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婚禮的主角,意得志滿的連城絕,和披着紅蓋頭的司空倩雙雙出現在了院子裡。
兩人穿着火紅的大褂,非常耀眼,尤其是司空倩,穿上新娘服的她,美得令人窒息,雖然看不見那張臉,可光是火紅色的曼妙身軀便足以讓人心動。
“新娘子真是漂亮啊!”
“這才叫郎才女貌,天賜良緣嘛!”
“恭喜城主,恭喜王家主!”
在座賓客紛紛拱手稱讚,藉機拍司空振和王雄的馬屁。
連城絕和司空倩行過夫妻之禮以後,婢女想將司空倩送回洞房,可是司空倩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甚至幾欲擡手將紅蓋頭掀掉。
然而連城絕突然湊在她耳邊,低聲道:“乖乖回洞房去,你應該清楚,咱們之間的約定。”
司空倩怔了一下,攥了攥裙角,只得跟着婢女移步離開。
隨即,連城絕便跟着王雄來到賓客間,一一敬酒,把酒言歡,好不熱鬧。
而司空振神情複雜,眼眸裡沒有絲毫的喜悅,他不知道,自己這麼做,究竟是對,還是錯,畢竟,那是他的親生女兒啊,難道他就要這麼自私,葬送掉自己女兒的幸福嗎?
這一次擺明了王家已溝通傲雲國盧家,只是沒想到的是,王雄竟然能夠說動盧家本宗,下令促成司空家和王家的聯姻,而且還派盧昂前來證婚。
如果司空振不答應這樁聯姻,莫說他自己,恐怕整個司空家,都要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而司空倩那邊,王雄已經表明態度,如果不答應與連城絕的婚事,那麼王家就會動用全力,誓必誅殺李邪不可!
司空倩可以不顧整個司空家,卻不能眼睜睜看着李邪去死,無奈,她只能答應這樁婚事,每晚憑欄落淚,暗歎人世不公,縱使才知心已有所許,卻只是緣空緣滅,含恨錯過罷了。
院子裡,酒過三巡,一羣人大笑着,熱鬧着,而連城絕又倒了一杯酒,對着衆人道:“各位來賓父老,今日是城絕大喜的日子,諸位盡情喝酒,盡情聊天,城絕要去給岳父大人敬酒了,先行一步!”
在賓客的歡送下,連城絕這纔來到司空振等人所坐的這一桌,在王雄的眼神示意下,恭恭敬敬地給司空振和盧婉蓉倒了一杯酒,笑道:“岳父岳母,小婿敬您二位一杯。”
“城絕,以後多到城主府來玩,沒事的話,可以找戰兒好好切磋切磋,你們倆,可都是姜城數一數二的青年才俊啊。”
盧婉蓉喜笑顏開,因爲她極其厭惡司空倩,以及其生母,所以這種時候,能把司空倩嫁出去,司空家少了個礙眼的眼中釘,她還是極爲高興的。
而司空振卻是沉默不語,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隨即對身後的婢女說道:“小環,去把小姐請出來。”
在場衆人皆是不解,這司空城主是唱的哪一齣,都送入洞房的新娘了,怎麼能再請出來呢?
但沒人敢說城主的不是,片刻之後,身着紅袍的司空倩走了出來,頭頂的蓋頭還未掀去。
只見司空振一個跨步來到司空倩面前,柔聲說道:“倩兒,你長這麼大,爹爹都沒怎麼好好照顧你,關心你,就連你孃親的死,都算是爹爹的責任。
不管你是不願意叫我一聲爹,還是你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司空家的子孫,但在我心目中,你永遠都是我司空振最疼愛的女兒,是應該用盡全力去保護的女兒。”
司空倩聽到這番話身子一顫,被蓋頭遮住的臉,瞧不出是什麼表情。
“如今你要嫁人了,穿得這紅袍,真是像當年你的母親,那樣好看。可是,你要嫁的人,卻不是你真正愛的人。”
司空振如是說道,使得在場的王雄父子,盧婉蓉,盧昂等人,都是臉色一沉,微微皺起了眉頭。
“爹爹不能那麼自私,爲了自己的城主之位,爲了所謂的家族利益,而犧牲掉自己女兒的幸福!
爹爹知道你喜歡李邪,而王雄那個混蛋拿李邪的命來威脅你,逼你嫁給連城絕,可是今天,爹爹在這裡發誓,絕不會,讓你委屈自己的幸福!!!”
話音剛落,司空振憤而掀掉司空倩頭頂的紅蓋頭,露出來的,是司空倩一張晶瑩剔透,精緻絕美的臉龐,只是那眼眶微微泛紅,隱隱有淚光閃爍。
“你不用嫁給連城絕,等李邪回來,你就和他遠走高飛,所有的一切,都由爹爹來頂着!”
“司空振,你放肆!”盧昂拍案而起,朝着司空振怒吼道。
而盧婉蓉也是氣急,臉色一陣白一陣青,“司空振,你到底想幹什麼!!”
不過此時坐在一旁的武老和時老,卻是笑着點點頭,眼神中暗含讚許之色。
司空振無視在場各種異樣的目光,護在司空倩身前,望向在場衆賓客,朗聲道:“諸位,今天算是司空振對大家不住了,改日,司空振定當一一上門拜訪致歉,大家,請回吧!”
此語一出,在場衆人都是愣住了,這是什麼情況,司空城主怎麼突然反悔司空家和王家的聯姻了,這不是當着所有人的面,打王家的臉麼!
