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羅伊先生。”
看着羅伊將自己丟過去的手銬戴上,阿瓦隆冷笑的點了點頭。而這一刻,它也終於鬆開了巴魯爾,而且還給對方的臀部踹了一腳,使得巴魯爾不得不踉踉蹌蹌的朝前跑了幾步,這才站穩。
雖然如此,不過巴魯爾卻並沒有去在乎身後的那個混蛋,而是緊握着拳頭,目光復雜的看着羅伊。說實在的,他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到底意味着什麼。哪怕是現在,他也不知道黑袍人的目的是什麼,甚至就連誰纔是正義的一方都不知道。
其實不管對於任何人來說,在看到眼前這頭可怕怪物之時,都會覺得它纔是邪惡的象徵。——而巴魯爾自然也有這種想法。
雖然在一開始的時候,他的確有一些不信任羅伊,但是在經過剛纔的那些事情之後,在看到對方肯爲自己戴上那一副手銬之時,他也清楚的知道,對方的心裡的確有自己這個朋友。
可是對方畢竟是一個怪物,一個充滿了邪惡力量的怪物,所以他根本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對方。在這一刻,他的心中很矛盾,也很害怕,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一點什麼,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去幫助這位怪物朋友。
巴魯爾艱難的張了張嘴,不過在一開始的時候,卻不知道自己應該對這位怪物朋友說點什麼。頓了頓,他深吸了一口氣,儘可能的讓自己冷靜下來,有些沙啞的問道,“夥計,請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怪物?我現在還能不能夠相信你?”
看着對方那古怪的神色,羅伊卻是不急不慢的走了過去。當走到巴魯爾的身邊之時,他伸出那恐怖的大手,輕輕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努力擠出了一絲笑容,意味深長的說道,“夥計,以後你會明白的。”
其實在看着怪物朝自己走過來的時候,巴魯爾的確有一些害怕,甚至很想後退,遠離對方。不過他最終還是提起了本該有的勇氣,儘可能的站在了原地。而當感覺到羅伊拍自己肩膀的手,還有那柔和的目光時,他突然覺得眼前的怪物並不可怕,也更加堅定的認爲,對方是自己的朋友。
不過在這一刻,他並沒有選擇再去說什麼,只是勇敢而好奇的看着眼前的這個怪物。
羅伊繞過了巴魯爾,將對方擋在自己的身後。而這一刻,他的目光也終於注意到了阿瓦隆的身上,那古怪的眉毛也皺了起來。也許對他來說,在這個時候他應該可以反抗,畢竟巴魯爾已經逃脫了對方的挾持。可事實上,他卻並沒有這麼做,因爲他能夠感覺到身體之中的神秘力量,已經被某種特別的力量給壓制了,甚至在飛快的減弱。
幾秒鐘之後,怪物羅伊那龐大的身體,也突然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縮小。而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縮小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的痛苦。很快的,他的身體再一次恢復到了原來的樣子,只不過身體上的衣服早已經破爛不堪,大部分的肌膚,甚至有一些隱私部位,都毫無意外的裸露在了外面。
這時,阿瓦隆一步步的走了過來,那冷漠的雙眼也再一次失去了原本的色彩,變得冰冷了起來。而當走到羅伊的面前之時,它也居高臨下的看着這個普通的男孩,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勸你最好別再掙扎了,羅伊先生。”
他解釋了一句,“這是專門用來對付邪惡力量的魔法手銬,它能夠壓制住你身體之中的邪惡力量。而現在,不管你如何去控制那股力量,都不可能得到想要的效果。”
看着眼前的這個大塊頭,羅伊也感到了一股強大的壓迫感,不過他並沒有任何的害怕,反而擡着頭,面無表情的看着對方的眼睛。他並沒有說話,而就是這麼倔強的,靜靜地盯着對方,僅此而已。
“啪!”
