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時已經入秋,北方大概已是草木搖落露爲霜的時候,人們在瑟瑟秋風中披上了厚外套。然而經治州似乎並沒多少變化,依然是一成不變的悶熱潮溼,草木依然是那麼的茂盛蔥蘢。
今天城裡與平常有很大的不同,異常的喧囂。來往的人們臉上都帶着欣喜的表情。青年男女們都身着盛裝向城門走去,甚至有些已經走不動的老人趴在子女背上也要去看,因爲他們不想錯過見證經治州歷史上最偉大的一個時刻。
今天也註定成爲經治州有史以來最爲光輝的一頁。厚實而高聳的城牆巍峨雄壯,昭示着一個重要的信息,經治州不再是遙遠偏僻的小城。生在此地的人每個都與有榮焉,因爲他們也不再是小國寡民。
站在高大的城牆上,趙憶叢有那麼一剎那的恍惚。這座費時良久用人數十萬計的城市竟真的建起來了,而且是屬於自己的。
前邊的路似乎光明瞭起來,甚至連曾經走過的黑暗路途也變的明亮起來了,所有的努力與付出都得到了回報,這樣不停的安慰着自己,心裡卻一陣絞痛。
用愛人的生命換來這個城市是否值得,如果現在站在身邊的人有她該多好。可是同樣深深的知道,有些人永遠回不來了,而有些事一旦錯過便永難回頭。韋慧叢那因爲窒息而變的蒼白的臉,漠然而空洞眼神不停的晃動在眼前。
再一次難以呼吸了,好象正陷在深不可測的水裡不斷的下沉沒有終點。水漫過身體,讓人產生無法自拔的絕望。那根救命的竹竿越來越遠,漸漸不見。想要呼喊卻已經無聲,只是空張着嘴。他這種呼吸急促臉色發青的樣子,嚇壞了旁邊的李青,急忙拉住他,生怕他一個跟頭栽城下去。
回過神來,看着下邊無數雙仰望的眼睛,趙憶叢道:“衆位,今天是個值得我們永遠銘記的日子。從此它將與落後、貧困、無能這些詞告別,我相信今天必將能爲我們每個人人生的一個起點。無論是世代居住在這裡還是剛剛遷入這裡的人,甚至那些正在路上的人,這裡都將成爲一個承載希望的地方,是一個實現夢想的地方。”
漸漸的自己也彷彿激動起來,很多話倒像是爲自己說的:“它是可以給大家帶來自由、財富、名譽、地位、愛情、幸福、安寧所有你想得到的東西的地方。它給那些仍舊在黑暗中摸索並且感到了絕望的人們帶來了光明。是的,就是光明,它將如同引路的明燈照亮你我和所有迷茫的人未來的方向。”
悵望天空,良久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現在正式宣佈,從此這座城叫做光州。每個人都將生活在它的光芒之下,幫你們驅散所有的陰霾。它是一個充滿夢想與光明的地方,是一個充滿了機遇的地方,但願你們每個人通過努力都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一番話講的下邊的人心旌搖曳齊聲高呼萬歲,此刻在他們心中趙憶叢就是天就是皇帝,就是能幫助他們的神。在他們的位置向上仰望,是那麼的高不可攀。
不覺間,淚水佈滿了眼眶。慧叢,我將用生命去守衛這座城市,但願你生活的地方充滿了陽光而再也不會有陰霾,沒有陰謀與欺詐。
深呼吸了一口氣,趙憶叢雙手下摁,人們立刻安靜下來:“現在我要去軍營觀看士兵們的表演,所有人都可以去看,讓我們看看將要保護這座城市的士兵們有沒有丟父老的臉吧。”下邊的人齊聲叫好,流水一般的向軍營涌去,此時城中爆竹聲聲,熱鬧的好象過年一樣。
到軍營時士兵已經列陣以待。趙憶叢獨自登上了點將臺,徐之誥帶着鍾傳、錢繆上前施禮道:“光州兵馬已經列隊完畢,參加演練人數一萬人請大人檢閱。”趙憶叢雙手一揮,於是演習開始。
徐之誥轉身令旗一擺,士兵的陣型演練立刻開始了,如流水一般迅速的變化着位置步伐輕盈快捷,雖然是在不斷的運動中,卻始終整齊劃一絲毫不亂,除了腳步聲沒有一絲雜音,看的出來訓練有素。
能把這羣山賊家兵訓練的如此精幹,徐之誥確實是個奇才,趙憶叢看的不住點頭。隨着鋒矢變鶴翼又變雁形,圍觀的人叫好聲一浪高過一浪,陣型演練結束時不少人喊的聲嘶力竭,嗓子都啞了。
旗又一擺,又開始了戰鬥訓練。士兵立刻分散站立,槍刀並舉。徐之誥再喊:“起手第一式。”士兵們手中的武器刺挑砍一氣呵成,整齊的動作伴着震耳欲聾的吼叫聲,有如雷鳴一般響遏行雲,地動山搖。觀衆看的目眩神移,陣型訓練看着還是覺得好看,但這時卻絕對是對心靈的震撼,那種雄壯的氣勢印在心頭,揮之不去。一個個看的目瞪口呆,整個軍營變的鴉雀無聲,良久才發出驚天動地的喊叫聲。趙憶叢看着也覺得欣喜,徐之誥帶給自己的簡直就是驚喜,但卻只是淡淡的誇獎了幾句,囑咐要繼續加強訓練,好與壞要到戰場上才能檢驗。
接着就是等級評比,見徐之誥看臺上比武的時候還沒有看鐘奇的時候多,不由奇怪的問:“你總看他幹什麼,他臉上長花了麼?”徐之誥說道:“我是在他的眼睛,只要他的眼睛出現了欣賞的神色,那這個兵就成他的手下了。到現在他已經從我這裡挑走了三百多一等兵,要知道整隻部隊的一等兵還不到一千人呢,可是他是在給大人挑親衛軍我又沒辦法拒絕,痛苦啊。”鍾奇道:“放心,我的部隊也已經成型,現在缺的是高手,以後除非有絕對的高手,否則我不會加人了。”
正說着,下邊一陣騷動,徐之誥點手叫來一個小兵問是怎麼回事。士兵說:“這些人看過演練以後都激動的想要當兵,問怎麼樣才能加入軍隊呢?”聽說有人主動要求當兵,徐之誥欣喜若狂道:“我在街上招了一個多月纔來了二千多人,早知道這招這麼好使,我就天天拉着軍隊上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