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秦傲的建議,江餘道:“秦兄和我一道去吧,你知道我比較路癡。”江餘這般說,自然是爲了照顧秦傲的面子。他總不能說自己怕秦傲這個樣子,身邊沒人保護,很容易就被人掛了。
秦傲想了想,道:“這……好吧,我就給你帶路,到那附近,我就躲起來,不就是藏貓貓麼,藏個三天,安全出去就好。”
秦傲站起身,向着來時的路走去,他傷的不輕,但並不影響行動。一者未傷及到腿腳,二者是秦傲剛毅的性格所致。
兩個人一路向前,走了沒多久,倏然江餘停住了腳步,也示意秦傲停下。
“怎麼了?”秦傲不解,江餘道:“有人!”
“哪裡?”秦傲四周看看,倒是一個人都沒看到。頗爲納悶。而江餘其實也沒看到,但他感受到靈氣的波動,儼然不是有人用了強力的武技,便是用了仙法。就在他視野之外的邊緣之處。
“秦兄,你就在這附近先躲避一下,我去前面看看。”江餘說完這話,掣劍出鞘,向前疾奔,沒多久視野之內,便出現了人影。
就見在一個殘破的古建築前面,站着兩夥人,一夥兒是明玉壇的人,而另外一夥兒,看服飾,很像是紫虛宮十二殿的人。兩夥人分別站在兩邊,中間正有兩人在激鬥。
江餘以極快的速度接近戰場,就見明玉壇這邊,立即就飛出來一名弟子,對江餘道:“亂走很危險,去人羣后面。”
江餘看那人已是靈水境巔峰,看他手腕上,也有象徵明玉壇內院弟子的靈氣光環。便道:“師兄,怎麼回事?”
“賭鬥而已。”那內院弟子說道。
“賭鬥!”江餘心說怪不得兩邊只是各出一個人來打,他打量打量兩邊的人,各有受傷的人。而場中的激鬥,仍舊沒有勝負。
“快走!”那內院弟子見江餘左右顧盼,有些不耐煩道。
“知道了。”江餘應聲道,走入人羣之中。那內院弟子雖然說話很不客氣,但江餘知道,他是爲了自己好,方纔如此。想必是內院的師兄,看自己只有靈氣境九重,害怕自己被紫虛宮的人傷害吧。
場內的激鬥在江餘進入人羣中之後,引起了不小的喧譁。在這裡,明玉壇的弟子,大部分都是內院弟子。很少有外院弟子。而似江餘這樣連靈水境都沒到的外院弟子,那就更是僅有一個了。
“這位外院師弟的躲藏的功夫一定一流啊。”
“就是,二十多天,竟然還能在天問大會中生存,真是奇蹟!”
……
這些人都在猜測江餘爲何這麼點修爲,卻能在龍牙谷幻境當中生存二十多天卻依舊毫髮無損驚訝。
江餘沒說話,打量下這些內院弟子。這些內院弟子,在內院雖然算不上拔尖的,但許多人其實只要稍稍努力,就可以到達靈溪境。但他們爲了這次天問大會,更爲了多拿點法寶,索性壓制了自己修爲。所以他們大部分都是靈水境巔峰的人。
江餘聽着他們低聲談話,大致明白了是怎麼個賭鬥,原來兩夥人都發現了之前秦傲所發現的這處遺蹟,他們都清楚這裡面或許有寶器法寶之類的東西,故而爲了這個遺蹟的歸屬而產生衝突,最後索性賭鬥來分勝負,哪家先贏十場,便有進入遺蹟,獨享內裡所有的寶器法寶的權利。
江餘走進人羣沒多久,那邊的比鬥就出現了驟變,明玉壇這邊的人,取得了勝利。勝利者是明玉壇內院的一位師姐。便聽她朗聲道:“說好的賭鬥,十勝決戰,我方雖已三敗,但我也已經三連勝,紫虛宮還有人敢來挑戰麼?”
