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堂出來的時候,輕舞夢一直不說話,似乎在賭氣一樣。徐寒才鬆了口氣,看到輕舞夢這副模樣,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暗暗苦笑。
“妹妹,你先回房休息吧,我和他有幾句話要說。”輕舞紗忽然開口道。
默不作聲,鼓着臉頰的輕舞夢聽到這話頓時一臉驚訝地望着輕舞紗,輕舞紗也沒有解釋什麼,只是溫柔地點了下頭。
“知道了,姐姐。”輕舞夢說完就不滿地瞪了徐寒一眼,接着回房離去。
徐寒只得尷尬地笑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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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舞紗停了下來,目光平靜地看着徐寒:“你得罪了納蘭雲,現在外面必定都是納蘭一族的眼線,你暫時還是不要離開爲好,現在的輕舞一族,納蘭雲不敢惹。”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徐寒搖了搖頭:“納蘭雲是天境,我若想敵過他,也必定得是天境,現在他找我尋仇,我不可能在這裡一直躲着。”畢竟短時間內修煉到天境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也知道在你沒達到天境之前,你不是他的對手,現在貿然出去,無疑是送死。”輕舞紗的情緒沒有半點波動,一如既往地淡漠平靜。
“貪生怕死之輩,終究成不了大事。”徐寒笑道:“我若真是懼怕納蘭一族,也不會回到這裡。更何況,輕舞一族似乎不歡迎男人,我留在這裡也只會討嫌。”
“既然你去意已決,我也不好強留。”
“不過,紗姑娘,徐寒想問你一個問題。”
“問吧。”輕舞紗眼眸中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驚訝之色。
“夢姑娘剛纔好像在生我的氣,可是我不知道哪裡得罪了她。”徐寒暗暗嘆了一聲。
輕舞紗的眼眸中帶着一絲笑意:“妹妹看似脾氣暴躁,其實內心也有女人細膩敏感的一面,有些事情不便明說,你多瞭解她,便能摸準她的情緒。”
徐寒低吟片刻,點頭道:“知道了,那多謝紗姑娘,徐寒告辭。”
“慢走。”
離開輕舞一族,徐寒還在回味剛纔輕舞紗的話——“妹妹看似脾氣暴躁,其實內心也有女人細膩敏感的一面。”
想了半天,徐寒也還是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輕舞夢,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低喃道:“女人的心思,就像海底針,琢磨不透。”
沒走多遠,徐寒就被納蘭一族的眼線盯上了,於是不禁感慨,“紗姑娘說得沒錯,這裡到處都是納蘭一族的眼線。”
可是,很快徐寒就發現,盯着他的眼線不止有納蘭一族的人,還有秦風一族的眼線。
他殺了秦風一笑之後,秦風一族一直沒有動靜,徐寒知道秦風一族肯定在醞釀一場可怕的陰謀。這次回到弒神盟,不但殺納蘭莫邪未成,得罪了納蘭雲,更是引起了秦風一族的注意,想要全身而退恐怕沒有那麼容易了。
說不定,現在納蘭一族和秦風一族都封死了他的退路,不會讓他輕易離開弒神盟。
前有納蘭一族,後有秦風一族,這兩大家族想要一個散人的性命,簡直輕而易舉,要怎樣才能逃過這一劫呢?徐寒一邊走一邊暗暗思忖。
這時,他看到路邊的公示牌上張貼着百人戰爭招募人馬的公告。
“百人戰爭,又開始了麼。”徐寒低吟道,忽倏,他的眼眸微微一亮,“戰場是死境與生境之間的封閉空間,納蘭一族和秦風一族就算想要尋仇也企及不到那裡。”
打定主意,徐寒的嘴角浮現一抹笑意:“納蘭雲,秦風羽,你們做夢也不會想到,我沒有直接離開弒神盟。”他甚至可以想到在離開弒神盟的路上已經設好了埋伏,而他卻遲遲沒有經過,讓那些人白白苦等。
接着,徐寒朝天州方向看了一眼,邁步而去。
負責盯着徐寒的兩大家族眼線自然也跟了過去,心裡暗暗疑惑,他這是要去哪?
當看到徐寒直接奔往天州加入報名百人戰爭的隊伍時,那幾個眼線頓時傻眼了。不會吧?他要去百人戰爭?
直到徐寒報了名,跟着隊伍去了戰場入口,眼線們才亂了陣腳,只留下一人繼續盯着,其他人都立馬回去稟告。
納蘭族府。
“大長老,徐寒去了百人戰爭。”
“百人戰爭……”納蘭雲的眼眸中閃爍着異樣的光芒。
秦風族府。
“族長,徐寒已經報名,要去參加百人戰爭了。”
“什麼?”秦風羽站了起來,眉頭皺起,“他去參加百人戰爭?”
