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昆寶很是興奮,可謂人清氣爽。
那雅樂軒的小二大清早就來告訴他,郝昊願意跟他簽署協議盤出雅樂軒,雖說榮昆寶覺得雅樂軒的每個人都無比討厭,但是,此刻看那小二卻無比的歡喜,帶着人便立刻趕往雅樂軒,反正只是隔了一條街道,不過十幾步的距離。
等到了雅樂軒,郝掌櫃已經準備好了紙筆還有協議書。
葉屠蘇抖抖協議書道:“需要請那位宋里正來做見證人麼?”
“哈,不需要,不需要。”榮昆寶此刻心中歡喜,自然也很是大度,揮手道:“我難道還能信不過郝掌櫃麼?”
葉屠蘇道:“那簽名蓋手印就可以了,基本上跟尋常的協議沒什麼兩樣,只是有一條,那就是雅樂軒歸屬榮掌櫃後,絕對不能再用這名字,郝掌櫃會在別處繼續開設雅樂軒,沒有問題吧?”
榮昆寶幾乎想也不想的拍着胸脯答應道:“小事而已,自然沒問題的。”
葉屠蘇跟郝掌櫃對視一眼,那意思很是明瞭,這榮昆寶決計是有問題,果真如葉屠蘇猜測的那般,不要雅樂軒的名號,只要一座酒樓空殼。
“那榮掌櫃便在這裡籤協議吧。”葉屠蘇準備再試探一下,將協議放下後便道:“我們先去後面收拾一下,然後這座酒樓便是榮掌櫃的了。”
榮昆寶一楞,隨即不滿道:“不是說都折現給我了麼,還收拾什麼?是嫌我給的不夠多麼?”
葉屠蘇笑道:“一些細軟總要收拾的吧,還有一些雜物,而且,咱們郝掌櫃在屋裡還是有些積蓄的。”
榮昆寶皺眉道:“魂飲帶走,那些亂七八糟的就別收拾了吧,你們不嫌麻煩麼,回頭我回派人收拾的,你們買新的吧。”
榮昆寶倒是大方,一邊說着,一邊找身後的扈從要了兩袋魂飲碎晶丟給葉屠蘇道:“夠了吧?”
“自然夠了。”不拿白不拿的好處,葉屠蘇順手收了,隨即作揖道:“那就恭喜榮掌櫃成爲這裡的新主人了。”
葉屠蘇點了頭,走出雅樂軒,郝掌櫃面有不甘,屢次想要張嘴,最終還是搖搖頭,回房包了自己存下來的魂飲晶石,略帶留戀的看了周圍一眼,便跟着出了雅樂軒。
只不過,出了雅樂軒,郝掌櫃便拉着葉屠蘇急切道:“你說雅樂軒還能拿回來,是真的吧!”
“放心。”葉屠蘇道:“我說過一定會給你個交代的,我們先找個地方落腳,看看榮昆寶到底想在雅樂軒做些什麼。”
葉屠蘇的期望並沒有等太久,或者說是榮昆寶太過迫不及待了,接手雅樂軒後,當天的中午,榮昆寶便將雅樂軒更名爲陸羽樓,同時宣佈歇業,理由是對酒樓進行裝修整改。
葉屠蘇不用想都知道,榮昆寶必然在酒樓裡做些什麼,若是推測一下,多半是在裡面找些什麼,只不過,榮昆寶宣佈歇業,葉屠蘇倒也無法大大咧咧的回去探詢究竟,倒也是個麻煩,只是,榮昆寶別有所圖的想法,眼下算是得到了證實,那雅樂軒裡面的東西可謂一應懼全,完全換塊陸羽樓的牌匾,便能夠營業了,哪需要什麼裝修整改。
“看來還是得想辦法偷偷摸摸的進去了。”
葉屠蘇摸摸下巴,隨即看了眼天色,距離夜晚降臨似乎也不遠了。
……
入夜時分,在客棧的房中,郝掌櫃許是太累了,已然安歇入眠。
葉屠蘇提着劍,從窗口一躍而出,落到街上後,便向着街口而去。
那裡是雅樂軒的所在。
雅樂軒在夜色的蒙朧中顯的靜謐,門前上了鎖,貼了歇業的公告,但是,對葉屠蘇而言全無異議,一個縱身後,葉屠蘇便躍上酒樓屋頂。
跟雅樂軒正門的靜謐比起來,後院可是熱鬧多了,全部的廂房都亮着燈火,地上坑坑窪窪的被挖了許多坑洞,那株垂柳已經被連根拔起,而石桌也是被推倒在地。
“果然,這傢伙是想在雅樂軒找些什麼。”
葉屠蘇趴在屋頂不敢妄動,心裡不由的嘀咕着,也就在這時候,榮昆寶的那些扈從拖着一堆從廂房裡找出來的東西丟在院子裡。
“這是什麼?這又是什麼?”榮昆寶掃過那些東西,隨即一腳將一根牙雕裝飾踢飛,沉着臉道:“你們找來找去就找出這麼些破爛麼?不是我要的,給我再去找,這些都不是我要的。”
“那個……”一名扈從猶豫了一下道:“掌櫃的,廂房裡能找的都找了,能拖出來的東西也都拖出來了,裡面已經空蕩蕩的了。”
“那就給我去沒找過的地方找。”榮昆寶怒道:“廚房,雜室,全部都給我去找,還有那些廂房,你們查過暗閣跟密室麼?沒有就給我去查,不會就將牆壁給我鑿碎了,把地板給我鍬開了,我要你們將每一寸的地方都給我翻個底朝天。”
榮昆寶動了真怒,那些扈從哪還敢多說什麼,立刻又忙不迭的繼續去搜查廂房。
一名扈從突然道:“掌櫃的,其實還有個地方沒查過,後院的後頭還有個小院,好似是祠堂。”
榮昆寶瞪了他一眼道:“爲什麼不查?”
