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磅礴,冷風捲動着山上的樹枝啪啪作響。
蘇牧站在距離峽口百里之遙的一處山崖之上,將碩大的黑魂幡展開遮擋住雨幕,靜靜地等待着。
待他看到一衆修士從遠方趕到那峽口之時,他才鬆了口氣,甩了甩手腕將錦緞法器擲出,擡腳踏上,疾飛而去。
一個時辰之後,白羊郡郡城的一間客棧內。
房間裡燈火通明,門窗緊閉,狂風暴雨都被擋在了外面,整個房間顯得有些溫暖。
蘇牧獨自一人坐在桌邊,眉頭緊皺地看着手中的淡黃色薄膜。
“這究竟是什麼?”
他心中疑惑,薄膜形狀毫無規則,將其攤開來放在桌子上,也看不出究竟有何特殊之處。
用手指捏住一頭,放在燭光前,看起來也絲毫沒有半點異常,就像一塊尋常的才被剝下來不久的獸皮,或者說人皮!
這時,旁邊空氣中有聲音響起。
“或許,需要某種‘鑰匙’,才能讓你看清它的真面目。”
蘇牧聞言眼神一亮,緊接着,嘴角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抹笑容,一臉驚喜地轉頭問道:“芸妹,你沒事了?”
房間內憑空出現一縷輕風,燭臺上的焰火搖曳起舞,甚是雀躍。
蘇牧無法用眼睛看見,甚至連神識都無法差距到,但隱隱中他的心裡出現了一種感覺。
他感覺到,有一道倩影好似羽毛般輕盈地飄到了他旁邊的桌子上,緊緊地挨着他,若有若無的芬芳浮動,萬般旖旎。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也很厲害嘛!”
低低的聲音好似整個人就附在了蘇牧的耳朵上,他頓時全身肌肉一僵,惹到左芸低笑不停。
“咳咳......”蘇牧面紅耳赤,乾咳了幾聲連忙說道:“你沒事就好,對了,你剛剛說的鑰匙是什麼意思?”
左芸解釋道:“比如獨特的真氣,專門的藥水,亦或者是需要進行某種祭祀,這就是打開它的鑰匙!”
“那麼麻煩啊?”蘇牧有些無奈地晃着手中的黃皮。
左芸笑了笑,道:“或許這本就只是一張普通的獸皮呢?”
“如果真是這樣,那燕雲塵的癖好可不簡單!”
蘇牧呵呵一笑,旋即將這黃皮又塞進了手鐲裡。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蘇牧到樓下大堂準備要些吃食,無意間聽到了旁邊桌子上一羣散修的談話。
燕雲塵竟然沒死!
這個消息令蘇牧有些驚訝,心中不由地暗道這人的命是真的硬,眼看着氣都不怎麼出了,不僅活了過來,竟然還讓他在重重包圍之下逃出去了!
蘇牧感到佩服之餘,不由得慶幸當時燕雲塵身受重傷睜不開眼睛,不然被這樣命硬的人纏上,可不是一件好事!
他喝了一碗淡粥,在桌子上扔下幾枚銅錢,正要準備離去,旁邊那羣散修接下來談論的內容立馬將他吸引住了。
一位築基期散修伏低了身子,神神秘秘地對同伴說道:“你們聽說了嗎?那吸血兇魔燕雲塵不是一個人,他的身邊竟然還有個同夥!”
“不可能吧?此人在白羊郡如過街老鼠,竟然還會有同夥?還有,那人不是被稱爲妖孽嗎,怎麼現在都叫他兇魔了?”旁邊有人疑惑地問道。
一開始出聲那人洋洋得意地一笑,壓低了聲音道:“我有個朋友是三大派的人,聽說昨夜他們出動了上百的人馬前往當江山脈那邊圍堵燕雲塵,結果被他反殺了足足幾十人,死的可都是些比我們都還要強上不少的築基期好手啊,這不是兇魔轉世是什麼?”
其餘散修聽聞,臉上都帶着驚色,其中有人說道:“我倒是知道昨晚當江山脈的事,但你說的同夥又是怎麼回事?”
看着同伴們好奇的神色,此人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神采飛揚的說道:“嘿!昨晚帶隊的可是咱們白羊郡頂尖的大修士申屠掌門,而且除他之外,貫清谷的閻長老,飛鷹教的司堂主,這兩位可都同樣是金丹大修士啊!這樣豪華的陣容,若不是因爲有一神秘同夥在,豈會讓那兇魔逃脫?”
“等等,這麼說來,燕雲塵的同夥也是位金丹大修士?”
“呃......”那人頓了一下,好半會兒才說道:“這我也說不準,聽我那朋友說其實燕雲塵的同夥也是一位築基期的邪修,但修行法門詭異,所以才讓三大派的人着了道!”
“修行法門詭異,就能與金丹大修一戰?還是足足三位金丹大修士!”有人不信,辯駁道。
那人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得說道:“我也不清楚,但據說此人的特徵已經被司堂主掌握,應該不久就會放出告示來,或許我們也能從中賺上一筆呢!”
“呵呵,算了吧!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如果這邪修真能和金丹大修扳手腕,我們去豈不是送死?”
“就是,別做夢了,這種事輪不到我們摻和!”
在一陣鬨笑中,剛開始出聲的那人臉一紅,尷尬地與同伴們喝了幾杯酒,便起身推門而去。
一旁的蘇牧聽完神情略顯凝重,回到房間以後腦子裡都還在想着,這羣人口中說的兇魔同夥會不會是自己。
他回憶着昨晚的一幕幕,與那羣散修口中的同夥對應,似乎又沒什麼關聯。
因爲他根本就不是和燕雲塵一起的啊,而且知道他見過燕雲塵的人都被他殺光了,有什麼好擔心的!
再說了,如果三大派的人真的懷疑他,最主要的原因肯定是在竹林中獨自行走的畫面引起了他們的懷疑,但且不說當時這羣人與他的距離有多遠,當時可是無星無月的深夜,僅僅依靠那剎那的電光,又能看清什麼呢?
所以,蘇牧思索半晌,便放下了心來。
“或許,燕雲塵真的有位同夥吧!”
他搖頭一笑,不再關心此事,將心思投入到修行中來。
這一段時間以來,蘇牧的身體越來越不堪重負。
原因有很多,比如使用禁忌神通大滅造成身體虧空,着手解救劉笑成時多次嚴重受傷,傳送通道斷裂以致陷入昏迷,吸入異種真氣壓迫自身經脈等等。
再加上當初在蒼莽古嶺被削去了二十年壽命,如今他的身體幾乎已經到極限了,再這樣不管不顧下去,別說日後登臨大道,就是普通的修行恐怕都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
左芸在蘇牧使用大滅時便看出了這一切,輪迴心經受陰氣所制,裡面的很多法術神通在陰間施展不僅沒事,反而威力極大,但一旦到了陽間,施展之時不僅威力有所縮減,甚至還會嚴重的拖累施法者的身體。
所以,從很早開始,左芸便一直在尋找到能解決這一弊端的方法。
作爲化神期大能的她,記憶何其龐大,知識何其繁雜,在翻找一番之後,她很快尋找到了一種適合目前蘇牧的鍛體之法。
通過不斷地鍛造體魄,從而削弱甚至抵消輪迴心經對身體的負荷。
此鍛體法名曰:血魔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