那內院師姐話音未落,就聽有人道:“我來試試!”說話間,紫虛宮的陣營中,走出一人,見到那人冒頭,江餘眉頭一皺,出聲的人他認得,正是那一日在天午殿打傷凌墨師兄的人呂齊!
江餘本來對這種賭鬥毫無興趣,並沒有想參加的意思。可看到呂齊出現,江餘便改了心思。他本想出生提醒場中明玉壇內院的弟子小心呂齊的妖術,可他忽然心念一動,心說呂齊要是敗了下去,自己恐怕就沒機會親手替凌墨報仇了。
“讓你再囂張一會兒好了!”江餘心道這呂齊搞不好不僅僅只會那一招,還有別的技法,是自己所不瞭解了。
呂齊出場,挑戰明玉壇內院的女師姐雲詩,雲詩是萬世峰巫煉的弟子,雖然在巫煉的衆弟子中,尚屬末流,但巫煉的弟子,個個都是劍中好手。若非如此,她也不可能一舉三勝。便見她長劍揮灑之間,迅捷如遊絲,驟發似雷霆,快招如嵐,在戰場上,爆發出點點的銀星。而與她交手的呂齊,如同之前的那些人一樣,對雲詩的劍技十分的不適應,只能來回的閃避,一下就處於了劣勢。
“是巫煉的弟子。”江餘隻是粗略看看,便看出了那女子的劍路。她用的劍技,和之前巫煉的弟子鬼雲的劍技,乃是出自同源,尋常人或許很難看出,但江餘卻能輕而易舉的就看破那用劍人的來處。
當初鬼雲用的招式寥寥,加上江餘當時只顧想着如何破解他的劍技,並沒有多想。如今再看這雲詩用的這一手劍技,看着看着,江餘看出了些問題,心說這雲詩用的劍技裡面,竟有天光雲影劍技的底子,雖然說看上去就知道她天光雲影劍技必不怎麼高強,遠不如自己,更別說那個神秘女子。可這個信息,卻讓江餘心中一動。他心說自己一直以爲那神秘的女子在凌霄峰,而如今看來,這天光雲影劍技,卻是出自萬世峰的,那那個神秘女子極可能是萬世峰的人,可是以她那樣高強的劍技,實在難以想象,誰可以做她的師父,如果自己不知道巫煉已經是萬世峰的院主,則必然以爲她纔是院主。
江餘這邊方纔走神,那邊卻已經分出了勝負!
讓人難以置信的結果!
一路壓制對方,讓對方毫無還手之力的雲詩,竟然在錯身一擊的時候,劍鋒偏離了分寸,從呂齊的耳邊擦過,而她自己,則被呂齊一掌打中肩頭,被打飛出去十幾丈,立時口噴鮮血,劍也撒了手。
“又是那一招!”江餘雖然沒看到,但他心中知曉,呂齊會在交手的關鍵時刻,使用出妖術,讓對方出現誤判或者錯覺,而他則掌握那瞬間的變化,從而取勝,當初擊敗師兄凌墨用的就是這一招。
“明玉壇名聲在外,可是如今看來,不過如此,皆是不堪一擊的,還有誰來挑戰麼?”呂齊狂傲的說道。
江餘聞言,本想跳出去一戰,卻早有另外一人,比他更早出戰。
“紫氣峰雲歌領教!”一個提劍的男子,輕飄飄落於戰場當中,修爲靈水境巔峰,神態自若,平和中,卻讓人看得出殺氣。
這個叫雲歌的人,用的也是劍技,就水平而言,他比之前的雲詩更強。兩方交手,便如同剛纔的比斗的複製一般,開始雲歌也是一路壓制,可是關鍵時刻,卻同樣被修爲靈水境八重的呂齊一招擊敗。
眼看着雲歌倒下去,呂齊更是驕狂,道:“明玉壇如果沒有人來挑戰,我們可不等了。”
“讓我來!”
