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老人的竹竿,輕輕的敲在了地面上,發出了一個清脆的聲音。?
隨着這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所有人的心神,終於也全都從龍嘯天的那個有些孤獨的背影中,在那個曾經的不敗的神話中,在那有些心酸的心境之中,回過了神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的望向了對面的老人。樑月華和毛一波等人,臉上的神色,全都蒼白到了極致,他們的心神,全都緊張到了極極致。?
這個老人,實在太厲害了,連龍嘯天都敗了,若是對他們出手的話,他們的下場,絕對是可想而知的!?
然而,他們都不敢逃,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只是噤若寒蟬的站在那裡。?
他們都知道,他們就算是逃,也絕對是逃不掉的,在一個比龍嘯天還要更高上一個級別的人物面前,他們能怎麼逃??
槍打出頭鳥,也許,率先逃的那個人,可能反而會得到更嚴厲的懲罰!?
老人的目光,緩緩的落在他們的身上,然後飄過他們,落在蕭易的身上,臉上露出了一絲慈和的神色,輕聲的問道,“你沒有什麼事吧。”?
“我沒事,前輩……”剛纔老人贏了龍嘯天,這一個事實,給他帶來的震憾,實在太大了,一直到這一刻,他都還沒有完全的回過神來,沒有從那種震憾之中,清醒過來。?
一直到聽到老人的話語,他才猛然的有些慌張的回過神來,有些慌亂地道。?
雖然老人的神色,看向自己,無比的親切隨和,即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有些緊張了起來,連對老人的稱呼,也不敢再用剛纔一直用的老先生三個字。而不自禁的改爲了剛纔龍嘯天稱呼過的前輩。?
“你叫我老先生,就很好。”?
老人搖了搖頭,輕輕的擺了擺手,打斷了蕭易的話語,“我還是覺得,那個稱呼,親切一些。”。?
“老……老先生。”蕭易的神情,露出了一絲尷尬的神色。好一會,纔有些結巴的稱呼出了這三個字。?
“很好。”聽着蕭易聽話的重新喊出了那三個字,老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寬慰的笑容,向他點了點頭,然後。把目光重新望向了樑家衆人,臉上的笑容,漸漸的凝固了下來,卻也並沒有露出什麼怒容,只是很平靜的,輕聲的問道,“現在,我要帶這個孩子離開,你們。還要阻攔嗎?”?
衆人面面相覷,全都把頭低了下去,每個人的額頭,剎時間,都開始冷汗有如雨點般的淋漓了出來。?
他們阻攔?連龍嘯天都沒有阻攔成功,他們憑什麼阻攔?他們只希望,老人不要爲難他們就不錯了.?
每一個人都不知道,老人這麼問的意圖是什麼,都在暗暗的揣測着老人的用意。越是揣度。內心便越發的空虛害怕,畏懼了起來。?
每當感覺到老人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他們的腦門,便開始發麻,後背開始發冷,兩腿開始發軟,全身上下,感覺好像被千斤重負壓住了一般,周圍的空氣,似乎要滯息。?
老人的目光,在衆人的身上,停留了一圈之後,最後落在樑月華和毛一波的身上。?
樑月華只覺得,自己的喉頭,澀得好像剛剛吃了一個最青的澀李,渾身都在發冷,他們本來是一個獵人,獵殺蕭易,而且就快成功了,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卻突然冒出這麼一個老人來,結果,所有的一切,都變了,他們,此刻反而成了被獵殺的那個獵物。?
蕭易殺了他這麼多的子孫,要讓他們就這麼放過他,任由他離去,他真的不甘心,實在太不甘心了,內心就彷彿在憋着一股火一般。?
然而,此時此刻,他知道,這一切,已經不以他的意志爲轉移了。?
蕭易一定會離去,這已經成了殘酷的現實!?
而且,很可能不是他們願不願意讓蕭易離去的問題了,而是蕭易和這個老人,願不願意讓他們離去了,因爲,形勢已經反轉!?
他也想和其他人一樣,低着頭,不說話,但是面對老人的目光,他不得不說話。?
“我們阻攔不了前輩。”樑月華硬着頭皮,沙啞着聲音。?
“很好。”老人點了點頭,他雖然說的是很好,但是語氣之中,卻聽不出來任何的有誇讚的意思,也並沒有要離去的意思,他的目光,依然望着前面的樑家衆人,眼神,漸漸的變得冷了下來?
