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江餘和凌若雪,玉林閣的掌櫃的是想多賺點錢,可作爲東家的齊夫人想的卻是要保住玉林閣的名聲,因爲她覺得知道的人會說是凌若雪毀壞毀壞首飾,可不知道卻會說是玉林閣內沒什麼好貨,無法滿足顧客的需求,這可是大問題。
齊夫人自然是有備而來,她邁步走到櫃檯的內側,在內側的太師椅上悠哉的坐下,看看帶着兜帽的凌若雪,還有簡單的改變了一下面貌的江餘。而後對着身邊的護衛點點頭。他身後的幾個護衛,立即將他們帶來的盒子一一打開。霎時間,那盒子裡散發出來的光芒,讓室內原本的不差的其他光線,都變得黯淡了。
一共三個盒子,裝着一支簪子,一支步搖,還有一對兒玉鐲。簪子和步搖都是銀色的,看不出是什麼材質,但簪子和步搖本身做的十分的精緻華美。之前的那些被凌若雪毀掉的飾品,在這兩件飾品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了。而那一對兒玉鐲,和普通玉鐲形狀差不多的,但卻散發着淡紫色的柔光,便只是用看的,都知道那玉鐲必然光滑潤手,是萬中無一的上上品。觀看的人羣之中,發出一陣陣的驚歎,看也知道,這玉林閣是拿了鎮閣之寶出來。看到這些首飾,凌若雪的眼眸,依舊清冷,沒有表現出十分的喜歡。而她淡定的態度,讓那齊夫人也有些不自在。她甚至有些懷疑,眼前的凌若雪到底是不是女人,因爲看到這三件首飾,只要是女人,就沒有不動心的。
“這些首飾什麼價呢?”江餘看着那些首飾很感興趣的問道。那些精緻華美的首飾,江餘已經能想象,若是戴在凌若雪的身上,會是何等的好看。而那首飾除了外形外,以江餘的眼力,看的出那首飾之上靈氣四溢,是有靈氣的好寶貝,至於有什麼妙用,卻是不甚清楚。江餘心中已經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這三件飾品他要買下來。
“無價!”江夫人聽了江餘的問話後,斬釘截鐵的說道。
“無價,那就是不賣咯?”江餘問道,他心說若是不賣的話,拿出來又是爲了什麼呢?
“當然賣,不過只賣給有緣人,也只賣給識貨的人。”齊夫人幽幽的說道。
“怎麼纔算有緣,而怎麼纔算是識貨呢?”江餘笑問道。
齊夫人看看二人,道:“很簡單,像公子這樣財力雄厚,又沒在玉林閣選到滿意的東西,便算是有緣,至於識貨麼,那就簡單了,若公子能說出這首飾的來歷,便算是識貨了。”
齊夫人是有心機的,她是有意刁難!她不會給這個鎮閣之寶直接定價,因爲如果這樣的話,那邊江餘直接出錢買了。而凌若雪看不上的話,又直接給毀了,那玉林閣今天可就栽了。
江餘來這一趟,已經讓玉林閣一天賺了之前幾年的錢,玉林閣已經算是盆滿鉢滿,可以見好就收了。但收要收的體面一些。那便是不是不賣你首飾,而是你不識貨,這就是齊夫人的盤算。
聽到齊夫人這樣的話,江餘眉頭一皺。心說自己又不是首飾匠人,怎麼可能知道這首飾的來歷。凌若雪雖然是女子,但這方面肯定也是一片空白,根本不可能知道的。
看着江餘的茫然,齊夫人面露得意之色,這本就在她的預料之中,她本來的想法就是難爲一下江餘,讓玉林閣拿下了風頭再說。真的讓齊夫人不安的因素,是凌若雪,因爲凌若雪此時無動於衷,只是偶爾會側目看看江餘。
“你這不是爲難人麼,我們怎麼可能知道這種首飾的來歷,再說這首飾上又沒標記,出自哪裡,你可以隨便編了!”那名喚鐵貓兒的少年看不過眼,出聲對那齊夫人喊道。
“小孩子不懂,不要隨便說話。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那齊夫人聲音悠然,泰然自若。
江餘聽了這二人的對話,忽然心中一動,心說剛纔看那首飾的時候,發覺那首飾之上似乎有奇怪的斑點。當時江餘隻當是這首飾的瑕疵罷了,可現在一想,這種幾乎天價的首飾,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瑕疵呢。
“我可以拿起來看看麼?”江餘忽然對那齊夫人說道。齊夫人聽到這話,微微一笑,道:“隨意!”
