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知道自己一個舉動就安撫了雲烈,安然掙開雲烈的懷抱,朝夏池走去。
“夏池,是急事嗎?要不要我讓雲烈送你一程?”破裂空間在趕路上是的確速度極快,幾個月的路程,雲烈大概只需要幾天便能夠趕到。
只是空間裂縫中的能量風暴衝擊太過恐怖,若是沒有防護的,輕易就會被狂暴的力量撕扯成碎片,縱然是帝境強者,也不可能同時護衛太多人。不過只是一兩人的話,倒是輕鬆至極。
安然走近夏池時,後者已經看完信件,面色凝重無比的擡頭道,“大概不僅是我,你們也要去一趟了。”
“怎麼了?是程家?程家出事了?”安然一下就聯想到了程家,紫薇帝國中,和她有關聯的,只有程家人了。
“是。”夏池的臉色十分不好。“安然,你母親醒了,隨後倚仗武力強闖封魔塔,被擒了下來,現在,程家人全部都被關押了起來。負責此事的是三皇子東閭月涼,他……是我的對頭,”夏池這番話說得艱澀無比,“程家所有人,都被判了死刑。”
“什麼?!”安然心中巨震,死刑?程家人……都死了?
她面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
恍惚中,安然似乎看見了慈愛看着自己的程中天,爽朗朝自己笑着的程頤,已經不再笑,沉默的程曦,還有大舅母,二舅,二舅媽他們……
他們……都死了?
“啊!”安然陡然朝天厲嘯了一聲,濃濃的深切的悲傷中,她雙眼驀然變得猩紅,滔天魔威魔氣從她體內爆發出來。
黑色妖異的花紋迅速攀滿她的半邊臉頰。
這個時候的安然,充滿了魔異的嗜血魅惑氣息,彷彿陡然間變了個人似的。
“安然!”雲烈第一時間變了臉色,身形一閃便衝了過來。
嗤!
彷彿沒有聽見他的聲音,安然勾手成爪,一爪向着夏池腦門抓去!出手凌厲很辣,半點不留情。
她猩紅的雙眸中,除了滔天的戾氣和殺意,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這是……”夏池震驚的看着安然身上的變化,連躲避攻擊都忘了。
“滾開!”雲烈在這時趕到,袍袖一拂,將夏池揮出百米遠,同時長袖一捲,纏上安然的細腰,將人拉回自己身邊。
“殺!”腦中的殺意沸騰着,安然體內的魔氣詭異的沸騰着,在靠近雲烈的剎那,她一掌拍向後者的心口。
銳利的指甲舒展開,神兵利器直插而下!
雲烈不躲不閃,任安然一把抓向自己的心口,左胸衣袍碎裂的瞬間,他一把擁住了安然,“然然,你醒醒!”
然然?誰?
安然的神情恍惚了一瞬,眸中的猩紅閃爍着,紅與白交織着,一會清醒一會模糊。
“雲烈……”感覺擁着自己的熟悉懷抱,安然聲音艱澀,“我……我好像控制不住自己了……你……打暈我!”
她說罷,眸中猩紅的光芒一閃,重新被殺意佔據了理智。
安然開始兇狠的攻擊雲烈,妄圖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
雲烈死死的箍住她,以他的肉體強度,根本不畏懼安然的攻擊。
兩人有同生共死契約相連,修爲都無法對彼此動用,只能完全依靠身體的力量進行擊打,無論如何,安然也不是他的對手。
可是安然掙脫不掉他的懷抱,又無法傷到他,佔據身體的殺意無法排解,竟然開始自殘!
“砰!”一個手掌從背後擊中安然的脖頸,後者身體一軟,癱倒在雲烈懷裡。
“你幹什麼?!”接住安然軟倒的身體,雲烈怒火滔天,身上的勁氣一震,就將夏池震得吐血倒飛而出!
“你以爲我想?她魔化了!”夏池抹掉脣邊的血跡,踉蹌着爬了起來,“不打暈她……”
“她沒有!”雲烈的眸中似乎蘊含着一座火山,又彷彿藏着一座萬年寒冰,怒火和冰寒交織,他抱起安然,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漠視目光盯着他,“我不管是什麼理由!再敢對她動手,死!”
這一個“死”字,從他口中吐出,彷彿夾帶着冰霜雪劍,凌厲的刺進夏池的精神識海中!
法則之力!
帝境強者,煉化陰陽,參悟法則。只要他們想,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可以成爲攻擊的利器!
夏池體內氣血翻涌,他強撐着擡頭,吼道,“你能不能冷靜點?你難道沒看見她臉上的魔紋?打暈她,將她體內的魔氣封禁,再找辦法治療驅除纔是上策!你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見她被魔氣侵襲理智,化成那種怪物嗎?”