一聲呼喝,江餘已經跳入了場中。眼見他跳進場中,兩邊的人,皆是驚愕。第一感覺都是,這小子太不知死活了,內院靈水境巔峰的高手,都連敗下來,憑你一個靈氣境九重的弱雞,如何敢上來挑戰。
“明玉壇沒人了吧!竟然讓一個外院的不到靈水境的弟子上來擋槍。”
“認輸就痛快點,別拖延時間,我們可沒那麼多時間!”
……
江餘登場,紫虛宮十二殿的人一片噓聲,而明玉壇這邊的人面色也不好看。現在已是五敗三勝,在他們心中,江餘上去,等於是平白送了一勝給對方。
“把他拉回來!”幾個內院弟子,慫恿着這邊明玉壇的帶頭人,內院弟子云希。便是剛纔將江餘拉過來的那個內院弟子。
“算了,由他去吧。”雲希搖了搖頭道。
“他上去等於平白送了一場,本來就……”其他人儼然不太明白雲希的心意。眼見他們這般懷疑,雲希側目道:“難道你們還不懂麼?你們想想,如果換成是你們,若沒有點本事,憑藉靈水境不到的修爲,能在這天問大會中,保持多久毫髮無損?”
“這……”那幾個被雲希問的弟子,均是面面相覷。他們修爲都很高,但在這天問大會當中,二十多天來,或多或少都有負傷。
不道紫虛宮和明玉壇的人如何看江餘。且道江餘。江餘跳進戰場後,呂齊一眼就認出了江餘,畢竟江餘現在是唯一一個,知道他用妖術的人。
“這小子留不得!”呂齊看到江餘時,便已經動了殺心,而很湊巧的是,江餘也和他一樣。深邃的冷眸中,透露出的是攝人心魄的殺意。
看到江餘的那雙眼,呂齊才意識到江餘竟然已經靈水境九重了。從他到明玉壇,直到今天,也不過就是一個月零幾天的功夫,竟然就已經到了九重。呂齊越來越感覺自己的壓力增大,回想左丘說的話,心說左殿主當初的話,未必沒有道理。若不趁他現在還沒多強就弄死他,未來必然是大敵。
兩個人根本沒有報名,便出手打在了一起,正所謂死鬥無須廢話!
兩個人用的都是空手武技,江餘用的是雙極劍指,而對面的呂齊,用的則是一套玄字中品的碎玉拳。這是一套極爲剛猛迅捷的武技,每一拳砸下去,碎玉破石,似呂齊這樣的高手,更有強的靈氣附着在雙拳之上,更是拳未到,強橫的靈氣已經先殺到。
雙方交手,一打起來,便糾纏在了一起,而令人真的吃驚的是,看似平平的比鬥,竟然是江餘這個只有靈氣境九重的人佔據着上風。
“媽的,呂齊這小子不會是捱揍上癮了吧,次次都特麼被動挨打,打一個靈氣境九重的也這個德行!”紫虛宮人羣當中的人,有人如此抱怨着,而其他的人卻都沒說話。大部分人其實還是看得出來,江餘的修爲看上去只有靈氣境九重,但他的速度,和力道看上去根本不像。就速度而言,他甚至勝過呂齊,而力道上,從對招來看,和使用碎玉拳的呂齊不相上下!
不相上下,什麼概念?呂齊用的是一套剛猛的武技,講究的就是以力壓人。而如今對面明顯用的是靈巧類的武技,竟然力道上不相上下,這還怎麼打,不是等着輸麼?
紫虛宮這邊是愁雲慘淡一大片,而明玉壇那邊,卻從失望之中,一下就看到了希望了。因爲從場面上來看,江餘完全有贏的希望。而且江餘佔據的上風和剛纔的雲詩和雲歌不一樣,他們兩個人佔據的上風,那是因爲呂齊一直在閃避躲藏,避其鋒芒而已。而如今江餘的對手選擇的是和江餘對攻,卻佔不到江餘的便宜。
“師兄,這小子是外院的?這水準,不比咱們內院差多少啊。”
“怪不得他可以在龍牙谷堅持這麼久,原來是他有如此強大的本事。”
……
明玉壇衆人,此時紛紛都道雲希是何等的慧眼識珠,且他們心中還有一個口中不說,但都已經暗暗打定的主意,那就是這次試煉結束後,一定要將江餘推薦給自己所在的內院院主,畢竟這種天才,可不是隨便就有的。
戰場這邊呂齊本以爲自己可以用武技的優勢,來擊敗江餘,並不打算使用他得意的妖術,可他沒想到,江餘的肉身竟是如此的強橫。竟可以完美抵擋他的攻擊。他自知真的打下去,自己贏不了。一個錯身之後,他再度拿出了自己殺手鐗!
