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便要說到正事。
鍾白雖面不改色,心裡卻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難道真的要求陛下賜那婚麼,晨風是怎麼回事,難道他是打趣自己的?
昨日他並沒有答應,卻也沒有拒絕,本以爲他默認答應,卻沒想到,他到現在都還沒有來。
若是真讓那皇帝說了那話,她要如何下的來臺。
雙手交握,在桌旁不停的扭動旋轉,而南宮靖宇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一隻大手就那麼覆在了她白嫩的手背上面,鍾白立即停止了手上的小動作,再不敢動。
“怎麼了,你的手爲何這麼涼?”
感覺到手背上一陣暖流,鍾白有些彆扭,預備將手從他手下抽出來。
“你可是哪裡不舒服?”
南宮靖宇的語氣透着關心,這還是分別這些時間來,他們少有的見面。
“我……我無事。”
鍾白下意識的撇過眼神,觀察皇帝的表情。
只見那皇帝方纔還是一臉……不說是開心,卻也沒有此刻這般冷麪。
鍾白心裡的猜想便八九不離十。
皇帝他想納她爲妃,那麼定是不許他的兒子再與她有過交往,而現在自己的兒子正當着衆人,當着自己的面,與她肢體接觸,他當然是懊惱的,這如何再讓他服衆?
更讓他再如何說出下面這番話。
鍾白想到這點,鬆了口氣,便沒有將手收回來,任南宮靖宇握住她的手。
若是能讓那皇帝改變主意,那麼握一握手又能如何。
南宮靖宇當然沒有注意到皇帝越發難看的臉色,反而鍾白的不再反抗讓他心裡一陣愉悅。
他又怎麼可能特意去觀察皇帝的臉色,因爲他並不知道,他的父皇,將會有一個重大的消息要告訴衆人。
“靖宇,拿開你的手,衆人皆在場,你這般成何體統?”
皇帝將聲音壓低對着南宮靖宇道。
“父皇,衆人皆知兒臣與她是訂過親的,如此也不會多人口舌的,她……有些不舒服。”
“你……朕一早便與你說過,你們的婚事並不算術了,你還不放開她!”
鍾白看着這父子二人爭論這事,也不打斷,也不勸阻,悠哉悠哉的看着二人爭論。
你們便盡情的爭論去吧,時間越長越好。
皇帝眼中濃濃的責備之意,其中也有後悔之意。
當初就不應該與她和靖宇賜婚,如此,事情倒難辦了。
靖宇什麼時候對她如此上心了?
父子二人之間氣氛有些僵,鍾白打算應適時的給這二人讓點地方,自己就這麼坐在這父子倆中間也實爲不好。
她抽出被握在南宮靖宇手中的手,朝南宮靖宇與皇帝笑笑道:
“陛下,太子殿下,天傾方纔吃的有些多,去院子轉轉。”
見二人都微愣,鍾白也不等他們同意,便往桌外走。
本以爲這樣便能脫身,但是她想錯了。
感覺到身後被人猛地一推,鍾白的身子便不受控制的往前撲去。
而前方剛好坐着皇帝與太子殿下。
鍾白的身子原本會被推倒栽倒在地上,可沒想到,那皇帝愣是移了一步,那一步,剛好將鍾白的身子護進懷裡,還是趴着的。
所以說,此刻鐘白這個姿勢是尷尬的。
趴在皇帝的腿上。
鍾白顏面無存,怎麼也不敢再停留,立即起了身子,迅速轉到身後,看着那一羣人正有說有笑的再談論什麼,仿若方纔的事情與她們並無干係。
“何人推我!”
鍾白怒吼一聲。
那羣人這才轉過臉來看着鍾白,個個臉上一片茫然,彷彿並不知道剛纔的事情。
真是笑話!方纔她在衆目睽睽之下撲倒在皇帝的懷裡,這般大的動靜,誰能不知道,而這羣人居然心安理得的在那邊裝什麼都不知道,這不是笑話是什麼,還當她不知道,哼,裝的太過了,便反而不像了。
鍾白緩緩走向那羣人。
“你等好大的膽子,見陛下在這裡,竟還敢如此暗害陛下!真真是不要命了!”
鍾白故意將語氣提的老高,聽起來極爲嚴厲威嚴,這羣人是活活的退了兩步。
“我等……我等並不知曉發生了何事啊……”
其中有一人出來解釋。
“不知?是不知還是不敢承認?”
“難道都當我鳳天傾是傻子,什麼事都不知道麼,今日何人推了我,並暗害陛下,我鳳天傾可是清楚的很,你們以爲你們裝作不知道我便沒有法子查了麼!”
這羣人趕緊朝皇帝跪下。
“陛下!陛下!我們並沒有,切不要聽鳳大小姐一派胡言,她定是想要攀高枝纔會如此動作的!不關我們的事啊!”