“我說了!她沒有魔化!”雲烈冷冷的盯着他,“我的女人,我比你清楚!我也不會害她!”
他的女人……
夏池緊緊的攥着雙拳,“放下她,我身上有驅魔丹。”
“不需要!”雲烈一拂袖,就要帶着安然上月華派。
這時,他感覺懷中的身軀微微動了一下,安然睜開雙眼,囁喏道:“雲烈?”
“嗯?你感覺怎麼樣了?”雲烈腳步一頓,問道。
夏池聽得安然甦醒,身體一震,一下就竄了過去,“安然,你沒事吧?你剛剛……”
既然安然能夠甦醒,就代表她沒有魔化的危險,夏池現在一肚子的疑問,還有剛剛關於程家的事要解釋,還沒開口,就被安然截了過去。
“失控了是嗎?”她的聲音聽上去還有些虛弱,她笑了笑,道,“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沒事。”
“不是第一次了?”夏池急忙追問道,“你之前也這樣過?”
“嗯。”安然點了點頭,“我的體質特殊,能夠自動吸納魔氣,這些魔氣入體後對我沒有任何傷害,但是卻無法動用。而且我心神激動的時候,還會令我失去控制,殺性大發。我一直在找辦法解決。”
夏池聞言猛吸了口氣,“你……你能夠吸聚魔氣?”
就連雲烈,神色也是微微一動,一縷真氣從他手中吐出,深入安然體內,然而旋轉了一圈,並沒有任何的發現。
安然丹田內的黑氣早在他真氣入體的那一刻,快速的涌進了暗脈中。
雲烈的真氣無法探入暗脈中,而且暗脈從表面上看,根本就是廢脈,是以雲烈沒有在意,直接就掠了過去。
“我在你體內沒有發現魔氣。”他蹙眉道。
“我的體質特殊,是一體雙經脈,一明一暗,那個廢脈便可以吸聚魔氣,不過尋常手段都探查不到,我以前也以爲這副經脈是廢的,還是在臨淵魔帝的白骨化身破裂空間時,吸收了魔氣入體,才發現其中的奧妙。”
“一體雙經脈……”雲烈聞言神情慎重,“這是好事,可是你的明脈動用的是光之力,大道本源的陽之力。暗魔界的魔氣卻陰邪至極,可侵染除卻陰陽外的任何真氣,兩種屬性相沖,同出你的體內,怎麼可能不互相沖突?”
“我也奇怪。但我兩次自動吸收魔氣入體,都沒有和體內的光力衝突,大約是我的體質特殊?似乎可以同時容納調和陰陽兩種力量?”安然將光暗體質換了一種說法說出。
“可以同時容納調和陰陽兩種力量?”夏池和雲烈都齊齊驚了一下。
“嗯。我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光力已經達到先天九重的頂峰,再進一步就能突破到元天境,晉升應該是水到渠成的。可是冥冥中,我感覺到自己受到了什麼壓制,似乎還欠缺某種契機,才能突破!”安然慢慢的說道,“我猜測,應該就是我體內的光暗……不,陰陽之力之間的差距太大,光之力無論質量還是數量都遠遠超過了魔氣,無法達到平衡,制約了我的升階。”
安然這麼說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先天境以下縱然能吸聚天地元氣入體,舉手投足凝聚威能,可是到底體內只有一種元素之力,而且光力溫和,因此並沒有出什麼亂子。
但是晉升元天境就不同了!鞏固自身的元素之力後,還要強行在丹田開闢出一個空間,容納另一種元素之力,而且兩者必須達到平衡,纔可繼續晉升。
可是安然體質特殊,一體雙經脈,明脈真元充足,可是暗脈卻幾乎沒有得到過補充,也沒有修煉過,要晉升元天境,必須將暗脈也修煉到先天九重才行!
若安然只是一般的一體雙經脈倒也罷了,偏偏她的第二經脈要吸收的是魔氣!也就是說,她第二本功法必須修煉暗魔界的功法,還不能比光之秘典的等級差!否則兩者沒辦法配合着一起晉升!
想着安然輕嘆了口氣,揉着額頭道,“這個以後再說。”她說罷神情一冷,“我現在,先要回去收斂程家人的……屍骨。”
安然說到這,重重的咬了咬牙,“他們不能白死!東閭月涼,以私怨定重刑,我必殺他!”
封魔塔代表着是什麼,安然不懂。她只知道一點,那就是,如果不是東閭月涼和夏池有仇,程家一族不會遭此橫禍滅族!一人的罪,就算牽連到家族,也不過就是抄家流放!只有謀逆纔是滅門重罪!
那個封魔塔除非是皇宮,否則,程家人就罪不至死!
“等等……安然,你剛剛聽錯了!程老伯他們還沒死!”夏池急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