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南宮靖宇告別後,鍾白便準備出宮了。
可御花園是出宮進宮的必經之地,雖然她是及不願意從那裡經過,但是也沒別的路可走。
不過她也一直很疑惑,爲什麼這麼大一個皇宮,卻只有這一條路可以進出宮,不合理由的。
沒有糾結多長時間,便就着這條路走了,其實她不願意走這的原因是幾乎每次從這經過的時候,都會碰見一些人,之後便又要多上好一陣子的應付,所以她覺得很煩。
“見過皇帝陛下,見過梅妃娘娘!”
一羣丫鬟宮娥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鍾白自然是聽到了這聲音,這御花園裡,賞花的人是常有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鍾白此刻是想溜也溜不掉了,周圍還有那麼多雙眼睛盯着,她要如何溜。
所以便只好硬着頭皮走了上去。
老遠便看到那梅妃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黏在皇帝身邊,兩人身後跟着一羣宮娥太監,身前還正有行禮的。
不知爲何,看到這裡,鍾白覺得異常的惱怒。
皇后娘娘纔去世幾天,屍骨未寒的,他竟能心安理得的有那閒情逸致跟美女賞花,真是好不愜意,當真是帝王之心,太過無情。
方從皇后娘娘的事情中過來,那梅妃便迫不及待的上上那般濃重妖豔的妝容,比以往的每一次上的都要濃重,她那心思,昭然若揭。
鍾白走到離皇帝三米之外的地方,據下身子行禮。
“天傾見過陛下,娘娘。”
“平身。”皇帝道。
鍾白直起身子,看着皇帝,視線平視。
“天傾便不擾了陛下和娘娘的雅興,先行告退了。”
“不忙,自你回來,整日裡忙於你姑姑的事情,還未與朕請過安,此刻這般急着走做什麼,來,過來,到朕身邊來,今日陽光不錯,園子裡的花都開了。”皇帝朝鐘白招了招手道。
鍾白本還猶豫,但下一刻,那梅妃便扭着靈活的腰走到了鍾白的身邊。
“來嘛,陛下都叫你來與陛下一同賞花,這該是多大的殊榮啊,別人可是想求都求不來呢。”那梅妃直接過來攬住了鍾白的肩頭,頓時那香味差點沒把鍾白薰個半死。
這皇帝是怎麼回事,這般濃重的香味也能忍受?真不是一般的重口味。
忽然間想起皇后娘娘,她從來都不會上那般濃重的妝容,看起來素雅至極,卻極爲賞心悅目,不失了皇后的威儀,也不刻意造作。
若讓常人選擇的話,怕也只會選擇皇后娘娘那種類型的吧。
皇帝可能吃慣了清淡的,喜歡上了那種口味辛辣的。
不過再如何,她也是那三朝元老楊太傅的妹妹,看起來卻實爲不搭,楊太傅平日裡看起來少言寡語,卻極具威嚴,這妹妹……
梅妃將鍾白連摟帶推的推到皇帝身邊。
鍾白也極其無奈,着實受不了梅妃身上的味兒,太刺鼻,她實爲招架不住。
已經到了皇帝身邊,便也只好乖乖的站着不說話,到了時間便自請離開。
“怎麼不說話,這一年裡,出去過的還算好嗎?”皇帝問。
“勞陛下掛心,天傾過的還算好。”
“不錯,你是立了大功,還將九弟完好無損的帶了回來,你想要什麼賞賜啊,朕都答應你。”
“多謝陛下厚恩,天傾此刻還想不出來要什麼賞賜,等天傾想出來了,自會跟陛下討要。”
若直接拒絕了他,他是皇帝,定會覺得不給他面子,這些……以往她都見識過了。
況且……他說都答應,不管他是真是假,先應下再說。
“好,出去了一趟,你倒是學聰明瞭不少,越是得朕歡心了。”
“梅妃啊!”
“臣妾在。”
皇帝叫了一聲,梅妃立即又黏到他身邊。
“閒暇了多叫她到宮中聚聚,你們倆年齡相差不大,自當是能談得來了。”
“謹遵陛下旨意。”
“天傾妹妹啊……陛下說的話你可都記下了嗎?日後……定要多到宮中走走,姐姐定在宮裡候着你呢!”
鍾白胸口一陣打擊,妹妹?她這是何意,這皇帝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梅妃娘娘客氣了,稱呼天傾的名字就好,天傾身份卑微,不敢妄自與梅妃娘娘互稱姐妹。”
看着梅妃那張笑的極爲明媚的臉,鍾白並不覺得討喜,反而覺得一陣陣的瘮人,那臉上白色的粉末似乎在隨着她笑的幅度再垂直的往下方掉着,鍾白瞬間想到了青樓的姑娘。
以往見着她時,也沒這般嚇人,怎麼此刻的風格與以往相比,卻要差上那般多。
“陛下,你看,妹妹還不領情呢。”梅妃的聲音細軟的能酥麻鍾白半個胳膊。
“行了,朕也累了,今日便到這吧,天傾,你記着朕的話。”
鍾白點了點頭。
臨走前,梅妃還賞了她一記不知名的眼神。
鍾白此刻想,那皇帝還特意提醒了她一遍,他的用意自然不簡單……難道又打起了她的壞主意?