妖術!
他的妖術釋放速度很快,也很簡單實用。只要對方看到他的眼睛,便會在那一剎那,做出誤判,或者產生錯覺。他的這一招,不具備殺傷力,但高手過招,一個瞬間的錯誤判斷,便足夠影響生死。
錯身回身之際,他已經確定,江餘看到了他的眼睛。他避開江餘的雙極劍指,揮舞極爲剛猛的一拳,劈砸江餘的肩胛,而江餘也如同他意料的一般,直接用頭迎了上來。本以爲一擊便可以將江餘擊倒,卻未料他的拳還沒砸到,瞬間便覺得自己的腹腔,如同中劍了一般,霎時間,竟是火辣辣的疼。
呂齊不可思議的同時,看了看身下,發覺自己的腹部在不斷的流血,而江餘是如何擊中他的,他竟然完全不知。而更要命的是,此時他的丹田,竟然一點靈氣都覺察不到。
丹田廢了!
呂齊敗了!敗得不知所措,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就敗給了江餘。短暫的窒息後,便是劇烈的疼痛,讓他摔倒在地,竟直接昏死過去。
呂齊納悶,而旁觀者就更納悶,因爲他們看到的,和呂齊看到的完全不同。錯身之後,呂齊竟然用拳頭去劈根本什麼都沒有的空氣,而江餘早在側面,輕鬆的攻擊到了他,讓他連中兩指,一指胸腔,一指丹田。江餘這兩指,突出了狠辣,等於直接終結了呂齊的武者生涯。
觀戰之人,皆不知呂齊爲何突然出了昏招,給了江餘可乘之機,而江餘卻心如明鏡,就在剛纔,呂齊對他使用妖術的時候,他早就已經預料到了,所以幾乎是同一時刻,他使用出了靈解之法中的鏡反,讓一貫喜歡使用妖術誤導別人的呂齊,中了他自己的妖術。讓他自己以爲自己可以成功的劈殺到江餘,可實際上,真的江餘,根本不在那裡。
見江餘贏了,紫虛宮這邊一片罵聲,罵的不是江餘,而是丟了人的呂齊,畢竟呂齊是一個靈水境八重的人,去打一個靈氣境九重的人,不能速勝就算了,竟然還輸給了對方,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明玉壇這邊則完全相反,見到江餘勝利,這邊是一片歡呼。人所謂最大的驚喜,便是從絕望之中,看到希望。
贏了呂齊,江餘卻不想打了,畢竟明玉壇內院弟子對他沒什麼恩德,而紫虛宮的人,除了呂齊以外,也沒什麼宿怨。他上來純粹是爲了替凌墨報仇,目的已經達成,便沒什麼再打的必要。
就在江餘要退去的時候,忽然就見紫虛宮這邊的人羣裡,飛出來一人,直接將江餘攔住。
“站住!”
一個看上去二十多歲的男子,手執一把黑色八面劍,擋在江餘的前面。
“怎麼,不打都不行麼?”江餘冷笑道。
“呂齊和你有什麼仇怨,你竟然下手如此狠辣,既然你傷了紫虛宮的人,今天就別想走了!”那男子說完這話,不由分說,揮劍便攻擊而上。
江餘無奈,只得以雙極劍指還擊,這個用劍的男子,就修爲而言,和呂齊不相上下,呂齊有妖術,而他卻沒有。江餘打敗他,根本也費不了多大功夫,可他使用出劍技之後,江餘卻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