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快放開!”孫大爲臉紅的要滴出血來,又痛又丟人,他想暴走,可惜,被林飛控制住,想暴走也得人同意。
“你們瞎啦,還不幫我?!”不得已,孫大爲只好向手下求救。
“我看誰敢幫他?!”林飛一個眼神過去,就按住了幾個蠢蠢欲動的傢伙。
這時候,當中年紀最大的開口勸道,“年輕人,不要這麼鋒芒過盛,孫部長的確有不對,但你也不好在公司把事情鬧大啊,大家以後就是同事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老胡說得對,孫部長是咱們老大哎,你們切磋切磋也就得了,別動真格啊!”
“咱們總裁最反對的就是窩裡鬥了。林飛,你快停手吧!”
有年紀最長的老胡打頭,其他人也開始勸。
林飛目光掠過幾個保安,也就在老胡臉上看到一抹真誠的擔憂,而且這抹擔憂是給他林飛的。
林飛鬆開手,順勢把孫大爲推到椅子上坐下。
“怎麼說呢?你有迎新儀式,我也有自己的一套,用你的話說,惡作劇的方式,可以拉近彼此的距離,對不?”林飛面無表情,屌屌的說道。
孫大爲癱在椅子上,左手揉右手,好一會了,還在嘶嘶抽着涼氣。他心裡清楚,林飛沒有用出全力,否則的話,他這隻手就廢了。這個年輕人,力量可怕也就算了,關鍵力度掌控精準,實在讓人敬畏。
孫大爲這時才認識到,總裁招攬他,是有道理的,跟他腦子裡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無關。
可是,這小子實在太狂妄了!孫大爲想到剛纔吃的虧丟的臉,氣的渾身發抖,根本咽不下這口氣。不把這個場子找回來,這件事如果傳的人盡皆知,他還怎麼有臉待在公司,怎麼坐得住保安部長這個位子?
“孫部長,你不會生氣了吧?”林飛居高臨下,戲弄的問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林飛向來有原則,孫大爲做的過火,自己客氣了這個人只會得寸進尺,還不如他怎麼噁心自己,自己再怎麼噁心回去,讓他牢牢記住這個教訓,下次再想招惹的時候,不妨把今天這茬拿出來回憶一下,掂量下自己的分量夠不夠!
“我沒有……怎麼會呢?呵呵。”孫大爲笑的勉強,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那就好。”林飛說着,坐到一個躺椅上,拿起放在上面的報紙,悠哉悠哉的看。
這一幕更加刺痛孫大爲的眼睛,林飛是孟總裁的貼身保鏢,意味着白天上班可能都在這裡閒混打發時間,比他這個保安部長還爽呢。
孫大爲正磨着牙,忽然眼睛一亮,想到關鍵的一茬。
“林飛啊。”孫大爲站起身說道,“你之前也聽到了,總裁說,如果保安部很忙的話,你可以幫一下的對不?”
“好像有這個說法。”林飛擡頭問,“怎麼?大清早的你們忙不過來了嗎?”
“是啊。”孫大爲煞有介事的說道,“你別以爲我們保安除了站崗,只要到處轉轉就可以。公司給我們安排的事情多着呢。比如線下公司舉辦慶典活動,我就得派幾個人過去支援安保工作,比如有大人物過來視察,我們也得全程跟着,確保他的安全。還有一個重要任務,就是出去要賬。”
孫大爲走到他的辦公桌前,拿出一個黑皮筆記本,對林飛說道,“這是欠賬記錄,記載的可不是一筆兩筆,要回來就是錢,要不回來就只是一筆賬。咱們晨曦集團雖然家大業大,但也不是做慈善的,我們拿着公司的錢,當然要給公司分憂。”
“我明白,說重點。”林飛點頭道。
“呵呵,你是新人,我不會讓你去要幾百萬的賬目。”孫大爲翻到用紅筆標記的一頁,指給林飛看,“吶,這筆欠賬數額三十二萬,而且是個體戶欠款,催賬難度很小了,你去試試吧。”
不等林飛說話,又衝老胡道,“老胡,你陪着林飛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老胡嘴巴動了動,似乎有話想說,迎着孫大爲的目光,到底給憋了回去,訥訥的答應。
“老胡是咱們部門的老員工了,他什麼都知道,你放心跟着他,時候不早了,你們現在就出發。”孫大爲說着話,手搭上林飛的肩膀,笑着道,“你這麼能耐,我相信一定會把錢要回來的,公司懷疑你能力的人會刮目相看。加油,我看好你哦!”
呵呵,還沒去呢,就施加壓力,就知道你沒憋好屁!林飛心裡腹誹,看老胡愁眉苦臉的樣子,更篤定自己的猜測了。
沒辦法,誰讓自己上了孟知微的賊船呢。當貼身保鏢,還要去跑腿,二十萬不好掙啊。
懷着不美麗的心情,林飛跟老胡帶着欠條下樓。
“林飛?你們去哪兒啊?”走到門口,田甜好奇的問道。
“公費旅遊,你信不?”林飛看見美女,心情不美麗也能笑的若無其事。
“啊?真的假的?”盛蘭蘭一臉驚奇。
“肯定假的唄,聽他瞎扯。”方茹吐槽。
“我們去寧泉要賬啦,回來再說吧。”林飛把實話一說,就出了門。
“去要賬?怎麼第一天,就要去要賬啊?”田甜皺着眉頭,對身邊的小姐妹說道。
“連公司都沒熟悉呢,我還打算給他補補課,熟悉下企業文化來着。”方茹下意識接口,也不理解這種安排。
“寧泉?”盛蘭蘭眼睛迷惑了下,又突然亮了亮,“不會是寧泉飯店那個吧?”