這羣老奴還真不是一般的狗奴才,竟會這般誣陷她。
“今日是我鳳天傾及笄的日子,衆位賓客來此爲天傾慶祝,天傾甚是感激,來者皆是客,天傾便都會歡迎,可有些人竟敢奉着主子的命來這裡搗亂,真當我鳳天傾是個傻子什麼都不知道?爾等今日如此誣陷天傾,莫不是之前的些許流言也是爾等傳出去的?”
鍾白指了指面前這幫人,她的訊罵聲將周圍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
“你……你……你休要誣陷我等!”
“誣陷?是不是誣陷你們自己心裡清楚的很!我鳳天傾從來就不是軟綿綿的小白兔,任人這般欺負,以往是我懶得計較,若是有人觸碰了我的底線,那麼便等着如何處罰你們吧!”
鍾白這句話說的極爲嚴厲,眼神狠狠的瞪着那一羣人,她本就料想到今日會有人來鬧,並沒想到,這人竟敢這麼鬧,竟將她差點推到皇帝和南宮靖宇的懷裡,這下是推到了皇帝的懷裡,她最想避免的事情發生了。
“陛下!您可是親眼看見的,是那鳳大小姐自己撲倒您身上的,我等並沒有推她啊!”
這老婦人表情擺的格外真摯委屈,似乎做惡人的真的是鍾白。
而坐在一旁看熱鬧的鳳如煙笑的越發得意。
哼,臭丫頭,現在……看陛下還如何寵着你!
鳳菲翎坐在鳳如煙身旁,將她的表情都觀察了個遍,姐姐被誣陷,她居然能笑的這麼開心,難道那羣人是她找來的?
“鳳大小姐!你說我們推你,這裡有誰人能爲你作證?若是能爲你作證便早就站出來了。”
鍾白掃了一眼衆人,大多是看熱鬧,有誰會真正來淌這趟渾水,與他們並無關的事情。
“我可以爲她作證!”
就在大家都面無表情的看戲時,一聲清脆的女聲從其中現了出來,衆人立即將眼神移向那女子。
鍾白也很好奇,是誰會站在她這邊?
這一看,才知道竟是鳳府的親戚,那位跟她搶扇子的小姑娘。
“我也可以爲她作證!”
女聲剛出,緊跟着一陣溫潤高亢的聲音傳過來,鍾白再一看,是小姑娘的哥哥。
並沒有與這二人再打過交道,而這二人卻出面幫她。
鳳菲翎從人羣中走出來,走到鍾白身邊,鳳皓揚也跟着妹妹走了過來。
二人皆朝皇帝行了一禮。
“見過陛下,我二人是司空大人的侄兒和侄女,而天傾則是皓揚的表妹,菲翎的表姐了。”
鳳皓揚與皇帝解釋。
鳳如煙看着鳳菲翎在她眼皮子底下過去,還幫鳳天傾,立即從位子上站了起來,氣的牙癢癢。
哼!那臭丫頭什麼時候將他們二人蠱惑的?!
“陛下,方纔看錶姐起身,菲翎便想着一會兒與表姐說會兒話,便一直看着表姐,等她過來再說,而這期間,菲翎正看着表姐身後的那一羣人圍在一起談論着什麼,緊接着便圍住掩藏好一個人,那人便一招將表姐推了過去,菲翎親眼所見,不會有錯。”
“正是如此,我二人本想着既然表妹都已揭穿了她們,她們便會承認,可沒想到她們竟在那裡生生的狡辯,還誣陷表妹,實在看不下去,纔過來作證。”
那羣人沒有想到這兄妹二人竟會爲她作證,據她們所知,這鳳府似乎沒有人喜歡鳳天傾,可卻將這二人疏漏了過去,這二人卻原原本本的將方纔她們陷害鳳天傾的事實說了出去。
“你們……胡說八道,這裡如此多的人,爲何獨獨就你們二人看見了,你們定是跟鳳天傾一派的,誣陷我等……”
“都住口!”
許久未曾說話的皇帝開了口。
衆人都不敢再說話,靜靜的看着他。
“你等真是好大的膽子!且不說今日是她的及笄之日,就算不是,朕也不允許你們如此陷害她,她是何人,你們這羣刁奴又是何人,居然敢以下犯上,今日朕定將你們處置了!”
“陛下!饒命啊!饒我們一命吧!我等也是鬼迷了心竅!”
“今日朕親自來與她慶賀,你們便已心裡清楚她是何等尊貴,日後若是有人敢再犯,定不輕饒!”
鍾白心裡一陣陣緊張,陛下啊陛下,您還是少說兩句吧。
“來人啊!將這羣人打入天牢,擇日亂棍打死!”
剛下令,便上來羣人將這羣人押住。
“鳳大小姐!求你饒了我們吧!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啊!”
“是啊!鳳大小姐!求您與陛下求求情,陛下……他定會答應你的!”
哼,這羣人,方纔還那般害她,現在卻在求她救她們,真的是也能開的了那口,爲了活命,便什麼都不要了。
不過……這皇帝爲了她一個人,卻要將這羣人都亂棍打死,確實有點嚴重了,她可不想遭世人辱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