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閡,你在嗎?我要進來嘍!”
就在黎閡心絞痛,已經瀕臨絕望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個女孩的聲音。
這個聲音仿若天籟,在黎閡溫暖盡失的心中照入了一射陽光。原本這束陽光已經離開了,可是沒想到她還是再次回來,再次回來陰暗的角落。
黎閡捂着心口倒在地上,痛苦許久後竟笑了起來,可是笑着笑着,眼角卻微微溼潤。
蒲敏,這次是你自己回來的,既然回來了,就不要怪我再不放手!
外面的蒲敏許久沒聽到回話,可是下人們說他確然是在書房的。心中生疑的蒲敏也不顧禮教,徑直推門而入。
爾後她發現了倒在地上的黎閡,一聲驚呼後下意識喊話:“黎閡!”
在地上的黎閡,僅存的意識中,看到蒲敏模糊的身影向自己奔來,終是開心的笑了。他不會再放過她了!立下心中誓言後,黎閡倒向地面,失去意識。
而蒲敏就這樣看着黎閡倒在自己面前,已經驚的不知所措。想伸手卻害怕,縮回手卻不敢。
最終還是聞聲趕來的下人急急忙忙的擡走黎閡,慌忙的叫着太醫。
被呼喚太醫的聲音換回神智,蒲敏不知所措的跟上那隊人,擔心的看着黎閡蒼白的臉色。不過半天未見,他怎能憔悴至此?
“董顎小姐,您來了。”就在蒲敏目送黎閡被擡進屋時,她身後不聲不響的站了一箇中年人。他是瑾王府的管家。
蒲敏也見過這個管家,也曉得黎閡甚是信任他,於是恭敬的說:“管家先生。”可是剛說了四個字,她才發現自己聲音哽咽。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臉龐,發現早已是滿面淚痕。
管家蒼老的臉上也是有了些笑容,他說:“董顎小姐,老奴在此等候多時。”
蒲敏不知說什麼。只好愣愣的看着老管家。
老管家也曉得蒲敏眼下不會說話,便自顧自的說:“董顎小姐全當老奴年紀大了。年紀大的人啊,就是喜歡嘮叨,尤其是見不得一些年輕人走我以前的路。老奴不知董顎小姐與王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老奴曉得必然不會是好事,不然王爺也不會昨日一回來就將自己關在書房裡,從昨天到現在誰都不見,滴水未進。”
蒲敏聽到此話大吃一驚。
黎閡不是一直不愛自己嗎?爲何將自己推向別人後,自己再這般黯然神傷?
老管家看了蒲敏的臉色,慈祥的笑了起來:“老奴服侍王爺多年,多少也是曉得一些王爺的性子的。王爺雖看着風淡雲輕,實則內裡是皇上所有的皇子中最執拗的,認準了便不再放手。”
蒲敏眼光閃爍,似乎明白老管家要說什麼了。
老管家瞭然一笑:“董顎小姐機敏異常,應該曉得,王爺自小在冷宮長大,早已見慣了世態炎涼,爲了到如今的位置,也是用了許多見不得光的手段。因此,在王爺眼中,與董顎小姐在一起這件事,並非如旁人所說‘是董顎小姐高攀瑾王殿下’,王爺一直認爲是他高攀了董顎小姐。”說到這裡,老管家停頓了一下,喘了口氣,繼續說,“王爺心裡大抵一直覺得董顎小姐是陽光,而王爺自己則是生活在陰暗中的。王爺一直覺得自己骯髒不堪,而董顎小姐卻又如此單純潔白。”
蒲敏瞭然,靜靜等着管家的下文。
“王爺不論之前對董顎小姐造成了如何的傷害,想來都是在給董顎小姐機會。王爺不希望董顎小姐進入王爺那樣見不得光的生活。但是老奴從今日看來,董顎小姐也並非一般女子,董顎小姐的執着也是超乎瑾王府所有人想象的。”
說到此處,蒲敏略有些不好意思。其實她前一個時辰還想着放棄呢,現在被人如此誇讚,着實心中有愧。
好在管家沒有看出蒲敏的羞澀,還是說:“所以,老奴在此提醒董顎小姐,今次董顎小姐回來了,那麼說明王爺給董顎小姐離開的機會,董顎小姐放棄了。那麼也許未來王爺便不會再放手了,還望小姐也抓緊王爺,不要傷了王爺的心。”
蒲敏被老管家這一番話唬的一愣一愣的,不由自主的就答謝道:“多謝管家先生,蒲敏曉得了。”
她怎麼捨得再放開黎閡的手?
經過這一次,她再也不會萌生離開黎閡的念頭了。沒錯,就算是黎閡利用自己,就算黎閡有諸多無奈。然而人生短暫,她只求片刻歡愉,只盼着在短暫時光中,可以留下值得一生懷念的記憶。
她已經接受結局了——結局不論是相愛而生離,或是不愛而被拋棄,她都可以接受,只因爲這份愛,本身就是可以彌補一切失去東西的事。
既然愛了,就要無悔。
這時,太醫來了。
蒲敏仿若看到希望般,努力跑向黎閡正睡着的房間。不知黎閡爲何會倒下?莫不是中了什麼毒?
滿心滿眼的擔心,看的她身後的老管家會心一笑。
其實瑾王並未中毒,而是多年來的腿疾罷了。原本腿疾不會如此快就爆發,但是昨日與蒲敏發生了矛盾,導致氣血鬱結,促使了腿疾的爆發。而腿部血脈不暢,致使心脈受損。
也就是說,因爲腿部的病痛,已經引起了黎閡全身的病痛。
當蒲敏在太醫身邊聽到這樣的診斷時,已經不知所言了。
沒想到,黎閡默默承受着這樣的痛苦。
當然,太醫並未說完。一個髮鬚皆白的老太醫看着蒲敏,撫須嘆息到:“瑾王殿下腿疾頗重,已致身子損耗極大,怕是……唉。”
蒲敏看得出,黎閡身子已出了問題,只是沒有料到問題竟這般嚴重!向來他一直拒絕自己,也是有這些考慮吧?
只是自己的心思他怎能猜出,難道她董顎蒲敏會因爲這些而拒絕容黎閡嗎?
在太醫們離開後,蒲敏靜靜走到了黎閡牀前,看着他蒼白的臉龐,心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