因。
而現在,雲烈突然驚喜的發現,他的經脈中,有一絲真氣竟然沒有被撲殺封禁!雖然這一絲真氣很弱很弱,弱到連他本身實力的百萬分之一都沒有,可這卻讓雲烈看到了希望。
能夠恢復修爲的習慣!
看着那絲真氣在經脈中自由自在的遊弋着,絲毫不受鐵鏈的束縛,雲烈喜出望外。
他試着調動了一下這絲真氣,讓它隨着自己的意念流向右手掌心。很快,那絲真氣就動了!
雲烈驀然睜眼,一指向前點出。
“咻”一縷白光從他指尖激發,洞穿了對面的屏風,去勢不減的直擊牆壁,無聲無息的就沒入了其中,只在上面留下一個圓潤的孔洞!
程中天居住的臥室,四周的牆壁至少都是精鐵一級的材料鑄成的,只在外粉刷成尋常建築的樣式,否則怎麼能夠承受後天九重有時外泄的力量?
縱然他已經邁入後天九重多年,力量掌控已經收發於心,可是總有心神激盪,失控之時,而且若是心血來潮,突然想出了新招式呢?所以這些院落建築,看似與尋常人家無異,內裡卻是大相徑庭的。
不僅是程中天的,就連程林,程頤程曦他們所居住的地方,也是一樣。
當然,他們的住處之下,還有專門封閉的,用比精鐵更高級的材料鑄成的,以用來練功的暗室。
雲烈只是隨意一擊,就能洞穿牆壁,證明他這一擊,至少都有後天六重以上的威力!否則,至多隻能在牆上留下一個深凹的印記罷了!
然而令他驚喜的不在這裡,雲烈沉心觀察體內,發現這一擊發出之後,他的經脈中,再度又產生了一絲真氣!一絲不受鎖鏈封禁的真氣!
這一下,他確定了,這一絲真氣並不是外力,而是自己體內產生的!
他的修爲,有恢復的希望了!
當下,雲烈心情激盪,差點剋制不住的一聲長嘯出口,最後,他還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一整夜,雲烈都在埋首潛心研究那一縷真氣。
天亮後,守在外面的奴婢得到他的吩咐,連忙將程中天給叫來。
後者一夜未眠,得到奴婢傳報,還以爲安然醒了,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
誰知剛剛踏進房中,“轟隆隆”房中的物品全部倒塌,屏風整個散了架,擺放各種古董玩物的臺架也倒了,上面的青瓷白花碎了一地。
整個房間煙塵遍地,唯一完好的除了安然躺臥的牀榻,就只有雲烈座下的那把椅子了。
再看四周,牆壁斑駁陸離,孔洞遍佈,幾成了篩子,程中天看得瞠目結舌,不知道就一晚上,自己的臥房怎麼就變成了這幅模樣!
雲烈面無表情的端着一張臉,絲毫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的說道:“實驗了一下新招式,換個房間吧。”
實驗了一下新招式?程中天聽着肝顫,程家沒被拆掉真是萬幸了!他忙將自己的練功房騰了出來,將其中佈置得極爲舒適,將雲烈安排了進去。
安然自然也和他在一起,原本程中天是想借此機會將安然移回她自己的房間的,可是雲烈不同意。
他要等着安然甦醒。有一些話必須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