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原以爲,他對莞兒只是一廂情願,不曾想過,莞兒對他也有男女之情。可是,冰河很清楚,家族血脈的傳承是多麼重要的一件事,也許他和莞兒註定不能結合。
然而,白君狂的話,卻讓冰河的心裡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但這希望,同樣也是絕望。因爲他要娶白君莞的代價就是親手殺死自己的朋友。
見冰河猶疑不定,白君狂推波助瀾道:“冰河,你忍心讓莞兒最終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嗎?”
白君狂這推波助瀾的一句話,狠狠地刺痛了冰河。
冰河的雙手顫抖着,而後慢慢握成拳頭,“府主……冰河知道該怎麼做了。”
白君狂露出滿意的笑容:“冰河,你是個重情之人,相信你能給莞兒幸福的。”
冰河垂着眼眸,神情頹然。
冰河離開後,白君狂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來人,讓莞兒到府廳來一趟。”
片刻,莞兒步伐輕快地走了進來,“爹,你找我?”
白君狂轉過身,沉着臉看着她。
白君莞感到有些不對勁,不由地退了一步,“爹,你怎麼了?怎麼這樣看着莞兒。”
“莞兒,你對爹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徐寒?”
聞言,莞兒心頭一緊,“爹,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你別管,你回答爹的問題。”
白君莞抿了抿嘴,而後點頭。
白君狂陡然大怒:“莞兒!你可知道!那徐寒是殺你堂哥白君塵的兇手!”
“知道。”白君莞昂起腦袋。
“你……”白君狂氣得臉色鐵青,連連跺腳:“好,好!在徐寒死之前,你都不許出這個門!”
“憑什麼?我就要出去。”
“就憑我是你爹!來人!叫猛護法過來!”
“府主。”白君猛離府廳不遠,很快便趕到。
“把莞兒小姐送回房,沒我的允許,任何人不能放她出來!”
白君猛怔了一下,應道:“是,府主。”
另一方面,冰河已經出發,而這次的任務,就是殺掉徐寒。
“徐寒兄弟。”走到一半,冰河突兀地停下,暗暗握拳,“對不起,徐寒兄弟,莞兒小姐和府主對冰河恩重如山,冰河不能辜負他們。”
這時,一道人影飛快地閃到冰河的面前,呈恭敬姿勢,“冰河大人。”
“怎麼樣了。”
那人搖了搖頭:“我們的人聯繫了各大城主,在城內搜索,都沒有發現徐寒。”
“那徐寒兄……那徐寒應該不在城內。”
“如果不在城內的話,就很有可能在某個府裡了。”
冰河目光閃爍,低吟道:“我遇到過徐寒兩次,兩次都和木河城很近,如果他不在木河城中,那就應該在木河城附近的某個府裡。”
“冰河大人,據我所知,木河城附近只有兩個府,一個是麥府,另一個就是月白府。”
“月白府……”冰河擡起眼眸,“這樣,你帶人去麥府查探一番,記住,千萬不能暴露意圖,對方是真無境七重高手,不是你們可以對付得了的。”
“明白了,冰河大人,那您……?”
“我,隻身去月白府。”
徐寒和蝶影半年未見,相逢自然少不了千杯醉,兩人昨夜大醉一場,然後在各自的房內歇息,午時纔出門。
“徐寒大人,有一位自稱是你朋友的人要見你。”
徐寒和蝶影相視一眼,納悶道:“朋友……他現在在哪?”
“在府廳等候。”
“帶我去。”說完,徐寒不由地怔了一下,心中暗道:“真無境八重,會是誰?難道是落葉風?”
一入府廳,徐寒便愣了一下,“冰河?”