而且聽說這聯姻還是傲雲國盧家撮合的,司空振就不怕得罪盧家這一巨擘麼?
“哈哈哈哈……”
突兀地,坐在一旁的王雄大笑了起來,“司空城主,你可真會開玩笑,而且這玩笑,可一點也不好笑。”
司空振正色道:“王雄,我沒跟你開玩笑,你若想要這城主之位,我讓於你便是了,反正,你已經拉攏了盧家,我司空振,又如何爭得過你。”
王雄緩緩立起,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司空振,冷笑道:“司空振,你以爲我要的只是這城主之位?
我王雄還要的,是你們司空家上下,所有人的命!”
此語一出,在場衆人都是臉色大變,特別是司空家上下,無一例外地,露出了萬分驚愕的神情。
緊接着,只見院落裡突兀地多出了幾十道身影,都是王家的人,一身勁裝,手持兵刃,滿臉殺氣。
“王雄,你這是什麼意思?”司空振怒道。
“司空振,你這老匹夫,枉你聰明一世,竟是糊塗一時,這一場婚禮,從一開始就是我和盧北大人安排的,要的,就是在今天,把你司空家一網打盡!”王雄語氣冰冷道。
“什麼,這怎麼可能?!盧北大人,不是去做戰兒和那賤民比武的見證人了麼?!”盧婉蓉還未反應過來,一臉的不相信。
“比武?哼哼,恐怕此刻,司空戰和李邪那狗東西,已經雙雙歸西了吧。”王雄冷哼道。
“啊!?”
盧婉蓉聽到這句話,滿臉的難以置信,隨即化爲悲痛欲絕,慘嚎一聲,暈死過去。
而司空倩聽聞李邪已死,頓感眼前一黑,雙腳發軟,直接癱坐在了地上,淚水,難以抑制地滑落下來。
“司空振,盧家早已對你失望,這姜城城主之位,該換換了。”盧昂冷言道。
司空振握緊雙拳,雙目通紅,饒是他,也很難相信眼前所發生的,耳朵所聽到的事。
“王雄,你倒真是遺傳了王家的一貫作風,卑鄙無恥到了極點啊!”
只見武老和塵老站了起來,走到司空振身旁,而塵老繼續說道:“可你以爲,就憑你王家這些雜碎,和這盧家的人,就能奈何得了誰麼?”
王雄嘿嘿一笑,說道:“你們兩個老匹夫前來,的確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不過我想,你們也起不到什麼作用了吧。”
話音剛落,司空振和武老以及塵老,突然感覺腦袋發暈,渾身無力,一種莫名的虛脫感和無力感涌了上來。
“怎麼可能?我的修爲……”司空振三人驚異道。
不僅是他們三人,在場除了王家的人以外,其他所有賓客,都頓感渾身一絲力氣都沒有,莫說調動元氣,就是做些簡單動作,也提不上力氣,整個人只能癱坐在椅子上。
“這酒裡,酒裡有能讓人喪失修爲的毒藥!”塵老第一個反應過來,怒斥道。
“沒錯。”王雄冷笑道,“是化骨散,縱使你有靈武境巔峰的修爲,也會在三個時辰之內,修爲盡失,形同廢人!
我王家子弟早先就已服下解藥,說起來,這等靈藥,還是吾兒城絕,在司空老師的丹藥室裡發現的呢。”
司空倩渾身一顫,怪不得,當初她煉製的化骨散不見了,原來是被連城絕給偷走了!
“你……卑鄙小人!”司空振艱難罵道,然而遽然間,一道身影來到他身後,猛然便是一掌,轟砸在他後背上,使得他當即噴出一口血箭,臉色更爲煞白。
這人,正是羅家家主羅震天!
“司空振,識時務者爲俊傑,我早已唯盧昂大人和王家主是瞻,以後,姜城便只有王家和羅家,再沒有所謂的司空家。”
羅震天陰沉着說完,隨即走到王雄和盧昂面前微微躬身。
王雄滿意地點點頭,當即朗聲道:“在座諸位,今日,是我三大家族的私人恩怨,與旁人無關,不過大家大可在此看場好戲,只是得記住,以後,這姜城的城主,姓王,不姓司空!”
語罷,在場衆賓客都是艱難而無奈地點點頭,今日,所有人都沒想到,王家和羅家竟然聯手,倚仗着傲雲國盧家,如此強勢地,要抹殺掉整個司空家族!
恐怕今日之後,姜城就徹底變天了。
而司空家族上下,無一例外,臉色慘白,面如死灰,大難來臨,如今的他們,真是一點渺茫的希望,都瞧不見。
“倩兒,咱們的婚禮,還是得繼續進行下去。”連城絕走到司空倩面前,邪笑道,“當然,應父親大人的命令,咱們的洞房,就在這前院,當着司空家所有人,進行了。”
司空倩聽了這話,臉色慘白,當着司空家所有人的面洞房,這是王家要赤.裸.裸地羞辱她,羞辱整個司空家!
說罷,連城絕就要去解司空倩的衣釦。
“你若敢碰她一下,我立馬殺了你。”
就在這時,一道冰冷到極點的聲音突兀響起,只見一名身着白衣,放蕩不羈,卻無比陰沉的少年,一手拽着一箇中年男子,肩膀上還扛着一條麻袋,徑直從院子的正門,走了進來。
這少年臉上寫滿了殺意,毫無畏懼,一走進來,整個空間內,遽然間響起了刺耳的嗡鳴聲。
那是憤怒的劍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