少頃,納蘭雲的嘴角微微挑起一絲笑意:“也好,百人戰爭向來九死一生,如果他死在裡面也省得我們動手,就算活着回來了,我們到時再來個甕中捉鱉。”
秦風羽沉着臉,隨時露出冷笑:“徐寒,你以爲去了戰場,就可以逃過我的手掌心了嗎?太天真了。”而後他擡頭道:“命人加派人手,守在戰場入口,只要他活着回來,就立刻動手!”
“是,族長。”
“慢着。”秦風羽一擡手,繼續強調道:“記住,能抓活的儘量抓活的,殺了我兒,我豈能讓他死得這麼痛快?”
此次百人戰爭的戰爭獎勵再次提高,一個人頭的價值漲到了驚人的七百個輪迴石,因此,參加這次百人戰爭的高手終於滿了五百人。
徐寒隨着隊伍一起被分到了第五個戰場,兩邊都是一百人,勢均力敵。
隊伍裡有不少是剛參加的新人,死境騎士用同樣的話向他們解釋了戰場的規則,然後隨着對面的喊殺聲響起,死境這邊的人也衝殺過去。
但有一人留下了。
死境騎士全身銀鎧,唯一露在外面的冰冷眼眸注視着徐寒:“你不去嗎?”
徐寒淡漠地看着他,忽倏,長劍出鞘,發出一道銳利的劍鳴,天雷魔劍劍指死境騎士,“你到底是什麼人?”
“死境騎士。”面對散發着血光的劍刃,死境騎士不慌不忙,眼神淡漠。
“你還認得我吧?”
死境騎士沒有回答。
“果然。”徐寒已經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你是負責第五個戰場的死境騎士,這麼一來,我就沒有認錯人。”說着,徐寒的目光冰冷起來:“上次你把我關在這裡,是何用意?”
死境騎士沒有立刻回答,過了幾秒鐘,他發出一聲低低的冷笑:“沒想到,你可以出得去。”
“我也沒想到死境騎士竟然會是我的敵人。”徐寒嘴角輕輕揚起。
死境騎士不語。
徐寒瞳孔中閃爍着寒芒:“能否解釋一下原因呢?”他和死境騎士素不相識,所以纔會覺得奇怪。
片刻,死境騎士才緩緩開口:“因爲,你和劍魔有關係。”
“你知道劍魔?”徐寒眉頭一皺,冷冷地看着他:“你是誰?”
死境騎士目光望向遠方,朝冰崖邊走去,每一步都會在雪地上留下一個深刻的腳印,“當年,我和劍魔在天地崖一戰,原本平分秋色,最終卻敗給了他的殺手鐗——無間地獄。”
“他敗給了劍魔,看來死境騎士不是人魔。”徐寒心中低語。
“可那是你和劍魔之間的恩怨,與我無關。”徐寒只答應幫劍魔殺了人魔,可沒答應替他收拾所有爛攤子。
“可是你會無間地獄這一招。”死境騎士低頭看去,冰山腳下的戰場殺戮一片,紅雪遍地。
“就因爲我也會無間地獄這一招,你就視我爲仇敵,沒想到堂堂死境騎士也是一個心胸狹隘之輩。”徐寒的冷笑中帶着一絲譏諷。
死境騎士回頭看着徐寒,目光中帶着一絲仇恨,“無間地獄斷送了我的戰鬥宿命,我爲戰而生,卻被剝奪了戰鬥的權利。”說着,死境騎士的雙手緊握成拳,銀鎧碰撞在一起,發出沉悶的聲響。
“斷送了你的戰鬥宿命?從何說起?”
死境騎士轉過身體,拳頭鬆開,“當初在天地崖那一戰,我敗於無間地獄,魔心被毀,已無戰鬥之力。”
“魔心……”徐寒低喃着,擡頭看向死境騎士:“你也是魔?”
死境騎士點了點頭:“我乃戰魔,爲戰而生的魔。”
“難怪你會這麼恨劍魔和無間地獄。”徐寒暗歎一聲,一個爲戰而生的魔而失去了戰鬥的能力,這比死還痛苦。“那你怎麼成了死境騎士?”
“大敗之後,我失去戰鬥的資格,被人帶到此處,負責維持這裡的規則。”
“被人?被誰?”徐寒覺得戰魔的話有些含糊。
“不可說。”戰魔的眼神嚴肅起來。
徐寒合上眼眸,放下天雷魔劍,輕輕一笑:“你們這些魔其實蠻有意思的。”說着,他轉過身體,朝着冰崖邁步。
“爲什麼這麼說。”戰魔的聲音在他的背後響起。
“無論是你,還是劍魔,其實目的都很純粹。”徐寒的眼眸變得冰冷起來,目光落在腳下的戰場上,“劍魔,爲劍而生,一生追求劍之巔峰,鑽石劍道,劍,就是他的全部。而你,爲戰而生,爲戰而狂,戰是你生命的唯一意義。相比複雜多變、虛僞陰險的人類,我更喜歡和你們相處。”
話音落下,徐寒一步跨出,朝着冰山下的戰場俯衝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