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黑的眸落在了她尖尖的下巴上,帶了濃濃的說不清楚的情誼,疲累的閉上了眼,點了點頭,然後又陷入了昏睡當中。
外面除了雨聲竟是什麼也聽不到了,花琉璃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心裡早已有了計較,先靠着這個吳府把燕昊的傷口清理一遍再說。
外面傳來了一陣喧譁聲,接着,他們的馬車便行進了一個寬敞的長廊裡面,而燕若雲則第一個衝上了馬車。
“我大哥怎麼樣了?”燕若雲着急的看着赤紅着臉的燕昊,畢竟是血濃於水的骨肉親情,再怎麼討厭這個大嫂,但是這個大哥可是親的。
“他發燒了!”花琉璃冷着臉說道。
“發燒了?那怎麼辦?那個醫者呢?”燕若雲急的眼都紅了。
“你先讓吳能去給我們安排一個獨立的廂房,現在就去!”花琉璃叮囑他。
燕若雲心裡清楚,此時也只有自己憑着五皇子的身份能命令吳能,他咬了咬牙,眉宇間升起一抹戾氣,甩了甩袖子,便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王妃?”冷蕭上前來等着她的指示。
“速速去這村裡找大夫,要上好的金瘡藥過來!”花琉璃吩咐他。
“嗯!”冷蕭點了點頭,翻身上馬重新又離開了。
不一會,吳能親自帶了人將花琉璃和燕昊接進了府裡面,並安排了一個上好的廂房給他們居住。
“王妃,你這屬下傷的很厲害啊?”吳能一雙精明的眼睛一直在燕昊的身上打量。
“吳村長,你問的太多了!”楊毅手裡提着剔骨刀有意無意的在他身邊亮着,駭的吳能只得站遠了瞧着。
“吳村長,你先去忙吧!”花琉璃絕色的臉龐上劃過了一抹不耐,她知道燕昊的傷不能再拖了。
吳能躊躇着不肯離開,卻聽到外面傳來了燕若雲的大喊聲“這裡有美酒嗎?怎麼本皇子來了,也不知道拿出來招待一番呢?”
吳能一聽到此話,立馬變了臉,他連忙走了出去,楊毅上去便將廂房裡的門關了個死緊。
“楊毅,你出去保護五皇子!”花琉璃沉聲道。
“不要!”楊毅當場拒絕。
“楊毅?軍令如山,你想違反嗎?”花琉璃嚴肅的瞪着楊毅。
“可是,我想保護你們!”楊毅吞吐的說着。
“楊毅,我只允許你犯這一次,若是有下一次,定不輕饒!”花琉璃皺眉的瞪着他。
“是,去就去!”楊毅賭氣的一轉身,不捨的眼光從綠蘿的身上掠過,然後拔腿就走了出去。
醫者早已將燕昊安頓好在牀榻上,並和綠蘿,風色站在一邊垂首聽命。
“我需要你的幫忙!”花琉璃顫着嗓音看着醫者說道。
“王妃儘管吩咐!”醫者往前垮了一步。
“你的銀針可攜帶着?”花琉璃看着醫者。
醫者的眼眸轉了轉,他解開了外衣,從溼漉漉的內衣裡面解出一個油紙包裹着的東西出來。
“帶着!”所謂醫者治病救人,若不時常把自己慣用的器材帶在手上,那就枉爲醫者了。
“嗯,太好了!”花琉璃蒼白的小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她轉過了身,將燕昊的衣服一層層的解開,雖然他並沒有淋雨,但是傷口因流血過多,已經黏在了身上,所以,脫衣服的時候,竟然費了很大的力氣。
花琉璃只覺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溼了,她太緊張了,生怕動作太大了,會讓燕昊更加的痛苦,所以,她只得小心翼翼的。
醫者看着花琉璃認真的樣子,眼裡閃過一抹佩服,這個小姑娘膽大心細,倒實在是一個極其厲害的人物。
花琉璃撕開了燕昊的衣服,一股泛着腥臭的氣味驟然傳來,她定睛一看,眼睛酸澀的像是被抹了辣椒一般,再也無法忍住洶涌而出的淚水,那傷口幾乎已經潰爛了。
“是奴才無能!”醫者看到了這種情況也是大吃一驚,他完全沒有想到這才一日,傷口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不怪你,這是劇毒從內往外滲透的,你一時間緊張他的傷勢沒有發現也是情有可原!”花琉璃悠悠嘆息一聲,忍下心裡的悲痛,讓風色點了火盆,從那器材當中,拿出一把刀子來,把刀子放在了火盆上烘烤之後,這纔將那刀子朝着潰爛的傷口上颳去。
綠蘿雖然也是學武出身,平日裡打打殺殺也是司空見慣,可是,突然看到那已經被消了毒的刮骨刀朝着燕昊的身上颳去的時候,她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
“王妃,你輕點!”綠蘿下意識的開口懇求。
“捂住綠蘿的眼睛!”花琉璃冷聲道。
“是!”楊毅應了一聲,便要將綠蘿帶走。
“不要將我帶走,我不說話了!”綠蘿趕緊祈求楊毅。
“那你不要打擾了她!”楊毅低聲對她說。
“嗯!”綠蘿猛點頭,眼淚卻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撲簌撲簌的掉落下來。
花琉璃撕開燕昊胸腹間的傷口,只見原先撒在傷口表層的金瘡藥已經凝固結痂,而黑色的血正從裡面不斷的滲了出來。
醫者也是一愣,他擔擾的垂着頭說道“王妃,這個要先刮掉?”語氣裡帶着濃濃的慚愧。
“嗯!”花琉璃點了點頭。拿起剔骨刀就朝着那傷口上慢慢的一層層的颳了過去,傷口極深,這一刮掉結痂的表層,裡面的黑血都已經變得渾濁起來,那浮在表層上的爛肉,散發出一陣又一陣的難聞氣味。
“王爺!”綠蘿死死的抓住楊毅的胳膊,用力的咬緊嘴脣,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花琉璃雖然心裡也是心疼,但是,她卻心裡清楚的明白,越是心疼,就越會加重他的病情,倒不如干淨利索的趕緊處理好他的傷口,所以,她凝神屏息,手裡拿着剔骨刀一層一層的掛掉了那層爛肉。
許是疼的厲害,燕昊驟然從昏睡中清醒了過來,一眼就看到她專注的眼神,嫺熟的手法,讓他微微有些驚訝。
他一直以爲給自己治傷的是軍中的醫者,卻沒有想到那個醫者只是站在一邊給花琉璃打着下手,而親自操刀的竟然是花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