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閉關就是幾十年,一直到蕭易的那一炮轟過來,他纔出關而出。
幾十年的生死關中,他對於佛法參悟更深,對於佛理有了更深的感悟,他的武道修爲,也得嘗所願,推開了那一扇厚厚的大門,進入了一個全新的更加強大的境界之中,而且,在推開門之後,他的修爲進度,堪稱是一日千里,實力一舉進入到了一種連他自己都沒有想象到的境界。
在完成了對於蕭易的調教之後,那日和蕭易告別,他本來已經確實是想遵守當初的那個武道誓約,進入那個傳說中的世界了。
對於進入那個世界,對於那個盟約,他並沒有太大的反感,甚至隱隱是有些期待的,因爲畢竟,他是一個出家人,對於這個世間,並沒有太多的牽掛,而幾十年上百年後,就更沒有什麼牽掛了,進入那個地方,對他來說,也算是一種全新的機遇。
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卻意外收到了師弟釋圓的消息,釋圓師弟竟然在南少林,化身爲了一代高僧南華法師。
於是他立時便決定,先去南少林。
在南少林,見到釋圓,他的心中更是吃驚,釋圓的實力,竟然深似海淵!比他還要更加深厚一些!
待到確定這一事實之後,他的內心,簡直有如驚濤駭浪一般,釋圓的天賦,他可是相當清楚的,是真的非常平庸無常的,以他的天賦,正常的話,修煉到了凝練中階,已經是到了極限的極限了。
他以爲,釋圓是遇到了什麼奇遇。
但是待到釋圓解釋了一番之後,他的心中,對於這個師弟,更是敬佩得五體投地。
釋圓並沒有什麼奇遇,當初那一段混亂的歲月。他參加了幾場戰鬥,挽救了不少的生民,爲了讓那些苦難的老百姓們,免於災苦。他四處奔足,居無定所,而爲了避免給少林帶來什麼麻煩,他一直都用的化名,從未使用真名。因而,那段時間,天一打聽不到他的消息。
在好不容易,亂世過去,現世安穩之後,他便又重新找了座廟,住了下來,開始參悟佛法,經歷了那樣的一場巨大的劫難,親眼看着。並且參與到了那樣一場浩劫之中,他開始真正的潛心思考,生與死,佛法普渡衆生的真義。
在那些年中,他因爲知道自己武道修煉的資質平庸,也並沒有太過去勉強,在武道修煉上花費太多的時間,只是保持着一種日常的修煉,便將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佛法佛理的參悟之中。
但是他卻沒有想到。在那一段無心插柳的歲月之中,他的修爲境地,竟然反而一日千里,進境神速。不但一舉突破了那道束縛了無數修煉者,也一直束縛他的桎梏高階屏障,進入了凝練高階,而且,在短短二三十年之中,便又悄無聲息地突破了高階。進入了超凡一境,二境,三境!
若是其他人,可能對於釋圓的這番話,並不相信,參悟佛法佛理,居然就修爲一日千里,突破超凡境了?這不是忽悠人嘛,要真是這樣的話,誰還去修煉?乾脆大家都不要修煉,就好好地參悟佛法就好了。
但是天一相信,他天資聰穎,在佛法的領悟上,在佛門功法的修煉上,說他是千古奇才,或許有些浮誇,但是說他是百年不遇之大才,卻絕對是沒有任何誇張的。
在這些年的苦修之中,他早就已經參悟並意識到,佛門功法的訣竅,其實在佛法,佛法佛法,佛門功法和佛理佛念,其實是相輔相成的,佛門功法,本身就是自佛理佛法之中脫胎而生,並自佛法之中推動的。
他這些年能夠突破,益同樣是得益於他靜下心來閉關,潛下心來苦思苦蔘佛法。
至於佛門的那些秘技,更是幾乎都是佛法爲基礎的。
在少林之中,他便教導並引導蕭易,引導悟道他們,多潛下心來,參悟佛法,這樣方能尋求突破。
所以,對於釋圓的話,他是全信的,而且,他知道,釋圓的佛理,一定是已經真正通了,只有真正的通了,真正的參悟到了一個極高的層次,他纔可能以那樣平庸之資,進入如今的大境界。
所以,他之前準備好的向釋圓道歉之類的,他全部都放棄了,全部都沒有做,因爲他知道,釋圓根本就沒有把那些事情放在心上,他早就已經放下了。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他的想法,得到了印證。
釋圓在佛法和佛理上的領悟,確確實實高出了他一個層次。
在兩人交談印證佛法的過程之中,幾乎都是釋圓在替他答疑解惑,在指引他的思考和方向,在整個過程中,釋圓沒有絲毫的藏私,對他沒有絲毫的意見。
隨着一日日的交談,一日日的感受着釋圓的寬宏和釋懷,天一的心中,越發充滿了內疚,尤其是當釋圓察覺到了他的內心的想法,出言寬慰他的時候,他的心中,對於釋圓的愧疚,更是達到了頂峰。
他想要替他做些什麼,但是卻怎麼也想不出來,他有什麼能夠爲他做的。
他本來以爲,他還是有機會的,但是他怎麼沒有想到,今日卻竟然遭逢了這樣的一場災劫,原本以爲還很漫長的生離死別,卻突然就這麼降臨了。
他的心中,想要做的所有一切,再也沒有辦法去做了。
這讓他如何能夠不痛?
這讓他如何能夠不悔?
這讓他如何能夠不恨?
師弟,我錯了,師父也錯了,掌教也錯了……
我們統統都錯了……
你,纔是少林真正的驕傲。
你纔是少林千年不出的奇才!
佛法無邊,只有你,是真正渡過彼岸的人!
我沒有做到的,師父做不到的,甚至列爲師祖都沒有做到的,只有你做到了!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你做到了!
師兄終究不如你遠矣!
良久之後,天一才緩緩的擡起頭,腥紅着眼睛,邁着步伐,一步步地向着遠方走去,他沒有回去南少林,沒有去看那一片狼籍的戰場,而是向着大海的方向走去。
師兄說過,海闊天高,神自悠遊,可渡彼岸!
他要送師弟去那海闊天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