冰河起身,卻不直視徐寒,低垂着目光道:“徐寒,好久不見了。”
徐寒眉頭皺了一下,覺得有些奇怪。冰河平時都會稱呼他兄弟,今天卻直呼姓名,而且他的語氣也非常反常。
“是啊,請坐吧。”徐寒微微一笑,爲冰河泡了杯茶,而後坐在他的旁邊。
“徐寒,你可知道,我此次前來,所爲何事?”冰河的情緒顯得很低落。
徐寒並沒有正面回答他。
“記得上次一別,冰河兄弟就和我約定,再會之時便是敵人。而且,我不記得有告訴過冰河兄弟我身在月白府……”
“對不起……”沒等徐寒說完,冰河就發出了道歉。
“不必。”徐寒嘆了一聲:“你我各爲其主,實屬無奈。只是希望不要禍及到府裡的其他人。”
蝶影聽出苗頭不對,秀眉微蹙,站了出來:“我不知道你是誰,如果你要動小鬼,我絕不答應。”
“算了,蝶影。”徐寒輕按蝶影的肩膀說道:“這是我和冰河的私事,讓我們自己解決吧。”
“小鬼……”蝶影擔憂地看了他一眼:“我能感覺到這個人的可怕,這一次我不放心。”
“如果我應付不了,加上你,我還是應付不了。”徐寒露出一絲柔和的笑容:“而且,你是月白府的府主,不能有事。”
“可是……”
徐寒搖了搖頭:“別再說了,我會活着回來的。”
活着回來,這簡單的四個字卻是觸動了蝶影。從劍塵大陸到現在,徐寒陷入過很多險境,但他都活下來了。沒有理由,一種莫名的直覺令蝶影堅信徐寒能夠活下來。
“小鬼,不要食言。”蝶影輕舒了一口氣,露出一絲慵懶的笑意:“月白府,我一個人可管不來。”
“嗯。”徐寒笑着點了點頭,轉而對冰河說道:“冰河兄弟,我們出去吧。”
月白府外,一片荒草之上。
“冰河兄弟,我原以爲自己修煉速度很快,沒想到比起你,還是遜色一籌。”徐寒無奈地搖了搖頭,半年前,他和冰河就有過約定,再見之時,就是敵人。
可是,他在這半年的時間並沒能超越冰河。半年前的冰河,還是真無境七重,轉眼半年過去,他已經達到了八重境界。像冰河這種天賦極高的強者,真無境八重境界已然不虛九重,劍魂三段覺醒的增益,就連徐寒也比不了。
冰河沒有說話,除了白君莞和白君狂,他在武境唯一下不去手的人就是徐寒。可是,如今他卻不得不爲了忠義,爲了不辜負白君莞的期望,去下這個狠手。
“如果可以……”冰河咬着嘴脣,“我冰河絕對不會對你拔劍相向。”
“可是,沒有這個如果。”徐寒淡淡笑道。
“對不起……”
徐寒嘆了一聲:“這話聽太多遍了,你沒必要再說,我也沒有怪你。”
“可是……”
“沒有可是。”說完,徐寒握緊了身後的紫電天雷劍,目光冰寒,“現在,我和你是敵人,亮劍吧。”
冰河猶疑了一下,始終沒有亮劍。
徐寒搖了搖頭,長劍瞬間出鞘,無可匹敵的滅殺劍意刺破空間,劍印亮起,黑色劍氣爆開。
冰河幾乎是反射性地亮出了劍魂,閃電劍意迅猛無比。
霎時,一道無比宏亮的劍鳴響徹天地,而後劍鳴連續不斷,聲聲炸響。
黑光與藍光不斷地交織,可怕的劍意瀰漫開來,周圍的樹木摧毀殆盡。
黑暗劍印,自從這件天之秘寶附在了徐寒的劍魂上,無論徐寒使用什麼劍意,什麼劍技,都會爆發出黑色劍氣,令他匪夷所思的是,這劍氣似乎並不能提升威力,僅僅只有視覺上的衝擊。
徐寒的身法快到極致,晃若虛影,而冰河的劍法同樣無法看清,如同閃光。二人纏鬥很久,戰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鏘!
一次激烈的碰撞,徐寒落於下風,身形疾退,冰河則抓住這機會,立即跟進,一劍欲穿喉,劍鋒化作一道璀璨的藍色閃電,幾乎不給任何反應的時間。
然而,在冰河刺出這一劍之前,徐寒就早有應對,天雷劍揮斬而下:“殺戮劍陣。”
徐寒和冰河之間較量是一場速度上的較量,論身法,徐寒無人可及,但論劍法,冰河還要快上一籌。徐寒使用的是滅殺劍意,破壞力強,冰河是閃電劍意,速度無與倫比。
黑色劍氣鋪天蓋地,覆蓋而來,隨即,周圍的空間被黑暗侵蝕,黑劍劍陣疊列起來,築成一堵劍之圍牆。
身後殺氣逼來,冰河淡定自若,長劍向身後一掃,斬斷了兩把黑色之劍。
冰河這一劍,化解了他自己的危機,同樣也化解了徐寒的危機。
“小心了,冰河。”徐寒的劍魂不斷地爆發出黑色劍氣,空間被侵蝕的部分不斷擴大,只見他高舉劍魂,彷彿一道劍令,令所有黑色之劍都震顫起來,發出低低的劍鳴。
冰河也警惕了起來,這一招,確實很厲害。
“劍之大葬。”
隨着徐寒手中長劍揮斬而下,萬劍齊動,劍指冰河,迅如雨下。
冰河不慌不忙,劍光在他的身周閃爍不斷,形成一面堅不可催的牆壁,截斷了所有攻擊。
“厲害。”徐寒稱讚一聲,身形閃動,同時長劍回鞘,黑色劍氣爆發,“拔劍,極斬劍訣。”
“劍閃雷鳴。”
轟隆隆!
冰河的劍魂彷彿發出了一道驚天動地的雷鳴,衝擊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