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是極度影響情緒的。精神,是極度有感染力的。
聶飛與山七、蛇皮、王二他們,面對幾百五元門衆不急不躁、不驚不慌,如中流砥柱般力抗狂瀾。
他們不是申陽城分壇的人,但他們就這麼毫無怨言地站出來,爲天洪幫申陽城分壇拼死奮戰。
作爲天洪幫申陽城分壇的人,心中誰不感動?誰不被感染?
不要說聶飛所展現出的恐怖戰鬥力量,就算現在形勢不妙,天洪幫申陽城分壇的人也沒理由袖手旁觀。
本來就是他們申陽城分壇自己的事,哪能讓別人流血拼命,自己幹坐一邊的道理?
就算他們已經血戰過一場,也不能這麼沒義氣。
隨着師勝德叫喊着一起上,活着的天洪幫申陽城分壇衆人提刀而上,衝向五元門的人。
“上!”
“殺!”
“爲了天洪幫!”
“滅了五元門!”
“犯我天洪幫者,死!”
氣勢陡然高漲,如三尺波濤一下子涌起千百丈,氣勢沖天!
反而五元門的人,卻是氣勢一下子被壓得不見蹤影。哪怕他們人多,仍然眼神飄忽不定,心裡猶豫不決。
陳保衝着聶飛的身後而去,聶飛似乎沒有發覺他,仍舊如切菜一樣殘殺着五元門衆人。山七、蛇皮、王二他們得聶飛出手,壓力減輕許多。就算這樣,他們身上也多處受傷。
師勝德看到了陳保出現在聶飛身後,舉刀要偷襲聶飛。他着急地大喊:“聶飛,小心身後!”
他知道,聶飛就是主心骨。一旦聶飛受傷或被殺死,形式立即顛倒過來,天洪幫衆人必定全部死在這裡。
五元門的人只是心氣被聶飛所懾,一時沒能調整過來。一旦發現聶飛也會受傷,也能被殺死,他們的信心瞬間就會回來,逆轉形勢,將聶飛他們殺死。
聶飛他們一旦失勢,他們這些申陽城分壇的天洪幫殘兵也會跟着被消滅。
然而,師勝德發現自己的提醒已經遲了。陳保的速度很快,刀也很快。
偷襲,就是要快、準、狠。不能讓對手發現,就算髮現也來不及反應。一招致命,絕不留情!
師勝德後悔自己的放鬆,他不應該聽聶飛的話,真把一切交給聶飛。聶飛他們才二十來人啊,再怎麼厲害人數上也處於很大劣勢。
他並非自私,而是剛纔與東鷹幫一戰真的很累,他與手下的兄弟需要喘口氣恢復。他想着聶飛他們哪怕能擋上一點時間,讓他與手下兄弟有個休整,他們興許真能反敗爲勝。
如果他不聽聶飛的話,執意與聶飛他們一起殺上去,也許聶飛的後背就有人幫忙照看,他就不會被陳保偷襲。這一仗他們就能贏。
“陳保,你卑鄙無恥!”師勝德發自內心的唾罵。
這個陳保如果一開始對上聶飛,就沒有機會偷襲聶飛。陳保一定是知道聶飛厲害,才先讓手下送死,自己尋找機會偷襲。
這樣的人,簡直是無恥至極!
眼看着陳保的刀就要從後面砍掉聶飛的腦袋,就見聶飛也不回頭,只是將手臂隨意地往身後一刀,又衝向前面的敵人。
聶飛這一刀,是殺完一名五元門分壇護法後,順勢往後砍出的一刀。
不經意,很隨意,彷彿陳保只是一隻蒼蠅,不值一提地揮手趕走。
他早就知道陳保偷襲他,根本不在乎這樣的偷襲。哪怕陳保是一名化勁初期的壇主,他也只是給出隨意的一刀。
一刀過後,不看結果,不加理會,繼續殺戮五元門衆人。
在聶飛身後,陳保的身體斜錯開成兩段。從握刀的右肩到左腹身側,平滑的斜面連內臟、骨頭都被砍斷得那麼平整。
陳保所有的不甘與憤怒,全來不及表達就失去意識,氣絕身亡。
死,果然是件很容易的事。與武功高低無關,與職位高低無關,與身份高低無關。
該怎麼死,還是得怎麼死。
陳保死了,五元門的人大多數不知道,但最後面的人卻看到了。
“壇主死了!”
一聲驚呼,拉響逃跑的序幕。
聶飛是不想留手的,他要在易州立足,就要在易州建立兇名。一如他在逍遙城那個時候做的那樣,殺到周圍的人害怕、膽寒,聽他名字就發抖,他纔有立足的本錢。
在易州也一樣。放任到江湖,在各地,也一樣。
他施展輕功,專追那些逃得快的五元門人。
“跪下受死者,留全屍!”聶飛一聲大喝。
全場聽到聲音的人,都爲之一震。
跪下不是免死,而是留全屍!
誰會跪?
師勝德和他的手下心裡搖頭,沒人會跪。換成他們是五元門的人,他們絕不會跪。哪怕不死戰到底,逃跑也有可能活命。
你不應該這樣喊的,你如果喊跪下不殺,或許就有人跪了,師勝德與他的手下均做如是想。
就算是山七、蛇皮、王二以及他們帶來的人,還有十三刀手,也都震驚於聶飛的話。
他們知道聶飛勇猛霸氣,但也沒見過聶飛像今天這樣霸氣。
跪下不是不死,只是得保全屍。
何曾見過的霸氣與狂戾。
幾年不見,他們的飛哥已經不是當年的飛哥。如果是當年的聶飛,斷然不會喊出這樣的話。
果然,聶飛此話一出,逃跑的人更多更快。
但是!
有個五元門的刀手,居然在聶飛喊出這樣的話後,看了眼落地屍血殘骸,撲通一下跪在地上。他的刀也從手中脫出,掉在血水之中。
山七他們、師勝德他們,手中的刀雖然仍在戰鬥,內心卻全部愕然。
真的有人因爲想留全屍而放棄逃走與戰鬥,跪了?
難以想像,顛覆他們認識。
山七他們,沒有人過去殺這個跪下的人。不是可憐,而是有點佩服。爲了全屍,竟然能這樣做,不得不生出一種奇怪的佩服之情。
同時,也不知要不要殺,乾脆留給聶飛處理。
師勝德他們的人也同樣生出與山七他們那樣的感受,佩服這個勇於跪下的五元門人。
這個人,認清形勢。也可以說,這個人被聶飛嚇破膽。
再看看地上的殘骸屍血,師勝德和他的手下突然有種明悟,如果換成他們是今天的五元門人,也許他們真的會跪。只求全屍,不求活命。
剛纔還不相信,瞬間就轉變思想。這樣的轉變,連他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隨着那些跑得快的人都被聶飛追上殺死,屍體或成兩半、或成兩段、或成無頭,五元門的人開始真正絕望。
壇主死了,副壇主也死光了,分壇護法死絕了,他們誰能跑得過聶飛?
有人跑了兩步,看到那個麻木地跪下的同伴,仰天長嘆後扔掉手中的刀,撲通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