阿瓦隆手掌飛快的砍在了羅伊的脖子上,直接將這個瘦弱的傢伙給擊暈了。它的右手飛快的抓住了對方的肩膀,將本要倒下去的羅伊直接拽起,隨後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它轉過身來,撇頭冷眼看了站在原地發呆的巴魯爾一眼,不過卻並沒有打算把對方怎麼樣,而是飛快的躍上了不遠處的韋伯戰馬,飛奔而去。
巴魯爾無可奈何的看着對方那遠去的背影,看着那揚起的一路灰塵。這一刻,他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苦笑,因爲看着自己的朋友被敵人帶走,他卻無能無力,甚至連最起碼的反抗都不敢。
也許這並不符合野蠻人的性格,但是聰明的獵人卻知道,這是目前最理智的做法,也是最爲正確的做法。——要知道,羅伊可是用了自己的性命,才換取了他的安全,而如果這個時候他還和那個黑袍巨人去胡鬧的話,那麼無疑只是送死,更辜負了羅伊的一片心意。
遠方,韋伯戰馬早已經遠去。而此時,在這個空曠的荒
野之上,除了能夠聽到那淒厲的風嘯聲,便只能夠看到傻傻發呆的巴魯爾,還有那個躺在血泊裡,似乎還在掙扎的女魔法師了。
……
希伯來捂住了疼痛的胸口,那雙蒼老的眼睛冰冷且沉充滿了無盡的憤怒。看着靜靜躺在十字棺材之中,那個安詳的女人,看着那個女人熟悉的臉,他那捂住胸口且佈滿了老年斑的手,也不得不按緊了一些,因爲只有這樣,才能夠是他那疼痛的胸口好受一點。
這是一個空曠而荒涼的墓地。
天空依然是灰濛濛的,電蛇時不時劃過長空,留下了轟隆隆的雷鳴,彷彿如孩子般的哭泣,似乎又如野獸咆哮般悽嘯。
墳墓的周圍,站滿了身穿黑色禮服的人們。而在這些人之中,有尊貴的魔法師,也有高傲的貴族,甚至還有至高無上的王室成員。每一個人的臉色都顯得極爲難看,悲哀而沉痛。
事實上,這是帝國最近以來,第三位被黑暗勢力殺害的魔法師。而前兩位死亡的魔法師,也正是前不久爲了去通知龍族和精靈族,在半途被殺害的了。
因爲死者是希伯來老先生得意的女弟子,所以在這個時候,這位老先生的臉色也顯得極爲蒼白,那本就蒼老的臉,似乎比以前更爲蒼老了一些。
由於最近接連遭遇到了邪惡勢力的危害,所以不管是藍月帝國的王室,還是尊貴的魔法師公會,甚至連強大的教廷,都是憂心忡忡。
所有人都在擔心,下一個被邪惡勢力盯上的目標將會是誰。一時之間,帝國之中幾乎是人人自危。
葬禮並不隆重,在簡單的悼詞之後,人羣散去。
離開之時,希伯來與幾位身份高貴的魔法師並肩而行,他們之間並沒有任何的交談,都只是沉默的低着頭。而在其中,希伯來老先生佝僂着腰,蒼老的腳步踩在那鬆軟的泥土上,留下一個個不深不淺的腳印。
由始至終,這位老先生的臉色都是那麼的難看,毫無血色。而且這一路上,他的一隻手也始終按着自己的胸口。
“請節哀順變,希伯來大人。”
一路上,希伯來總能夠聽到這種無聊的話語,也總能夠看到那些假惺惺的人。說實在的,他很想大聲的咆哮,甚至當面撕開這些傢伙的面具,從而來舒緩自己那沉重的心情。不過理智讓他始終保持着最起碼的冷靜,所以他只是簡單的點了點頭,“嗯,謝謝。”
在此之間,幾位帝國最高貴的魔法師,就這麼一路無話的朝前走去。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着沉重和一種說不出來的複雜。而當他們離人羣已經越來越遠之時,一位矮個老魔法師也終於開口了,他皺着蒼老的白色眉毛,沙啞的說道,“黑暗勢力已經越來越不穩定,它們已經不屑於躲藏在暗中了。我想過不了多久,它們就會伸出了邪惡的魔爪,準備再一次向這個世界發動最兇猛的進攻。我能夠預料到,我想你們也應該能,不是嗎?”
臉色沉重的魔法師們都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而希伯來旁邊的木里斯,這時也開口說道,“可是我們根本不知道它們隱藏在什麼地方,所以除了等待之外,我們毫無辦法。”
“會有辦法的。”希伯來突然開口說道。他似乎很肯定,又似乎只是一味的倔強。他那蒼老的雙眼之中,帶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堅定,,“相信我,事情並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複雜。”
他本按緊胸口的手,這個時候也按的更緊了一些,一字一頓的說道,“在黑暗魔君沒有復活之前,那些傢伙根本沒有什麼能耐。它們現在只不過是在製造恐慌而已。”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其實這件事情只需要用腦子想想,就能夠明白,如果那些傢伙真有實力的話,那麼它們早已經發動戰爭了,何必要等到現在?而此時,它們只不過想讓我們產生畏懼,讓這場戰爭還沒有開始,就取得主動權罷了!”
說着,他掃了在場的其他人一眼,咬着牙,堅定的說道,“我不會讓它們得逞的,絕不會。”
……
巴魯爾坐在二樓窗外的屋頂上,雙眼無神的看着下方發呆。其實他正在考慮着最近所發生的事情,試着將其理順,畢竟這些天所發生的事情,的確複雜的超出了他的接受範圍。
此時他已經回到了丹水,而且回到這個地方已經有兩天了。不過讓他意外而擔憂的是,在回到這家酒店之時,這裡似乎發生了一場變故,而杜拉爾更是離奇的失蹤了。除此之外,在馬廄裡,則多了一匹不知道從何而來的韋伯戰馬。
其實再回到酒店的時候,優秀的獵人就仔細檢查了這裡的一切。而當時看到酒店大廳之中那凌亂的桌椅,還有那被一拳擊碎的牆壁,以及那被摔碎的茶杯,他能
夠肯定,這裡應該經歷了一場打鬥。——雖然那場打鬥的動靜並不大。
而最重要的是,巴魯爾也從鄰居貝克大叔的嘴裡得知:一個黑袍大塊頭曾經來過這家酒店,而且還撞傷了他。據說那個黑袍大塊頭只問了一個很簡單的問題,便駕着一匹韋伯戰馬離開了。
不管是從貝克大叔的嘴裡,還是從現場的種種跡象來看,這其中都有着很多讓人搞不懂的事情。
就比如當貝克大叔發現那個黑袍大塊頭的時候,杜拉爾就已經不見了。而這這一點來說,杜拉爾就肯定沒有被對方抓走。不過疑問就來了,既然杜拉爾沒有被抓住,那麼又爲什麼會失蹤呢?
