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白窩在他的懷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沉沉睡去,雙手也極沒安全感的摟住那人的腰,頭靠在那人的胸口。
要知道,在家裡,她可是抱着抱枕和娃娃才能睡着的。
那人將這小小的身子緊緊攬在懷中,低下頭,蜻蜓點水的一吻落在她的額頭。
小的如同沒有一般的哀嘆聲從口中傳出,但是並沒有任何人聽見。
二日一早,鍾白便從迷迷糊糊的睡夢中睜開了眼睛。
半晌才發覺情況不對。
她的腦袋正放在那人的手臂上。
悄悄的擡起腦袋,觀察那人的臉。
看見那人雙眸緊閉,心下暗暗鬆了一口氣,便極爲小心的起了身子,準備下榻。
小心翼翼的下了榻,剛走了兩步。
“你醒了?”
這人聲音便及時的響了起來。
鍾白的腳步立即停了下來。
“嗯,那個……我回去了。”
剛說完便準備跑。
“等等。”
鍾白本想逃跑,但是沒有得逞。
站在原地,等着那人發話。
嚴鴻飛走到她面前,握起她的手,將一把長劍交到了她的手中。
“這……”
鍾白頓時便感覺到手中一沉。
“我今日便要回邊關了,這是我多年帶在身上的蒼月劍,現在我將它交於你,這劍削鐵如泥,你將它帶在身邊防身用。”
“我不要。”
鍾白將手裡的劍遞給他。
那劍確實好看,但是他剛剛也說了,那劍是他多年帶在身上的劍,她怎麼能要呢!
那劍身長大概一米左右,劍鞘佈滿菱形的暗紋,各種花草鳥獸的斑紋,雕刻極爲精細,光是劍鞘便這般奪目光彩,那這劍也定是一把珍貴的好劍。
而她,一絲武功都沒有,要那劍能做什麼,拿在手中看着好看嗎?
“爲何不要?”
嚴鴻飛將那劍接過來,抽出劍鋒。
那劍刃便折射着窗外的光,極爲刺目的一晃眼,鍾白下意識的遮了遮眼睛。
嚴鴻飛將那劍刃抽出來,頓時亮光茫茫,尖鋒聚光,給人一種吹毛可斷的感覺,而這劍看起來也極爲的軟,抽出來的劍刃,尖鋒處微微的顫抖。
嚴鴻飛手握那劍隨意的往前一招舞動,便感覺那劍鋒似有月華般的劍氣衝到前方某一個地方,片刻後,那房裡的柱子便是深深的一個裂痕。
鍾白算是見識到了那劍的厲害,在現代也只有斧頭或者彎刀什麼的才能將一根柱子劈成那個樣子,而現在那人竟拿着一把看起來軟的要命的軟劍隨意的一劃,那柱子便出現了那般狠重的痕跡。
這可能跟他的武功脫不開關係,她猜想,若是她拿着那把寶劍,是絕對不可能將柱子劈成那個樣子,而那般好的寶劍,她拿着也只能當廢鐵用,所以還是給他這種武功高深的人用比較襯得上那寶劍。
“我又不會武功,那劍在我手中便如廢鐵,我要那劍做什麼。”
“你將這劍握在手中,試試。”
嚴鴻飛將那劍遞給她,讓她握在手中。
鍾白看着手中的軟劍,輕輕的一劃,那桌子上便出現一道裂痕。
這並不是開玩笑,那劍拿在她的手中,竟也能發揮出它的力量,鍾白一臉驚訝的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掌。
“我雖現在不能傳授你武功,但是,拿着這劍防身,我也能放心。”
“不行,我不能要,這劍是你常年帶在身上的若是給了我你怎麼辦?”
“你這是在擔心我麼?”
鍾白暗自翻了個白眼,這人何時變得這般無賴。
“我常年在邊關,怎會只有一件兵器。”
本就是調侃,知道她不會回答,便又回了一句。
“……”
“拿着,不許拒絕,我今日便走了。”
鍾白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嚴鴻飛打斷了她的話,將那劍鞘扣在劍身上,放入她的手中。
此刻,手中握着這把蒼月劍,忽然感覺這劍有千斤重。
“好了,時候也不早了,我便讓人送你回去,我也該離開了。”
鍾白不知道此刻該說些什麼,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表示她知道了。
與嚴鴻飛分別之後,鍾白坐在馬車裡一直在思考着什麼。
他是深夜回來的?今日一早便走,是否沒有通知任何人?
他說是因爲她及笄,他纔回來,難道是專程回來看她的?
