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廟前,地面上,躺着一具焦黑的屍體,並非是秦銘的,而是,雍正和的屍體。
衆人看着已經斷了氣息的雍正和,暗道可惜,秦銘即便能短時間抗衡天罰,當天罰加重時,秦銘必然撐不過去,可雍正和偏偏等不及,想要儘快殺死秦銘。結果,他的攻擊還沒有靠近秦銘,他自己就被雷罰劈死了。
“秦銘方圓數十丈之地都是刑罰之地,一旦靠近,便會引來天罰,而且,這天罰還會依據靠近之人的修爲來降罰,這個雍正和,真的是不知死活。”章九權淡淡說道,對於雍正和的死並不覺得可惜,反而覺得死有餘辜。
“舅舅!”雍王秦勝大喊,但他卻不敢靠近雍正和的屍體,那裡雷光依舊閃爍,貿然上前很有可能會遭遇同樣的雷劫。
“這就是叛臣賊子的下場。朕在渡劫,他卻想妄加打擾,阻止朕修行,這簡直是罪該萬死!”秦銘冷冷地諷刺道,使得衆人心頭一顫,似乎,的確是如此。作爲經歷雷劫的當事人,秦銘,依舊完好無損地站在那裡,但是雍正和卻被劈死了,難道秦銘所說的是真,他根本不是遭遇了天罰,而是在經歷天劫,要跨入丹府境嗎?
但就在此時,秦銘的“謊言”便不攻自破了,那天穹之上雷光翻滾,一道道冷電粗壯如蟒蛇,見到秦銘仍舊活蹦亂跳,“上蒼”彷彿也發怒了,“轟隆”一聲巨響,有一道恐怖的雷霆光束直接衝殺下來,要將秦銘吞沒。秦銘神色一顫,一手出拳,一手出指,碎心指和御天龍拳之威同時爆發,要和這一道雷霆之力對抗。
從這一道雷霆攻擊中,秦銘感受到了強烈的危機感,這一拳,足以將丹府境二重的武靈強者都轟成渣了,用來對付他,這上蒼還真是看得起他。
衆人看着這一道略顯瘦削的身影,目光皆凝固起來,要以己身之力,對抗天劫,這是何等的氣魄,哪怕逆天,也要逆到底,絕不服氣。
遠處,有一道倩麗的身影踏在宮殿之巔,美眸遙望此地,似有一些擔憂。
“娘娘,你怎麼還不下來,現在外面亂得很,要不是紫楓侯鎮守內宮,恐怕會有亂軍衝進來,您還是先避一避吧。”宮宇樓閣下,宮女畫心對着這道倩影喊道。
這道倩影卻彷彿無動於衷一般,只是靜靜地看着,畫心見苦勸無果,也就不再多說,幸好涵妃娘娘也是一尊丹府境強者,天賦才情又俱佳,哪怕遇到危險也有自保之力,畫心才能稍稍放心,否則真要去請大內侍衛來將涵妃娘娘架下來。
此刻的慕容涵,望着宗廟前的那道身影,眼中竟有幾分異樣情緒,她不願意下去,怕被人看出她的不對勁來。
“面對天罰,依舊不屈麼?”慕容涵輕聲低語,只覺得不可思議,心中對於秦銘又不禁高看了幾分。
轟!
狂暴無比的雷霆轟殺下來,一條條縱橫交錯的冷電瘋狂地撲向了秦銘,秦銘的雙臂都變得漆黑,一指向天,一拳橫擊,他宛若絕代的戰神,恐怖無匹,要橫壓世間一切敵,連天罰,都壓不垮他。
或許,這便是一個男人最迷人之處,不論在何等的境遇中,他都不屈,要傲視凌雲,唯我獨尊。
不知不覺間,慕容涵那顆牢不可破的心,似乎出現了一道淡淡的裂痕,而且,隨着時間的不斷流逝,這道裂痕還會越來越大,直到這顆心都裸/露出來,毫無保留。
天穹翻滾着,變得無比陰沉,而秦銘的上方更甚,幾近烏黑之色,有一條雷河呼嘯而過,像是將虛空撕開了一角,景象駭人至極。
“這一次,他,必死。”雍王秦勝目光冰涼,接下去的天罰,恐怕連丹府境三重的強者都能直接殺死,更不要說秦銘了。
轟咔!
一柄滔天的雷霆大斧匯聚而成,那盤坐於九天之上的雷神尊者彷彿揮動了手臂,將這柄雷霆巨斧斬了下來,那一剎那,彷彿空間都被切割成兩段,那雷霆大斧之威狂暴得讓人恐懼。
不少王侯直接打了個寒顫,如若他們面對這一斧,恐怕會被斬的乾乾淨淨,更不要說秦銘了。
“就算他是不死之身,也挨不過去纔對。”禹王心中暗道,既然做出了選擇,便不能讓秦銘有任何逃生的機會。
面對這從天而降的雷霆巨斧,秦銘的目光終於變得凝重起來,這一刻,他體內的真武帝典運轉到極致,渾身的血脈都在咆哮,好似化作一道又一道的颶風,不住地涌動,讓人覺得秦銘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噴發。
轟!