還有,黑袍人可是趁着羅伊來的,而一向老實本分的杜拉爾,怎麼會和對方動手呢?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當時馬廄之中居然有兩匹韋伯戰馬?
也許在普通人看來,可以說留下的那一匹韋伯戰馬,是黑袍人的備馬。但是巴魯爾卻不這麼認爲,因爲他很清楚,在長途跋涉的時候,一般人是不會帶着備馬的,而且韋伯戰馬的體力更是出奇的好,所以並不需要所謂的備馬。
其實從以上的這些來看,巴魯爾就能夠肯定:除了黑袍人之外,一定還有一位自己不知道的神秘人。
不過讓他疑惑的是,如果那位黑袍人真有一個同夥的話,那麼那個傢伙去了什麼地方?杜拉爾又去了什麼地方?
仔細想了想,巴魯爾就可以肯定,絕對不是黑袍人的同夥擄走了杜拉爾。其實這個完全可以從留在馬廄裡的那匹韋伯戰馬看出來,畢竟如果對方擄走了杜拉爾,起會丟下韋伯戰馬,選擇步行?
當然,也許這其中還有很多常人難以想到的因素,所以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不過這種機率極低,所以巴魯爾暫時不會考慮。
如果不是黑袍人的同夥擄走了杜拉爾,那麼就只有另一個可能性了——就是杜拉爾擄走了對方。
可是這一個想法在巴魯爾的腦海中冒出來的時候,卻讓他感到了一股荒誕,畢竟個想法的確有一些不切實際。
其實不管從那一個角度來說,這件事情都很複雜,也根本不是巴魯爾能夠解析的。而在這個時候,他突然皺起了眉頭,撇頭朝馬廄之中的那匹韋伯戰馬看去。
在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這韋伯戰馬可是價值千金寶貝,就算對那些貴族來說,也是可遇而不可求,可是那個黑袍人竟然毫不猶豫的將這等寶貝留了下來?也許這並不能夠說明什麼,但是卻至少能夠證明,在那個黑袍人的眼裡,找到羅伊,遠遠比任何金錢都重要。其實最重要的是,他想起了那個叫做津巴諾的傢伙,如果說那匹韋伯戰馬是黑袍人的,那麼津巴諾肯定和那個黑袍人有着一些特別的關係。
想到這裡,巴魯爾的臉色也隱隱約約好看了一些,至少現在也總算找到了一絲線索。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也許從津巴諾的嘴裡,能夠問到自己需要的東西。
擡頭看了看那灰色的天空,他突然站了起來,轉身鑽進了窗戶,進入了屬於自己的房間。進入房間之後,他並沒有停留,而是走出了房門,來到了那狹長的走道上。他的雙手扶住木質的欄杆,皺眉看下方那個依然凌亂的大廳。
其實在回到這裡之後,他並沒有收拾任何東西,那破損的門框,依然躺在那些被擊倒的桌椅上,凌亂的桌椅,也依然橫七豎八的擺放着。
而這兩天,酒店也一直處於停業狀態。也許對於巴魯爾來說,這家酒店將再也不會營業了。
看着下方那淒涼的場景,巴魯爾不由皺起了眉頭,這一刻他想起了那位猥瑣的大叔,也想起了那位可以變成怪物的朋友。其實他最爲擔心的還是羅伊,畢竟相對於杜拉爾的失蹤來說,羅伊現在的處境也許更爲艱難。
說實在的,直到現在,想起那個怪物朋友的猙獰面目,他都會感覺到一絲後怕。但不管如何,那始終是他的朋友,而且在對方用性命救了他之時,他就已經將對方當成了生死相伴的兄弟。——因爲他清楚的真的,自己欠了對方一條命。
他很想與那位兄弟並肩作戰,同生共死,可是對他現在來說,除了爲那位朋友擔心之外,基本上什麼也不能做。
說實在的,在這兩天裡,他每天都會被這些煩心瑣事所困難,心中的虧欠和自責也越來越讓他不安。有時候他甚至認爲,也許在那場事件之中就此死去,或者拼命去反抗,就算是丟了性命,那也是最正確的做法,至少死也死的心安理得。
在這一刻,他想了許許多多的事情,有好的也有壞的。而在掃了這個淒涼的大廳一眼後,他也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朝那個房間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