那扈從猶豫道:“畢竟是供奉死人的地方,不敬的話會不會不太好。”
榮昆寶陰沉道:“我若現在將你殺了,你也是個死人。”
那扈從頓時嚇的一跳,連聲賠罪,榮昆寶似也不想糾纏,直接揮手道:“給我帶我路,去你說的祠堂看看。”
葉屠蘇倒也聽聞過那祠堂,郝掌櫃的祖父曾流落街頭被人欺辱,靈魂受創難以痊癒,雅樂軒建起來沒多久便死了,至於他的祖母卻是在祖父死後便離家,如今還是下落不明,而郝掌櫃的父親跟母親,卻是去雪暮山遊玩時失足摔下山崖而死的,那祠堂裡便供奉着他們的牌位,除此之外,俠衣客的長生牌也是被供奉在祠堂中,從他祖父那一輩開始,便是早晚三支靈香,從未間斷過。
榮昆寶看到俠衣客的長生牌,頓時臉露喜色,那表情落在葉屠蘇眼中自然也是一楞,難道榮昆寶找的東西還跟俠衣客有些關係?如此一來倒也說的過去,郝掌櫃的祖父多少也是跟那位俠衣客有些關係,而且,跟俠衣客有關的話,如此大動干戈也能說的過去了。
葉屠蘇正想着的時候,榮昆寶已經命人將牌位都給砸碎,那香案也被翻了過來,甚至地板也細心的敲過,確認是否中空。
“沒有,怎麼會沒有的!”榮昆寶略有些抓狂道:“給我繼續找,每一寸地方都不能放過。”
榮昆寶氣急敗壞,葉屠蘇卻是心中有一絲明悟。
郝掌櫃,俠衣客,祖傳之物!
葉屠蘇不由摸向腰間的步步桃花,暗自的罵道:“榮昆寶那混蛋不會是在找這柄桃木劍吧!”
葉屠蘇在心中思量着,如果榮昆寶的目標真是步步桃花,那他顯然是不可能找着這劍的,因爲步步桃花正好好的在葉屠蘇腰間掛着,不過,如果真是如此,那這事恐怕就難辦了,榮昆寶找不着步步桃花,自然不會就那麼輕易的放過郝掌櫃,他可不是真的爲了酒樓。
“得想個辦法了。”
葉屠蘇悄然的從祠堂屋頂退出,看看手裡的步步桃花,然後看看四周,那廂房已經被搜遍了,酒樓又不太合適,環顧四周後,葉屠蘇最終將目光落在那坍塌的廂房那裡,那間屋子就是被自己用步步桃花破壞掉的那一間,碎石瓦礫堆成小山,想要搜查可不是那般簡單的事情。
“那便是這裡了。”
低語一句,葉屠蘇乘着沒人的間隙落到院中,隨即爬到那堆廢墟之上,撥開碎石,便將步步桃花丟進縫隙之間,隨即便又迅速的翻身上了屋頂,將自己的身子隱入黑暗。
而待葉屠蘇做完這一切的時候,榮昆寶也是頗有些氣急敗壞的沉臉從祠堂走回院間,雖說是由他親自監督,但顯然沒什麼收穫,那祠堂並不大,一會功夫就能翻查完,事實是不管牆壁還是地板都是石心的,那些牌位被砸碎了也沒東西藏在其中,榮昆寶甚至還倒掉了香爐的香灰,結果還是一樣空空如也,根本沒有藏着任何東西。
榮昆寶不由道:“難道搞錯了?那東西的確不在郝昊的手裡,可是,當年俠衣客離開俠衣城前往禁地的時候,也就找過那麼幾個人,其中郝家是最有可能的,如果俠衣客要將東西託付給誰,姓郝的絕對乃首選。”
榮昆寶正想着,那些扈從有些疲憊的陸續從廂房走出來,站在榮昆寶跟前耷拉着腦袋,看他們這般模樣,榮昆寶不用問都知道結果了。
“廢物,全是廢物。”榮昆寶咬牙罵着,隨即道:“全給我想想,還有什麼地方沒找過了。”
一名扈從苦笑着道:“掌櫃的,能找的地方真的都找了,我連廚房都去溜了一圈,只有些鍋碗瓢盆,要說沒找過的地方只有那裡了。”
那扈從指指坍塌的廂房。
榮昆寶黑臉道:“那還不給我去找!”
那扈從苦笑道:“可是,您剛纔說等明天買來工具再讓我們挖,現在我們什麼都沒有。”
“手也沒有麼?”榮昆寶咆哮道:“沒有工具就給我用手搬!”
……