握着手中的劍,腦袋裡也斷斷續續的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掀開車簾,纔想起來快要到府中了。
趕緊叫那人停下,與那人說了前面就是鳳府,且在這裡下車便好。
昨日她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被人擄走的,如果今天就這麼完好無損的回去,怕會遭人懷疑。
那人見她執意如此,便看着她往前走才肯罷休。
鍾白趁機將自己的衣衫弄的有些髒,之後便又趁沒人時躺在鳳府的門口。
就等着有人出來發現她了。
許久後……
她很尷尬……因爲躺了許久都未見有人發現她。
也真是倒黴,她可能是古往今來第一次裝暈倒不會被人發現的一個人。
欲哭無淚。
直到她都快要真正睡着的時候,才感覺到她的身子被人攔腰抱了起來。
極其的想要睜開眼睛看看是誰這般好心,終於發現了她的存在。
這人攬起她的身子如此輕鬆,該是一個男人,而且身上有淡淡的蘭花香,這香味有些陌生,這人是誰?
“大公子?您……您怎麼抱着大小姐……大小姐她怎麼了?”
遠處傳來管家着急的聲音。
大公子?
這人是……
“鳳叔,我方纔預備出門,便在門口處發現天傾她暈倒在門口,便將她帶回來了。”
聽這聲音,還有管家叫他的名字,鍾白便覺這人就是那鳳皓揚。
昨日那兄妹倆幫她解圍的事情,她自然是還記得的。
所以,她對這人的印象還是比較好的。
“那……老奴便去請大夫與大小姐看看。”
“哎,等等,鳳叔,我懂些醫術,一會兒便先與天傾看看,等有了結論您再去請大夫也不遲。”
“既然如此,那大公子您便先與大小姐看看!”
鳳皓揚應聲後,將鍾白的身子抱着便去了她的院子。
剛去院子,紅綾和藍兒便趕緊上來。
“你們二人先出去準備,這裡交給我。”
“是!”
二人不再猶豫,便趕緊出去準備。
之後,鳳皓揚便將鍾白的身子放在牀上。
鍾白這一番也着實裝的辛苦。
本以爲便這麼混過去了,可是,事實卻並不是這樣。
“好了,人都走了,你便醒來吧!”
鍾白一愣,他不會知道她是裝的了吧!
鍾白悄悄的睜開眼睛,看着這人正站在牀邊看着她的臉。
鍾白也覺得這再裝下去,也着實有些丟人了。
所以她坐起身子,看着他道:
“你爲何知道我是裝的?”
“你的氣息不穩,並非像是真的昏倒了。”
“那你爲何會幫我?”
“舉手之勞而已。”
“嗯……好吧,那多謝你兩次相助了。”
無論如何,道謝總是應該的,畢竟這人還幫助了她兩次。
“今日之事……你能不與別人透露嗎?”
鳳皓揚點了點頭。
“你就不問原因?”
鍾白對這人感覺還不錯,話不多,人也不錯。
“我與你本就不熟,我想你許是不願說的吧!”
“與你說了也無妨,你既幫我隱瞞了,我也信任你。”
“昨日……那人是來救我的。”
雖然極不願意承認,但是她就把昨日那人當做了是晨風。
不過任誰都不會相信堂堂九王叔會親自到這裡截人吧。
“所以今日我得這麼回來。”
鳳皓揚點了點頭。
“可你爲何會讓人救你?你昨日……並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啊。”
鳳皓揚疑惑,雖然作死出了些小矛盾,但也沒有到那種需要有人來救她的地步啊。
“其實……昨日……並不是因爲危險,你……上次也應該聽到我與爹爹所說的話了,若是陛下真下了那聖旨,我又能如何?”
“可你……不願意入宮爲妃嗎?這該是許多女子心中的願望吧!”
“許多女子之中便不包括我,且不說陛下的年紀都可以做我的父親了,若是進了那皇宮,便是這輩子都不能再出來了,與牢獄又有何不同,所以我是如何都不會進宮的,現在便是能拖一日便是一日吧!”
鳳皓揚垂眸半晌,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你果真與其他女子不同。”
“嗯?”
鍾白沒有聽清他說什麼。
“沒什麼,昨日陛下派人去尋你了,但都未尋到,過一會兒我便去與大伯說說你回來了。”
“嗯,有勞你了。”
“無妨,你且安心休息,這兩日便稱病呆在這院中不要出去了,陛下……他看起來似乎格外的生氣,你便稱受到了驚嚇,臥病在牀,便也不用到宮中與陛下報備了。”
“嗯,我明白。”
鳳皓揚微笑着點了點頭,便準備出門去。
走到門口時,鍾白忽然開了口。
“表哥!”
一聲叫喊,鳳皓揚停頓了步伐,緩緩轉過身子。
“謝謝你!”
嘴角傾起一抹夕陽般的暖笑。
“不用客氣,我……是你表哥。”
這是鍾白第一次這麼喊他,雖然有些彆扭,但是這人似乎是她到這個時代以來,唯一一個對這個身體的主人好的異性,有一絲絲慶幸,終於有一個除了姑姑之外,唯一對她好的一個親人了。
鳳皓揚的步伐比以往有些輕快,想着方纔那一聲“表哥”,心裡說不出的暖意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