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什麼……”唐允的嘴角扯出一絲牽強的笑容,事到如今,他只有裝傻,來做最後的抵抗。
“說你來這裡的目的。”冰冷的話音從徐寒口中傾吐而出,無比冷漠,帶着冰冷的殺機,不留一絲一毫的餘地。
唐允的臉色很難看,面對一道道質疑的目光,他的嘴脣微微發顫。
“說,還是不說。”徐寒陡然跨出一步,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壓降臨在唐允身上,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我說,我說……”那是一種來自心靈的顫粟,縱使是唐允這種絕世高手,也抵禦不住。
遲疑了幾秒,唐允目光四處遊移,終於開了口:“我來這裡的目的……其實不是心懷愧疚,而是想得到惡魔石……”
“你還是不老實。”
一道冷笑之聲響起,伴隨着一聲“鏘”鳴,唐允眼眸暴睜,血光乍現,他的手臂,已然消失不見。
“我的手……我的手!”唐允跪了下來,抱着被斬落的手臂,痛極而泣。
徐寒冷漠地俯視唐允,沒有半點憐憫之心。隨即,他的目光冷冷地掃向周碎,掃向那一票“老手”。
“既然他不肯說,那就讓我來說好了。”
又是鏘地一聲,天雷劍歸鞘,徐寒的瞳孔深邃無比,冷靜得可怕,“唐允……不,不止他一個,還有你,周碎,以及你們這些人,你們來這裡的目的,根本不是爲了什麼惡魔石,更不是爲了天魔石,而是那些來自家宗之人的性命。”
轟!
話音吐出,被點到名之人身子頓時猛地一顫,目光中充滿驚愕。
而其餘人,同樣是一臉錯愕。
“現在。”徐寒冷冷地注視着唐允,“你可以說了吧?”
“你是怎麼知道的。”唐允抱着手臂起身,神情驟然沉了下來。
“你無需管我是怎麼知道的,你只要把實情說出來,就夠了。”
唐允長嘆了一口氣,彷彿遺忘了手臂被斬斷的傷痛之事,他擡起眼眸,凝視着徐寒,“沒錯,我們的目的,就是家宗之人的性命。”
衆人面面相覷,目光中充滿疑惑。他們來誅妖塔只是爲了別人的性命?爲了這個他們就以身涉險?
“我隱瞞事實,欺騙你們我挑戰過三次誅妖塔,就是爲了讓你們以爲我是一個經驗老道的挑戰者,這樣,有我帶領,你們也會願意跟隨我。其實,我只挑戰過一次誅妖塔,但那一次,我們確實闖到了第六層。”
聽到這裡,衆人更加疑惑了。
“第六層的沙妖和其他妖獸不同,它攻擊人類具有一定的週期性。而且,我還向你們隱瞞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不但第十層有惡魔石,在第六層,還有妖石!”
衆人大驚,憤怒道:“你爲什麼不早說?那妖石呢?是不是被你私吞了?”
唐允搖搖頭,苦笑道:“你們以爲,妖石,惡魔石像秘境領主一樣?沒了還會再出現?妖石,早就被人拿走了,就在上一次挑戰誅妖塔的時候,那時候,挑戰者的整體實力比現在強很多,來的是各大古老家宗的長老,我們當時跟着這些家宗長老一路披荊斬棘,闖到了第六層,在作出了一些犧牲之後,拿到妖石。但是!”
唐允的眼眸中突然燃起怒火,咬牙道:“那些可惡的家宗長老,竟想獨吞妖石,還把我們丟在第六層,想滅口。”
這時,周碎也憤然開口:“那時,我們才知道沙妖攻擊人類有周期性,否則,我們早已葬身於此。”
“那些家宗的人獨吞妖石,還想害死我們。所以,我要讓他們好看!”唐允憤恨道。
徐寒淡漠的看着唐允,“所以,你欺騙大家,把他們騙進誅妖塔,然後利用誅妖塔的危險,把那些家宗之人一個一個害死。”
“因爲,我們不能親自動手。而且,有一點你也說錯了。”唐允露出一絲詭秘的笑容,“我在誅妖塔入口時是想嚇唬他們,讓他們不敢進來,事實上我也做到了。一旦誅妖塔開啓,誅妖塔外便會出現一羣赤血蝙蝠,那些沒有進來的人,現在恐怕已經死無全屍了。”
聞言,衆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氣,一道道憤然的目光聚焦在唐允身上。
“你和家宗人的過節,和我們有什麼關係?!萬一我們之中有誰沒進來呢?!”