江餘向前走了幾步,先將簪子拿了起來觀看。那簪子觸手溫潤,儼然是某種玉石鍛造的。江餘仔細翻看,很快便找到了那個斑點。那斑點極爲細微,若不是江餘這種有變態眼力的人,根本都看不到。
“奇怪……”江餘心說這玉的材質非常的好,通體半透明,更無任何雜質,這麼個斑點放在這裡,十分的扎眼和突兀。
江餘凝聚靈氣於雙眼,仔細辨認那斑點究竟爲何。那斑點在他的眼前,越來越大,很快一幅圖竟然出現在江餘的眼前。
那圖畫裡,有一男一女,男的揹着包袱似要離去,而女的送別。楊柳依依,花絮紛紛。在這圖畫的下面,寫着三個字柳如眉。
“好厲害!”江餘的第一反應,便是製作這簪子的人的神乎其技!可以歎爲觀止的神乎其技。即便是他這雙眼睛,想要看這幅圖也要費一番功夫。更別說繪製這幅圖於一個幾乎尋常人看不到的斑點之上,是何等的厲害了。
江餘翻看了半天后,將那簪子放下,又拿起那步搖和那對兒玉鐲,發覺那上面,也都有斑點。上面也都有圖畫。步搖之上的圖畫,是一個女子坐在欄杆處仰頭望月。而那雙鐲子上,一個刻畫着一個老婦人倚門望向遠方的大路。另外一個則是一個老婦人纏綿病榻,病入膏肓的模樣。圖畫各不相同,但上面都有柳如眉三字。
“柳如眉……聽起來像是個女人的名字,難不成這些首飾都是她做的。”江餘心中這樣猜測着,便道:“恕我唐突,這首飾莫非和柳如眉有關?”江餘隻說有關,卻不說這首飾就是柳如眉所做,因爲就算刻着名字,也未必就是她的作品。
那齊夫人自信那首飾之上沒任何可以看出端倪的東西,所以才肯讓江餘看。她以爲江餘根本什麼都看不出來,可熟料想江餘竟然直接說出了她不想聽到的三個字。害的齊夫人手中的茶盞差點掉在地上。
江餘道出柳如眉三字,現場引發了一陣的騷動,那些看客有的低頭竊竊私語起來。原來術業有專攻,行行有狀元。做玉石雕刻,製作飾品飾物這方面,也有出類拔萃的人物,那便是柳如眉。她雖然仙逝幾百年了,傳世的作品也極少。但每一件都價值連城。在首飾這一行,如果不知道柳如眉,那便如同似江餘這樣的白月國的武者,不知道白月國的第一人是紫桓真人一樣荒唐。
江餘聽着那些人的議論,聽的清楚,心中明瞭自己猜的沒錯。索性繼續問道:“我猜的對麼?”
“眼力不差,這三樣首飾,正是柳如眉的傳世作品,不過這位爺你還要說出這三件飾品的名稱來才行。”
“名稱!”一時衆皆譁然,
“柳如眉我就知道,可是這麼憑空三樣首飾,誰能知道名字?”
“就是,柳如眉的傳世作品名字都非常的怪,估計蒙是蒙不對的。”
……
那些人的議論,江餘都聽在耳中,心中暗酌,原來那字就是飾品的名字麼。那些首飾上斑點的圖畫,幾乎都相同,但也有不同之處,就是在柳樹下,寫着不同的字,江餘開始並不覺得那是這些首飾的名字,因爲但凡首飾,不是叫什麼鎏金千葉簪,就是什麼珠花望月釵,等等諸如此類的名字。
“贈柳、折桂、盼歸、永相隨。”江餘依次指着那簪子、步搖還有那對兒鐲子說道。江餘的話一出口,齊夫人面色大變,因爲江餘說的一點都沒錯,她之前問三件首飾的名字,分明是漏洞,因爲那一對兒玉鐲,是有兩個名字的。雖放在一起,卻並非是一對兒。可是熟料想江餘卻能真的道出名字來。
齊夫人眼睛眯了眯,看看江餘,心中有點懷疑江餘會不會是哪個競爭的對手過來故意砸場子的,或者就是知曉自己這裡有這些寶貝,爲此而來的。齊夫人越想越不對勁。便又問道:“你既知道名字,那你說說,爲何要叫這些名字!”齊夫人問的話,完全有胡攪蠻纏之意了,因爲她自己也僅僅是知道名字而已,至於爲什麼要叫這些名字,她也不清楚。
聽到這樣的問話,江餘嘆息一聲,並非是惺惺作態,而是真的哀嘆。他方纔看的四幅圖畫,分明是四個連貫的故事。他索性道:“我相信這位柳……姑娘吧……曾經有一位她深愛的情郎,情郎外出求官,他折柳相贈,寓意不管身在何處,都能如柳枝一般,落地而活。故這簪子,當是那時所做,名喚贈柳也就理所當然了。情郎遠赴他鄉,柳姑娘心中掛念,希望情郎能夠蟾宮折桂,得到君王的賞識,做的高官,望月而思,故這步搖名喚折桂。不知是什麼原因,她的情郎久去不歸,也許是死了,也許是把她給忘了,不管怎樣,這位柳姑娘即便是白髮蒼蒼,依舊倚門而望,故而這第一隻鐲子,名喚盼歸。柳姑娘是人,終究會死,終於她病的已經快死了,可心中卻仍然念念不忘她所愛的人,故而這最後一隻鐲子名喚永相隨。寓意永世不忘。這鐲子是柳姑娘的絕筆,或者說,是未完成的作品。”江餘說着,拿起那隻鐲子,道:“你們看,這鐲子的內側,還沒有完全打磨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