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掌櫃聽完,臉色不變,舉起茶杯放在嘴邊輕輕微酌。
茶室裡面陷入寂靜,蘇牧也未露着急之色,靜靜地等待對方的答案。
等了許久,茶室裡面終於又聲音響起。
劉掌櫃深深地看着蘇牧,問道:“我這裡只售賣普通法器,從來沒有陣盤出售,甚至連法陣有關的器物都沒有流出過,你是如何知道我與陣器宗有關的?”
蘇牧默然,從手鐲內取出一塊巴掌大小的石盤,輕輕地放在了他的面前。
“這是蒼莽會上流出來的,此地據中洲不下百萬裡,除了你們,誰有能力將這些陣盤帶過來?”
劉掌櫃拿過陣盤看了看,輕嘆了一口氣,臉上重新出現了笑容,問道:“你想學陣法?”
蘇牧點頭,“在下乃蒼莽靠山宗金橫上人門下,久居深山,對外界不甚瞭解。因爲陣器宗聞名遐邇,這才求上門來,希望劉掌櫃給個方便,價錢儘管提,只要在在下承受範圍內,絕無二話。”
劉掌櫃聽到金橫二字雙眼閃爍了一下,將陣盤放下,拿過桌上的儲物袋,在手上掂了掂。
“天下陣法,源遠流長,派系衆多。陣器鑄造以陣器宗爲尊,但若論陣法精妙,當屬神州天陣門,若論陣法恢弘大氣,當屬北俱古陣派,此派陣法一出,無不開天裂地,威勢極強。”
“此三宗極重傳承,非天賦異稟者不能加入。而除這三宗以外,其餘陣法小宗也多不勝數,若只是想學習陣法,加入任一宗門即可。”
劉掌櫃此語已經有了明確的拒絕之意,蘇牧只得無奈點頭,道:“請劉掌櫃指點。”
“據此地不遠的落荒山上有一方小宗,名爲隱陣派,你可以去碰碰運氣。”劉掌櫃笑着說道。
蘇牧微微點頭,起身告辭。
“慢着!”劉掌櫃伸手指了指桌面,“老夫沒能幫助到小友,實在受之有愧,還請收回。”
蘇牧想了想,只是將桌上的陣盤拿了回來,裝着靈石的儲物袋依舊放在原位。
“多謝劉掌櫃指點迷津,只是小小心意,不要推辭。”
說罷,拱了拱手,轉身離開了茶室。
等到蘇牧離開,坐在座椅上的劉掌櫃臉色突然陰沉了下來,猛地將桌上的茶杯扔在地上,茶水四濺,怒喝道:“叫那個逆子滾過來!”
房間外,靜候一旁的僕人渾身一顫,立即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很快,就有一位渾身還帶着女人胭脂香氣的年輕男子一臉莫名地走了進來。
“父親,又怎麼了?我那邊還有客人等着我呢!”年輕男子一進來就抱怨道。
劉掌櫃氣地一哆嗦,右手猛地舉起,磅礴的法力噴涌,又想到自己這逆子修爲實在淺薄,根本扛不住這一下,冷哼一身收了回來,怒道:“客人?女人吧!狗東西!你看你乾的好事!”
“怎麼了?”年輕男子畏畏縮縮地說了一句,一臉的莫名。
“你是想死嗎?敢把從主宗帶出來的東西賣出去!”
“什麼東西?陣盤嗎?這玩意兒在中洲不是到處都有賣的嗎?”
劉掌櫃聞言終於忍不住,一腳踹出,正中年輕男子心窩,一腳把他踹到地上,惡狠狠地說道:“你忘記咱們父子是怎麼出來的了?你還敢讓人知道咱們和陣器宗的關係,真不怕他們找過來?”
年輕男子噴出一口鮮血,雙手捂着胸口,臉上帶着驚懼和後怕,連忙解釋道:“有人找上來了?不可能!我轉了很多次手,不可能有人知道是從我這裡出去的。”
“愚蠢!”劉掌櫃回想起剛剛那個與自己兒子年紀相仿的人,心中更加憤怒,“這裡除了我們還有誰是從中洲過來的?人家不找我們找誰?”
年輕男子掙扎着站起身來,喘着粗氣面目猙獰地說道:“那人走了沒?修爲如何?我去想辦法解決他!”
劉掌櫃嘴角抽了抽,一巴掌瞬間拍出,啪的一聲扇在年輕男子的臉上,“盡出些餿主意,自己去後院待着,敢出去半步,老子打斷你的腿!”
年輕男子又是一口血吐出,不解地望着他的父親,嘴巴動了動卻最終不敢再開口,拖着身體偏偏倒到地去了無人的後院。
“真是蠢貨!”
劉掌櫃深吐了一口氣,又忍不住罵了一句。
而後挽起衣袖,看着手腕上那塊烏黑的墨疤,臉色驀然陰沉了下去,雙眼浮現出一絲驚恐,喃喃道:“金橫......”
......
蘇牧出了流芳樓,向路人問了問路,便開始朝着落荒山方向走去。
落荒山位於無峰城東側,乃是一個十分荒蕪的小山坡,靈氣匱乏,因此不被大教派看中,讓這小小隱陣派佔了去。
“那劉掌櫃真這麼好心?”
路途中,左芸有些懷疑地問道。
蘇牧擡頭看向遠方,低聲道:“怎麼可能?要不是在無峰城中不方便動手,恐怕我早就死了。”
“怎麼可能?就因爲你拿出了陣盤就要殺你?”左芸有些吃驚,緊接着忙問道:“他不會跟過來了吧?”
蘇牧搖了搖頭,語氣平淡地說道:“他既然沒出手,就應該不會跟上來了。當時我不過隨口一提,說不定他放棄了呢,亦或者他指點的地方本就有危險等着我。”
聽聞此話,左芸語氣凝重地說道:“不然咱們先別去了,我一身修爲不存一二,貿然前行,很難發揮。”
蘇牧聽到此話,低聲笑道:“不解決陣法的問題,咱們怎麼去神州啊?難道真的要走路去?那該得多久的時間!”
他頓了一頓,緊接着又說道:“這也怪我,其實當時話一出口我就意識到了不妥,陣器宗的陣盤連流芳樓都沒有售賣,專門運到蒼莽會那邊,還如此小心隱蔽,若他真和陣器宗有關係,也不一定是什麼好事。”
“不過我當我意識到此事的時候,立馬便用金橫詐了一下他,畢竟是新晉的元嬰大修,他不可能不知道。那個劉掌櫃是個聰明人,既然當時沒決定出手,應該就不會出手了。再說,他現在煩的可不是我......”
左芸不解,“那是誰?”
“還能有誰?陣器宗唄!看他的樣子,說不定別人正四處找他呢!都自顧不暇了,哪裡還有時間管我?”
蘇牧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