心不在焉的出了宮,經過街角時,竟無意中發現地上有幾滴鮮血。
鍾白的好奇心又氾濫起來了,尋着那鮮血一直往前走,越走人是越發的少了。
鍾白蹲下身子用食指點在地上摸了摸那滴鮮血,並未乾涸,而且還很新鮮,定是剛流下不久的。
難道是誰受了傷?
沒有停留,便一直尋着那鮮血往前方走着。
終於在一條巷子的拐角處發現了一人。
只見那人坐在牆角,背靠着牆壁,一隻手握着長劍,一隻手捂在胸前,極其痛苦的樣子,鍾白沒有看清他的真面目,因爲他蒙着面,並且是一襲黑衣。
讓她頓時想到了晨風,但那人身材明顯的沒有晨風的身形高大,而且,他臉上蒙的是黑布。
沒有想多久,便立即走到那人跟前,試圖要看看那人的傷口,他手掌捂着的地方。
因爲他穿着黑衣,在衣服外根本就看不清傷勢,也看不到鮮血,但是透過他那白皙的手掌,她看到了從指縫中不斷溢出的鮮血,幾乎將整個手背覆蓋。
鍾白正要伸手與他解衣服,那人卻猛地將長劍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而方纔因爲疼痛閉上的眼睛也緩緩地睜了開來。
看到那雙眼睛,鍾白有一瞬間驚住了,那雙眼睛漂亮至極。
光澤透亮,如水一般,卻又像是在耀眼燈光的照射下所發出的那種亮光。
本是一雙充滿希望的眸子,而此刻看來卻冰冷至極,極度充滿戒心與防備力,而在下一秒,似乎就能將眼前之人殺掉。
由於他遮着面,倒顯得那雙眸子更加耀眼好看。
“你是什麼人?!”
聲音也極冷,冷中還透着無力的虛弱,聽這聲音有些清脆,像是少年的聲音,鍾白猜測這個人年齡應當不大。
“我方纔從這裡經過,你受傷了,看起來很嚴重的樣子,我幫你看看吧!”
“快滾!”
這人明顯不想搭理鍾白,將那方纔架着的長劍拿下,厲聲喝到。
不知爲什麼,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幕,卻讓鍾白覺得眼前的人並不是十惡不赦之人,雖然他裝的很讓人難以靠近的樣子。
“你失血過多,再不止血,一會就休克了!”
“什麼?!”
“呃……我是說你已經失血過多,若再不止血的話,你就沒命了!”
“關你何事,多管閒事的女人,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這人要殺她早殺了,何故還在這裡囉哩巴嗦半天。
鍾白沒再理會他,直接蹲在他身邊,將他那隻帶滿鮮血的手挪開,便要脫他的衣服。
“你做什麼!真不怕死?!”
“好啦,你有力氣便拿着你這劍架在我的脖子上吧,等我將你的傷治好了,你再拿下來還不成麼。”
真是固執的孩子。
“你!你這女人……”
“咳咳!”
他抑制不住,輕咳了兩聲。
“你先別說話了。”
鍾白將他的衣服解開,便看到又胸處深深的一處傷口,還在不斷的往外冒着鮮血,如同一個正在流血的血洞。
“什麼人下手這麼重,竟刺得這樣深,若再深上半分,你便沒命了。”
“你這小子還真能忍。”
“你這囉嗦的女人!你要止血便趕緊些,話真多!”他咬着牙說着,額頭處還在冒着大滴大滴的汗水。
鍾白也不理他,直接撕了自己的裙子給他包紮,幸好自己身上也帶了一些藥粉,以防萬一,而這萬一還真讓她防上了。
半晌之後,終於將那血給止住了,之後又給他仔細的包紮了起來。
這包紮好之後,才發現這小子哪裡有什麼肉,胸膛瘦成了兩把骨頭。
“你還有沒有別的傷?”鍾白問。
“你這女人……雖囉嗦,但還有兩下子,便多謝你了。”
那句多謝雖說的不情不願,但鍾白還是笑着接受了。
“你能走嗎?你家在哪裡?能自己回去吧!”
“你走吧,這傷治也治了,別多管閒事了!”
鍾白覺得她可能是第一個被人嫌棄的大夫,給病人治傷,還讓病人催着走。
“那我可走了,你自己小心些吧。”
那人艱難的擡起手來向她招了招手,鍾白便扭過頭走了。
走了大概五分鐘的路程,想想覺得有些不放心,他傷的那麼重,一會死在那了,她不是白救了?
算了,好人做到底,回去看看。
一回去,便發現原地早已沒有了人。
可往前一看,才發現那人竟昏倒在前方不到五米的距離。
“這小子,還挺逞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