田甜跟方茹對視一眼,都有些擔憂。
“應該不會。錢不多,總裁說過先放一放不要緊的。”盛蘭蘭安慰道。
田甜和方茹順着她的話一想,也覺得是這個理,便沒有放在心上,專心工作。
公司配有員工專車,因爲這次要去的地點在鄉下,老胡之前去過,比較熟悉路線,所以由他開車。
“老胡,你一路上都繃着臉,是這賬不好要吧?”林飛對老胡印象不錯,有什麼話就直說了。
正在開車的老胡聞言,轉頭看了林飛一眼,“你都猜到啦?”
“呵呵,孫大爲看我不爽,我那麼對他,肯定窩火的不行,能給我美差纔怪!”林飛撇嘴道,“說吧,怎麼個不好要?”
老胡把車停在路邊,抽出兩根普皖,給林飛遞了一根。
“吸這個。”林飛沒有接,從身上掏出一包軟中華,老胡一根自己一根,打火點上。
“行啊,吸這麼好的煙。”老胡笑道。
“煙癮還行,兩天一包,吸好點兒不至於破產。”林飛也笑。
兩人吧嗒吧嗒的吸完,老胡就把大概情況跟林飛說了。
原來,欠債的人叫葛石宏,寧泉縣清溪鎮葛壩村人,之前在縣城開了家飯店,一開始生意不錯,後來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倒閉了,因爲之前跟晨曦農業公司簽了長期供貨合同,又因爲公司的農場就建在葛壩村大黑山,招的是葛壩村和周邊農民,所以對葛石宏比較寬容,按季度結賬,這纔有了最後一個季度的欠款。
“哇!原來公司在山上還有農場啊?”林飛的關注點偏了。
“當然有了。要不然怎麼叫農業公司?”老胡繼續給林飛科普。
他們每次要賬,都是根據欠賬時間來的,拖的越久越容易要不回來,當然,偶爾也要看數額決定。總之,葛石宏欠賬蠻久了,所以在上個月,孫大爲組織了幾個人,找他要錢。
讓大家沒想到的是,葛石宏整個人頹廢的很,飯店倒閉後,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希望,每天不是在喝酒就是在耍酒瘋,娶的年輕婆娘受不了,丟下兒子,跟人跑了。
他們開口提錢,葛石宏就跟瘋了似的,從廚房摸了把菜刀,就出來砍人,當時兩個保安受了傷,雖然沒有危及生命,但到現在,還擱家裡養着呢,也是吃虧不小啊。
“這人也太過分了,公司對他挺好啊,還給一季度結一次賬,自己經營不善,讓飯店倒閉,怪得了誰?不還錢就算了,還敢拿刀砍人?”林飛說到這裡,心裡冒出個疑問,“他都這樣了,公司不能告他,讓他承擔責任嗎?”
“誰說不是呢。”老胡也不理解,“樑副總主張告他來着,孟總裁不同意,說什麼再給他一段時間,不要把人逼到絕路上。這事兒就擱置了。”
林飛頓時沉默了,他纔剛跟孟知微認識不久,但老胡所說,確實是她能做出來的事。性格外冷內熱嘛,林飛早看出來了。
可這樣有意義嗎?葛石宏都能拿刀砍人了,用窮兇極惡形容不過分吧?林飛納悶,孟知微之前報復趙全並沒有手下留情啊,怎麼現在這麼聖母了?難道有隱情?
把實話告訴給林飛,老胡發動車子,繼續往葛壩村趕,“我想過了,咱們不用出這個頭。見葛石宏一面,如果他情緒好點兒,我們再說還錢的事兒,如果還是老樣子,咱們一個字都別提,掉頭就走。瘋子可不講理啊是不?”
林飛聽了這話,頓時想起孫大爲說相信他一定能行之類的話,可以想象,如果他跟老胡空着手回去,會被怎麼埋汰,跟自己比手勁比不過,就出這種損招兒,夠噁心的。
“老胡,你上次肯定被嚇到了,所以要錢的事,還是我來吧。”
“啥?”老胡吃驚道,“這可不是鬧着玩的。他借酒發瘋,萬一傷了你怎麼辦?”
“呵呵。”林飛笑了,“你以爲總裁請我是幹嘛的?剛纔保安室露的一手,不夠你信我?”
老胡一窒,隨後嘆氣,“好吧,如果你有把握,可以試一下。不過,我估計他就算不發瘋,也沒錢給咱。你就別跟孫大爲一般見識了,混口飯吃,何必呢?”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道理簡單。”林飛答的簡練。
“年輕人,寧折不彎,是要吃大虧的。做人還是藏着點鋒芒的好。”老胡諄諄教誨道。
林飛有些受不了,“喂,我看你也就三十七八,怎麼說話像八十多的老頭子?”
老胡愣了愣,神情變得有些灰敗,半晌才道,“經歷的多了,人可不就老了?我看你是個不錯的小夥兒,纔跟你說這些的,你不聽我也沒辦法啊。”
看來是個有故事的人,而且是傷心往事。
“好,你說的我都記下了。”林飛拍了拍老胡的肩膀,“我答應你,只要沒人主動招惹我,一定儘量低調點。”
這話其實是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解釋了一遍,單純的老胡卻點點頭,一臉欣慰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