“我來了,你們阻攔不了,你們就不阻攔,我沒來,這孩子,你們能夠殺得了,你們就殺了,這應該,就是你們的邏輯,我沒有理解錯誤吧。”?
感覺到老人的冰冷的目光,以及話語之中,蘊含着的怒氣,樑月華,以及毛一波等一衆人的額頭,汗水冒得更快了,很多人的兩條腿,都開始打起了顫來。?
每一個人,都能感覺到,老人這一次,語氣真的很不善了。這是要開始和他們清算剛纔獵殺蕭易的賬了!?
很多並不是樑家的核心人物,只是答應替樑家幫忙而來的人們,幾乎悔得腸子都綠了,每一個人都在心中,開始痛罵起樑月華來,甚至直接問候他們的祖宗了。?
本來這件事情,和他們半毛線關係沒有的,若不是樑月華鼓動,他們根本就不會參與進來,若是因爲這事,卻要鬧得性命都丟失的話,太不划算了!?
“前輩,這件事情,和我們無關的,我們只是被他們拉過來的。”“是啊,前輩,這都是樑家的事情!”?
人羣之中,也不知道誰先帶頭,喊了一聲,緊接着,一片的人羣,都開始開聲哀求了起來。除了樑家的衆人,幾乎所有人,都開聲了,一個個眼裡滿是哀求的神色,有一些機靈的,甚至開始向蕭易投去了哀求的目光。?
他們實在不想爲了樑家,而丟了性命。他們和樑家的關係,還沒到賣命的地步。?
聽着周圍的那些人的哀求的聲音,所有的樑家的衆人,臉上的神色,全都變了一下,他們都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會爲了活命,這麼簡單的變節,而且還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在了他們的身上,他們原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的蒼白了起來,內心之中,充滿了一片的絕望。?
雖然,身邊的那些人,就算不變節,也未必能夠幫到什麼,但是畢竟,有一羣人,他們的膽氣,更壯一些,現在他們一反節,他們立時感覺,彷彿大海中的孤舟一般,內心變得更加的脆弱了起來。?
樑月華也沒有想到,這些人會如此的不講義氣,他的內心之中,也不由得感覺到一片的灰暗和絕望,然而,也許是因爲逼到了絕望的盡頭了,他反而豁開了,一股熱血,猛的涌上了他的大腦,原本不敢擡頭的他,猛的擡起了頭,望着前面的老人,悲憤交加的控訴了起來,“前輩,雖然我們知道,你的實力,非常的強,今日你要對我們是殺是刮,都只能隨便,然而,天底下的事情,不過是個理字,前輩只說我們要殺他,卻爲什麼不問一下我們,爲什麼要殺他……”?
“我不需要問。老人冷冷的瞪了一眼激昂憤慨的樑月華,直接極爲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話語,“我也不需要知道,是什麼原因,他做了什麼,我只知道,我看到你們這麼多人,在獵殺他,欺負他。”?
“其中,還不乏境界遠勝於他的人。”?
老人的語氣,越說越冷,“若不是我來得及時,他很可能就斃在了你的掌下了。”?
“前輩!”?
聽着老人那無比冰寒的語氣,所有人的身形,都不由得一陣發冷。?
每一個人的眼裡,都不由得露出了一陣的絕望的神色。?
許多的人,幾乎同時發出了一聲哀求的聲音。?
“你們放心,今日,我不會開殺戒,然而,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老人搖了搖頭,直接無視了他們的那哀求的目光,眼眸忽然回過了神,看向了遙遠的南方,透出了一種極爲複雜的神色,良久,才緩緩的開聲語氣悠悠道,“我答應過一個人,不會讓人欺負他,若就這麼放過你們,我無法向他交待。”?
他的話音落下,他的身形,也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之中。?
衆人的內心之中,還沒有來得及從老人的那一番話的激動或恐懼之中,回過魂來,便忽然感覺,自己的身上,某一個部位,似乎突然之間,有一種疼痛的感覺產生。?
然後,越來越疼痛,一直到疼痛得昏死過去,失去意識。?
自始至終,他們都不知道,自己的傷,究竟是如何來的,自己的痛,究竟是怎麼產生的,傷到什麼程度。?
原本一片十幾個人,幾乎是一瞬之間,便全部都倒地上,無聲無息,不知生死。?
包括像樑月華,甚至毛一波這樣的頂尖高手在內,全都沒有任何的倖免!?
蕭易完全的呆住了。?
他從來都沒有想象過,這個世界上,會有如此可怕的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