秦銘沒有藉助血皇劍等外物,那樣只會讓雷劫變得更加可怕,他要以自己最強的狀態,來渡過這一劫。
他轟出了絕強的一擊,堪稱凝聚了他最強的力量,在此之前,他從未被迫到過這一步,那因爲修行了真武帝典而溫養的血脈之力,都在一瞬間爆發開來,衆人只見到一尊真龍扶搖而上,血氣滾滾,要和那雷霆巨斧碰撞。
“他的戰鬥力未免太驚人了。”衆王侯膽戰心驚,被秦銘的強橫武力所震懾,明明只是靈武境的武師,卻有着丹府境三重的戰力,這說出去,誰能相信?
轟咔!
雷霆大斧斬斷一切,秦銘的真龍竟被當場撕裂掉來,那一股恐怖的雷霆之威降臨在秦銘身上,刺目的白光讓衆人的眼睛都無法睜開來。
“他應該要死了吧。”面對如此可怖的一擊,如果秦銘還能活下來,那纔是匪夷所思。
“陛下。”慕容涵看到這一幕神色遽然間變了,口中喃喃地吐出兩個字,一陣恍惚。
就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爲何,會有些心痛。
“還不快恭迎新皇!”就在雷光漸漸黯淡下去的時候,立即有人開口了,認爲秦銘已死,要趁早對雍王拍馬屁。
“放肆!”羽天裘降臨在宗廟前,“何來的新皇!”
羽天裘一出現,頓時將場面鎮住了,雍王神色一閃,羽天裘,他自然認得,但他不知道,羽天裘,竟然跨入了天一境。
當雍王看向天穹時,章九權站立在虛空中,目光冰冷得沒有一絲情感,他突然覺得,事情還沒有結束。
“他親口答應將皇位許諾給我,自己想要反悔,被天雷劈殺,現在羽太師想要翻臉不認賬了嗎?”雍王不愧是見過大場面的,哪怕羽天裘是一尊武君,他也沒有太多畏懼。他已經看出來了,羽天裘和章九權並不是同一夥的,羽天裘還受了傷,這其中的關係,可是非常微妙。
“誰說皇上被天雷劈殺了?他根本沒有承諾什麼,只是在渡劫罷了,可笑你不知陛下之神勇,還想要惡意誹謗,讓人憐憫。”羽天裘沉聲說道,使得雍王放聲大笑起來,“你說什麼,他在渡劫,你也……”
雍王的話還沒有說完,笑聲便戛然而止了,他發現,那天穹上的烏雲並沒有散去,雷河依舊在,甚至那充滿威嚴的雷電尊者變得更加可怕了,眸光都要讓人崩潰。
雷罰未散,這意味着,雷罰沒有達成目的。
秦銘,還活着。
隨後,那雷霆轟炸過的地方,煙塵散去,露出一道人影,這是一道筆直的身影,即便天地轟殺他,他依舊沒有被打垮。
“這傢伙,還活着?”慕容涵的眼眶兀然間有些溼潤了,連她自己都不明白,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我命由我不由天!”一道狂妄之語從這道人影的口中被吐出,使得衆人的心狠狠一顫,秦銘,真的沒有死。
“我就說嘛,陛下洪福齊天,區區雷罰而已,能奈何得了他嗎?”羽天裘笑了起來,這便是他們天華皇朝的君王,強勢無敵。
章九權的眼眸微微眯了起來,無法再保持那冰山一般的神色,他被震動了,內心劇烈地顫抖着,秦銘,竟然在天劫的轟殺下存活下來,這是真的要逆天嗎?
“咳咳。”秦銘終究不是毫髮無損,他的渾身都是血,羽天裘看清秦銘的模樣後便要上前相救,但是秦銘讓他不要輕舉妄動,天劫,還沒有結束。
不過,秦銘仰天長嘯了一聲,他的氣息在此刻不斷地攀升,讓衆人的心頭又是一顫,沐浴了雷華之後,秦銘不僅沒有被擊殺,似乎,還變得更加可怕了。
此時此刻,秦銘的丹田處,那靈丹在雷霆巨斧的衝擊下已經破碎,但並未徹底成爲碎片,秦銘運轉真武帝典,竟將這些碎片重新整合,而且,趁着這個時候,他要強勢破境,將長久以來的桎梏衝破。
來到這個世界以後,他的修行之路太平坦了,全都有系統的扶持,以至於他根本沒有真正品嚐到修行的滋味。真正的修行之路,往往會將武者困在某一個境界多年,需要去感悟、去體會,否則武道便太過單調了。
但秦銘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他想要真正品嚐武道的滋味,因此,他選擇不依靠系統來跨入丹府境,這樣的他,才能足夠強。
在感受到體內丹府咆哮的那一瞬間,秦銘的嘴角不自禁地揚了起來,丹府境,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