想想起來,真是危險。進了誅妖塔,還有一線生機,沒進,卻必死無疑。
“那是你們膽小,怪不得我。”唐允冷冷一笑,“誅妖塔的挑戰,本身就是個陷阱,是一個死局,你們決定到這裡來,就得做好死的準備。”
隨即,唐允的目光再次注視徐寒,“你是唯一一個讓人吃驚的人,我記得你是帶着月白家宗的靈石來的,所以,你也在我的死亡名單之列。我本來不打算來第六層,因爲我認爲最多第四層,就能解決全部的家宗廢物。但你的實力太過恐怖,魔滕花皇和撕心狼王都被你斬殺。”
“所以你還是來了第六層,而且只爲一個目的,就是害死我,對嗎?”
“對,你是最後一個。但,我沒有想到。”唐允臉色沉了下來,“你竟然能從沙妖的口中活下來。”
徐寒隨意地看向那些人,冷笑道:“你們一個個可以說都是大陸上的絕頂高手,竟然因爲一已之仇,對那些無辜的家宗之人下手,就算那些家宗的長老曾獨吞妖石,還想害死你們,你們大可以找本人去報仇,只敢報復弱小,你們有臉?真是可笑至極,我原以爲你們這些所謂的武癡武狂會比較有血性,不是貪生怕死之輩,現在看來,也都是廢物!”
廢物二字,對衆強者大爲觸動,像一把鋒利的匕首,刺進他們的心裡。
周碎忍不住了,“你說我們是廢物,那你呢?!沒有我們,你敢繼續闖下去?!”
“我爲什麼不敢?”徐寒的目光淡漠無比,“無論是面對魔滕花皇還是撕心狼王,你有做什麼嗎?在旁邊看戲?”
周碎頓時語滯,一臉尷尬。確實,在面對這兩頭領主的時候,他什麼都沒做,只是在旁邊看戲。
“我可以毫不客氣地說,魔滕花皇和撕心狼王,我一個人都可以解決掉,既然如此,有你們,和沒你們,對我而言有什麼區別?”
衆人低下頭,無言以對。除了對付魔滕花皇的時候,唐允有協助一下,對付撕心狼王時,完全是徐寒一個人的舞臺,就連撕心狼,也幾乎是徐寒一個人擺平的。而且,徐寒能一個人消滅撕心狼王,就也能一個人消滅魔滕花皇,唐允的協助,沒有多大意義。
唐允嗤笑道:“但是沙妖呢?還有第八層,第十層,你都有信心一個人解決?我告訴你,所有來挑戰誅妖塔的人,都不是爲了第十層的惡魔石,更不是爲了第二十層的天魔石,而是第六層的妖石。現在,妖石沒了,挑戰誅妖塔的意義,也就沒了。”
“廢物就是廢物。”徐寒心中暗暗搖頭,“若你自覺實力不足,暫時放棄惡魔石和天魔石,我還可以理解你。但你卻根本沒抱着那個心思,只爲報仇而來。你,不配做一個強者。”
話音落下,一道鋒利無比的劍芒撲出,疾如閃電,瞬息要了唐允的性命。
衆人心頭顫了一下,不敢呼吸。
望着唐允的屍體,徐寒的目光中帶着一絲嘲弄,“我說過,要是你耍什麼把戲,我一定會要了你的命。”可笑的是,唐允在誅妖塔前還曾豪言壯語,這些豪言壯語,現在聽起來是如此的諷刺。
這一幕,顫人心魄!望着徐寒,所有人心裡都生出恐懼之意。
唐允是蟄伏在大陸上,很少露臉的絕世高手之一,即使徐寒再強,他們也不會覺得徐寒能夠僅一劍就殺了唐允。但事實上,徐寒的的確確一劍就瞬殺了唐允,而唐允毫無反抗之力!
徐寒擡起眼眸,所有人都把腦袋低下了,他們懼怕徐寒的目光。
“爲了一塊妖石,就把仇恨發泄到無辜之人的身上,你們,還有臉自稱強者?”
周碎等人只覺得臉上陣陣發燙,無地自容。那些古老家宗的長老,個個都不是好惹的,家宗勢力又龐大,他們惹不起,只能利用誅妖塔向那些家宗的子弟復仇。
徐寒的憤怒來源於,他是代替蝶影來的,若是蝶影沒有突破到真無境,前往武境,那麼,今天蝶影的後果會如何?
“周碎,你和唐允是主謀,唐允已經死了,我可以不要你性命,你現在自斷一臂,然後帶着這些人滾出去!”徐寒可以不殺,但想就這樣被他饒過,只是癡人說夢。
斷一臂,和死,二選一。周碎不是傻子,知道該如何選擇。他咬起牙,伸出左臂。
“啊!”周碎髮出一聲慘叫,一條手臂落到了黃沙地上,鮮血滲出。
“滾!”一字怒喝從徐寒口中吐出,所有人渾身一顫,不敢再多說一個字,灰頭土臉地原路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